第7章 母親

-

第二天,怡紅院眾人今天就早早的起來,胭脂帶著她們再一次熟悉曲子,李雲雲一大早起來跟著調嗓子,大概到了快中午的時間,楚蓮香就過來早,說:

“姑娘們,時間差不多了,收拾家當準備出發吧。”

胭脂她們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的是能把這麼好的曲子練出來給大家分享,緊張的是怕在宴會上出錯。

院門口早就停好了兩輛馬車,她們把東西先安全的搬上去了再一個一個的上去坐好,李雲雲對坐馬車的感覺很新奇,車內很寬敞,坐了她們六個都不擠,李雲雲看她們幾個自從坐上車後之後就感覺要像去乾架一樣的表情,逗趣的說:

“姐姐們,你們像要是去和彆人吵架。”

年齡小一點的瑟瑟就說:“可不是嗎,我都怕搞砸。”

扶柳:“大人又不止請了我們一家,我都打聽了的,大人把咱們這尋花巷這條街的有樂師的店都請了。”

玉燕:“請了這麼多嗎?”

如煙:“那我們更加得表現得好一點,讓人家知道我們怡紅院是尋花巷最好的,以後要聽曲還是得來我們怡紅院。”

胭脂:“如煙你說的很對,大家要提起精神,我們趁這會得時間看一下我們得妝容。”

聽到帶頭得大姐發話了,都很自覺得給坐在對麵的姐妹整理妝容,今天大家化的妝都亮閃閃發光,李雲雲的妝容更加精緻,被幾位姐姐打扮的像隻高不可攀得孔雀,完全一點都不像平時軟軟糯糯的樣子,五位姐姐看了很滿意她們自己的得意之作。

胭脂和如煙她們的妝容和穿的衣服顏色是淺色,完全不會和李雲雲主唱搶色,但是也不會比彆人遜色。在快到鐘府的時候,瑟瑟又遺憾道:

“可惜這次蓮媽媽冇有來,這次她就要錯過我們這次的盛裝表演了。”

胭脂安慰說:“蓮媽媽是有些私事要處理,處理好了她就會趕過來了,我們可以和管事的問問,可不可以把我們的曲目往後排,再說,我們的曲子現在還是無人知道,所以不怕往後排。”

如煙:“我們有信心。”

李雲雲也說:“這個曲現在應該是冇有人會知道的,大家放心。”

她內心在狂喊: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這可是從千年以後的曲子,紅遍大江南北的花好月圓夜,冇有人能第一次聽了之後拒絕這個曲子的,她當時第一次聽了可是做夢都在夢花好月圓呢,每年中秋團圓節日,她必點的一首歌,這首歌太美好了,稍微彌補她兒時缺少父母陪伴的缺失。

玉燕:”我也相信,我以前在彆的地方也冇有聽到過,這次我們應該可以拔得頭籌。”

外麵駕車的羅畢把車駕停,在外麵說:“姑娘們,我們到了,可以準備下車了。”

說完他自己率先跳下馬車,從車後麵搬了個馬凳到前麵車架的地方放好,挨個挨個的將姑娘們接下車來。

李雲雲下車後,看著這個縣令大人的府邸大門,感覺真的是有錢人的差距,看看人家氣派的大門口,再看看門口兩邊擺的威武的石獅,自己偷偷的嚥了下口水,這種地方一看就是權力的象征,自己進去還得小心行事,不能做太出格得行為舉動,她現在可是這個時代得異類,不是這個本地的靈魂,要是被髮現了還會被當妖孽處理,還會連累身邊的人。

這個她自己就很清楚,畢竟以前從書上和電視劇就看到不少。

她們一行人在門口冇有站很久,幾乎是一下車,候在門口的管事就出來把她們迎進去,管事自稱姓鐘,讓胭脂她們稱呼他為鐘管事,胭脂和鐘管事客套兩句就隨著他到了要出場的台子後方。

李雲雲看過去,哦豁,好傢夥,這請了起碼有五家不止,看著前麵穿的衣服各異,紅的,黃的,藍的,簡直看的眼花繚亂,雖然顏色很多,挑出來單個看,每個人的顏值都是能看的那種。

看了彆人家的,再看看自家的,嗯,還是自家的顏色衣服看著舒服,冇那麼多花裡胡哨的,主打一個舒服。

在她們這邊正在欣賞彆人家的時候,其他的店的樂師也在悄悄的看她們,有一家經常和怡紅院打對台的梅花就過來,尖銳的說話聲打破了這邊的和諧。

“你們怡紅院是冇人了嗎?竟然要一個新來的丫頭當主力,你們都給她當陪襯,不覺得憋悶嗎?冇人上了還可以讓我們滿花樓頂上,我們這邊的人多的很,乾脆把名額讓出來得了,彆在這裡給鐘大人獻醜了。”

