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夢，老婆。有話好好說，你這是乾什麼？”
當看到張磊被我逼著從廚房退出來，劉鳳蘭拿著電話的手放下了，張青青也終於將那張嘴閉上了。
“跪這，你媽也跪這。”
劉鳳蘭嘴裡還在對我爸媽不乾不淨，我冷冷瞥了她一眼。
“怎麼著，你這麵子和兒子不知道選什麼了？”
“媽……”
一旁的張青青嚇得不敢出聲，看了看兩把刀底下的母子倆，本來坐在沙發上的人身子一軟也跪了下來。
我簡直氣笑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我就長話短說了，離婚。財產歸我，你帶著你這個媽和你情人滾出去。你不用瞪我，就算你報了警，我們現在這算家庭矛盾，最多算家暴，隻要我不同意離婚，警察隻能調解。”
“你的寶貝兒子作為過錯方，出軌在先，非法同居在後。你出去問問，張青青要是你家閨女，你們還有麵子？要不是你家閨女，張磊算重婚。麵子和裡子，你總不能都要吧？”
“還有這房子，當年我帶過來二十萬作為嫁妝，充了首付，後續是我和張磊共同還貸。要是真分，這房子有我的一半。你那五萬二千塊彩禮，雖然我不稀罕，但是數字特殊算婚前贈與，與你家也沒關係。”
“這還冇算你兒子背地裡給我上人身意外保險，我要是出了事，第一嫌疑人就是你兒子。我知道你們欺負我冇爹冇媽，冇人給我撐場子，我也無所謂。”
“但是你非要把這塊遮羞布扯下來拍我臉上，我也冇什麼好說的。我就一個人，今天要是不離婚，但凡讓我走出這個門，你們家有一個算一個，在我死之前彆想過一天消停日子！”
“我就一條賤命，冇親人，要想惦記我身後的錢也趁早死了心。來之前我做過公證，我爸媽的賠償金和保險金是我的婚前財產，在我死後全部捐給殘疾兒童，你想拿我爸媽的錢養你的種，我保你家斷子絕孫，死後也不得安寧。”
我一口氣將話說個明白，與這樣蛇蠍一般的人同住屋簷下，我冇信心。
今天要不是我拿刀逼著，死在這的就是我。
中途劉鳳蘭有好幾次想打斷，都被我頂了回去。
當初給彩禮的時候，張磊明裡暗裡給我哭窮，我將標準一降再降，哪怕我明說了，我到時候還是要帶回來，他家還是冇有給我一個痛快話。
直到知道我嫁妝現金二十萬，才終於吞吞吐吐地說六萬六，但是劉鳳蘭連六萬塊都捨不得，說什麼寓意好，最後湊了個52000給我。
現在聰明反被聰明誤，特殊數字，算作自願贈予。
但想想，五萬塊買我十年的青春。
人的一生能有幾個十年。
11
在我的“催促”下，張磊當天就簽了離婚協議，商定第二天到民政局辦離婚證。
但當我走出這個家門，這家人就立馬翻了臉。
“警察同誌，就是我那個兒媳婦，想殺了我們啊！”
“警察同誌，我老公出軌被我發現，惱羞成怒就想掐死我，我隻是正當防衛。”
我脖子上的掐痕還冇下去，張磊直接怒罵起來。
“簡直是放屁！警察同誌，是這個瘋女人進門就打人，打了我媽還打了青青，我才掐了她！”
我將保險書的檔案夾遞到警察手上，抬眼對著張磊輕輕笑了一下。
“我老公把情人帶回家，說是我小姑子！讓我伺候了一個多月，今天被我發現他背地裡給我上保險，說偷偷殺了我，拿我的保險金娶情人！我氣急了找他理論，就被他摁在地上想掐死我！說我家都死完了，我就是無聲無息死在這也冇人知道！”
張磊還想反駁，卻被警察製止了，詢問他保險檔案是怎麼回事。
我說得潸然淚下，門外已經聚集了很多看熱鬨的人，聽了我的話，又看了看警察的表情，都明白過來，大罵這家人不是人。
“剛纔我在樓下聽見有人說這事我還不信，哪有把情人往家領的，冇想到竟然打的這個主意，喪儘天良啊！”
“我知道這家，媳婦這麼多年任勞任怨的，還不是欺負人家孃家冇人！呸！”
“再怎麼著，也不能害人命啊！”
……
冇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誰先動的手，警察隻能按家庭矛盾處理，又因著已經有了離婚協議書，順路就將我們送到了民政局。
人生第一次坐警車，心情很微妙，但是一身輕鬆。
終於和這段暗無天日的婚姻做了了斷，出了民政局，我轉頭就走，看張磊的表情本想再和我理論幾下，但礙於警察在場隻得作罷。
我將離婚協議也去做了公證，當天晚上就將房子委托給中介，掛上了房屋買賣網。
這後半輩子，我再也不想和張磊一家扯上一點關係。
12
我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八年的城市，回到了自己的家。
雖然家裡隻有我自己，但是心底異常安穩。
就算離婚了，我還是會頻繁接到劉鳳蘭和張磊的電話，張口就是咒我不得好死。
“我是不會搬走的，這是我兒子的家！你個掃把星，你克爹克娘克兒子！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劉鳳蘭，那天我冇把你們兩個剁了，是因為你們不值當讓我揹人命。我孩子冇出生，是因為你家福薄，接不住他。你和張磊，都該死。”
以往聽著刺耳的謾罵如今聽起來倒覺得心情舒暢，直到中介給我打電話，通知我房子找到買家了。
“夢姐，房子已經和買家談好了，隻是您這邊前夫一家不配合搬走，是不是……？”
“小劉，你乾中介應該有不少年頭了，對付死纏爛打不搬的無賴應該很有一套啊，還用我教嗎？”
“是是，夢姐。後天之前一定給您辦清。”
13
交易完成後，我將之前的聯絡方式全換了，與那個城市唯一的聯絡就隻有當時安慰我的幾位阿姨。
聽她們說，張磊最後還是和張青青領了證，但是辦婚禮那天就被收房的人趕了出來。
張青青和劉鳳蘭將積蓄湊在一起勉強住在出租屋裡過活。張磊原來的公司因為傳言辭退了他，兩人婚後也是一地雞毛。
又過了一年，聽阿姨們說，因為備孕的時候兩人都冇忌諱，抽菸喝酒，張青青最後還是生了個有缺陷的兒子。
有了這個孩子更是三天一大鬨兩天一小鬨，劉鳳蘭被折磨得精神不正常，張青青因為換了工作的張磊攀上了有錢的女上司冇日冇夜地鬨。
又說什麼劉鳳蘭與張青青一反婚前的婆媳和睦，劉鳳蘭罵張青青一點事不會，張青青罵劉鳳蘭該死不死。
一家子狗咬狗，日子過得當真是雞飛狗跳。
14
我拿著錢買了個小院子，剩下的錢夠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今年32歲，在我還算年輕的時候我可能會虛度光陰，也可能會全球旅行。
等我三十年後可能會找個護工或者保姆照顧我，五十年後可能會住進不錯的養老院。
等我百年後，塵歸塵土歸土，剩下的財產依照我的遺囑全部捐獻給孤兒院和殘疾兒童基金會。
日子還是那樣一眼望得到頭，但充滿希望，擁有一切可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