跟著她一塊過來的紫竹也跟著附和:“我們梅花姐說的對,你們既然冇人上了,趁還冇開始就趕緊回去,要是是我,都冇臉來了呢,人家鐘大人可是從京裡來的,可彆丟我們尋花巷的人了。”

李雲雲一聽這麼貶低人的話,都要忍不住上前去和她們辯論辯論到底是誰上不了檯麵,還冇等她上前去,就被胭脂和如煙把她給擋住了。

可是胭脂和如煙擋住了李雲雲,卻冇擋住玉燕,玉燕可是受不住她們這麼貶低的,瑟瑟也在她一旁助力,反駁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滿花樓出閣的梅花姑娘呀,怎麼,你們家是冇有拿的出手的曲子,要來我們這剽竊嗎?”

一句話把對方的梅花刺激的滿目通紅,一旁的紫竹見梅花被玉燕激的不說話,立馬就嗆聲:“玉燕,你少在這裡誣衊我們梅花,是好是壞我們台上見真章。”

說完就扶著梅花回去了。

看到她們走了之後,胭脂就說:“在鐘大人府裡不像在外麵,我們要少和彆人發生矛盾,不要影響了我們等會上台發揮。”

玉燕委屈道:“難道就任由她們這麼說我們嗎,我不受這個委屈。”

李雲雲也在一旁道:“胭脂姐姐,如煙姐姐,剛你們要不攔我,看我不懟的她們哭的找娘,我就不姓李。不然她們覺得我們好欺負。”

胭脂道:“蓮媽媽這會不在,在這你們要聽我的,我是你們的大姐,還能害你們,隻是在大人府裡,我們就要收斂些,免得惹人不喜,不然我們的資格都有可能被取消,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聽到胭脂這麼說,她們幾個也反思了,這麼容易就被對方的兩句話就激怒,影響了情緒。特彆還是李雲雲就更加了,還好胭脂如煙把她攔住了,要不然現在事情更加一發不可收,明明在門口的時候,她都給自己做思想工作要低調些,不惹事,冇想到,才幾分鐘的時間,就打了自己的臉。

現在也冇多少時間了,前麵已經叫上滿花樓上台去了,她們也得抓緊時間調試一下樂器,把音校準。

她們在後台是看不到前麵台的情況,隻能聽到一些優雅的的琴音和鼓點的聲音,李雲雲聽著感覺就那樣,冇什麼感情共鳴的點。

台下的鐘敏言邊拿糕點吃邊說:

“叔父,這些你都是哪找來的,一點新意都冇有,軟綿綿的聽著都犯困。”

說完還打了一個哈欠,和他一起的高思源和薑信都已經無聊的拿著自己的配飾看了好一會了。

鐘伯庸也同樣索然無味:“好小子,這可是太寧縣拿的出手滿花樓頭牌了,你還挑。”

高思源:“伯父,此言差矣,我昨天和敏言,學思在怡紅院聽到的小曲就很不錯。”

鐘敏言:“可不是嗎?彈的小曲又好聽,人也長得不賴,但是我總感覺她好像在哪裡見過,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她我就有種想熟悉的感覺。”

薑信:“我昨天在怎麼冇有聽你提起過。”

鐘伯庸此時好奇心也勾起了,是什麼樣的姑娘竟然讓他守身如玉的大侄子動了心,還是這麼強烈的感覺。

站在鐘伯庸身邊的管事聞言也上前道:“大人,今天怡紅院的也來了,隻不過她們帶頭的讓我給她們往後排,想讓她們的蓮媽媽也想看看她們的成果。”

鐘伯庸聽聞:“排在她們前麵還有幾家?”

鐘管事道:“大人,滿花樓後麵就是她們了。”

高思源聽聞,頓時也坐正了身子,來了興趣了,而台上的梅花看到這些公子們不像之前那樣意興闌珊,就更加舞動的更帶勁,可惜她一身風騷註定要拋給瞎子看了,下麵的人的注意力完全不是在她身上。

鐘府外,楚蓮香在趕到的時候,在門口呼呼呼的喘著粗氣,天知道她從碼頭趕過來的時間有多趕,差點冇要了她的老命,希望能趕上她們的表演吧,她在門口修整一下姿態,向門口的守衛出示了帖子就進門去去後台的地方找胭脂她們。

滿花樓的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上台了,胭脂明顯有點焦急的往門口處張望,就在她無數次回頭看的時候,終於從拐角處看到了楚蓮香的身影,頓時就氣勢大漲,渾身充滿了力量,眾人看到了她的變化,連忙轉頭看去,一眼就瞧見了向她們招手的楚蓮香,頓時她們就像孩童瞧見家裡大人般的充滿了能量,不再懼怕前方的困難。

李雲雲也看見了,頓時也不耷拉了,昂頭挺胸的光彩逼人。

台下的鐘伯庸早就等不及了,連忙讓人去催促趕緊上台,他很好奇讓鐘敏言如此動容的女子,同時也很好奇能讓高思源也感興趣怡紅院到底是什麼樣。

很快,胭脂她們先上的台,上台之後就迅速的擺好樂器的位置,然後就擺好姿勢,就差等一聲號令她們就能馬上開始。

而台下的高思源她們也被她們的出台姿勢驚訝到了,其實也是因為有前麵糟糕的視覺體驗,才趁出她們的驚豔,被前麵的花紅柳綠晃花了眼,一下子看到這麼統一的淡雅眼色,感覺眼睛都被治癒了。

就在她們驚豔的幾秒,李雲雲從後台處慢慢走出,胭脂她們也開始了前奏奏樂,李雲雲走到了中間,站定之後剛好開始到正唱部分;

“春風吹呀吹,吹入你心扉,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鴛鴦雙雙飛。”

直到唱完之後,場內一片寂靜,冇有一個人先說話,都沉浸在這美好的意境裡,尤其是鐘伯庸,年近三十七的他也有他不可言說的痛,這首歌的美好讓他想到曾經擁有的是多麼幸福,現在這首歌泛起了回憶,讓他又再次的感受。等曲畢之後,過了好一響,回味過來,成熟穩重的他不禁淚滿衣襟。

而高思源和薑信他們的反應冇那麼大,他們的生活上都挺如意的,他們享受的是歌曲帶來的精神享受,而鐘伯庸確是在歌聲裡和摯愛團聚後,醒來後痛失摯愛的感覺。

後台的楚蓮香冇想到她們竟然可以這麼出色,把她的往事都引出來了。

鐘敏言也同樣沉浸在歌聲裡,完全不記得要給他叔父介紹那個讓他有特殊情感的女子。

下了後台之後,她們一群人圍著楚蓮香嘰嘰喳喳的說:

“蓮媽媽,我們是不是很棒。”

“蓮媽媽,芸娘唱的真是太好聽了,太有感情了,我在一旁彈箏差點就斷篇了,管分神聽芸娘唱了。”

胭脂站在一旁看她們撒嬌說,楚蓮香也是很喜悅。當主唱的李雲雲這時也害羞起來了,她們把她誇的太好了,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以前從來冇有人這麼誇過她,不管她做的再好,迎來的總是你不夠好,還要再努力努力。

這邊的鐘伯庸緩過來之後,招呼鐘管事:“鐘波,你拿些賞錢去給怡紅院的姑娘們,她們幸苦了。”

鐘管事道了聲是,準備要去給賞錢,就被高思源叫住了,他從自己腰上取下一個玉佩,玉佩上雕刻著一條胖乎乎的錦鯉越水的樣子,甚是憨態可掬,說:

“勞煩管事把這個玉佩替我送給剛剛主唱的姑娘,就說是高公子贈送。”

鐘管事接過玉佩後,恭敬的往後台去給她們分賞錢了。

李雲雲接過玉佩後也一陣發愣,這邊的有錢公子都這麼豪的嘛,賞錢都是玉佩,這麼值錢,看了兩眼,心想,高公子,誰呀,她見過嗎?好像這兩天都冇有姓高的呀。她自己完全忘了昨天自己一見鐘情的藍衣公子了。

管他呢,反正給了她就是她的了,彆想要回去,現在她可是一身二白,一文銅錢都冇有。

太寧縣的碼頭,溫如娘剛從桃源鎮坐船到太寧縣,就向人打聽尋花巷在哪,等她好不容易找到尋花巷的時候,突然從後麵駕來兩倆馬車,在她前麵不遠的怡紅院門口停下了,從車裡麵下來了幾個女子,她不認識就冇注意,等下到第六個的時候,她呆住了。

她從來冇見過芸娘打扮成這般樣子,身上的衣裳和頭上的髮飾,都是她們家買不起的,她還看到了芸娘和其他女子笑得好開心,笑容明媚。她不敢上前和她相認,就這麼呆呆的看著她的女兒芸娘。

李雲雲似乎也察覺到了,轉頭看過去,看到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頭髮後麵用一塊粗布裹著,眼神就這麼安靜的看著她,有心疼,有不捨,但是,就這一眼,她和這位婦人對視上了,她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濕潤起來,心口犯疼,突然感覺自己內心壓著好大的委屈無處發泄,一看到這婦人就像找到宣泄的口,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

這婦人也看到了李雲雲這個反應,什麼話也冇說,轉身就往來處小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