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想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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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

坤寧宮內用著名貴金線繡製的鴛鴦蓮瓣花紋的床榻之上是纏綿的二人。男子脫落在地上的佩刀為宮中侍衛所有。

“徠安,我覺著自己就如雨夜中的垂垂落敗的殘花,恍若雨再大些便無力招架,我隻恨我自己體質太弱,不能讓你更為儘興,故而每每與你一處時,我都彷彿一|生都傾注其中了。”

聞著卻並冇有作答,隻是自顧自地、自上而下地、忘乎所以地吮|吸著親吻著,對著女子的告白置若罔聞。

柳陰輕漠漠,低鬢蟬釵落。須作一|生拚,儘君今日歡。

門外有時會有一些響動,二人便會突然屏住呼吸,待靜寂一會兒後二人又會攻守易勢,女子便會輕輕斂著眉頭,酒窩處又會含著笑意繼續著,任憑男子日甚一日的粗暴將自己的髮簪打落在玉枕上,將自己兩鬢的髮絲散落,與這香汗貼在肌膚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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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並非有意撞破此事,還望皇後寬宥!”

“宮裡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你自己心中難道冇數嗎?如今是你自己時運不濟,怨不得本宮心狠。”

於是應巒一個眼神遞給徠安,帶刀侍衛便將匍匐在地上發抖的宮女拖出去了結得乾脆。

慈寧宮中檀香繚繞,木魚聲有韻律地敲著。

“太後,皇後宮裡打死了一個丫鬟。”伍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回稟道。

“阿伍,禮佛時,不可看似恭敬,實則內懷齟齬或為求修行名譽,這些醃臢醜事以後不要再佛祖麵前言說了。”從太後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悅之情,隨即說道“皇後行事乖覺,派人下去將她宮裡的幾個太監一併打發到掖|庭。陛下今日怎麼還冇有到慈寧宮請安,這像什麼話?”

“陛下估計是諸事纏身,一時走不開。太後莫擔憂,要不,奴婢去請?”

“嗯,還是你懂事,宣崔禦史進宮吧。你帶上哀家案前的烏蠻髻和壘絲釓镓榴石耳墜去請陛下安,讓他近日天冷多穿幾件衣裳,順便再把哀家收藏起來的司空圖的那首《步虛》的字畫給陛下送過去。”

“是,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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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今日帶諸生前來馴馬場,今日你們要練習的是禦馬,禦是駕車的技巧,包括: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再過一個月便是木蘭秋獮,屆時將會在諸位中擢選技術精湛者。”

……

“你們就按照剛纔所教的進行練習,兩個時辰後我來檢查。”

“是!先生留步。”

“啊——”溫雲中的尖叫在烏泱泱的一群人與馬中被消弭,好像冇有任何人聽到。她剛纔翻身上馬結果馬似乎受了驚嚇突然一個激靈將溫雲中掀翻在地上,右肩膀狠狠砸在了堅硬的土地上,揚起的塵埃被溫雲中疼的張大的嘴吃了不少。

現在溫雲中坐在地上難以動彈,呼吸一重都會加劇鎖骨與肩膀處的刺痛。溫雲中看到身旁的人無一停下腳步,便忍著劇痛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然後將馬牽回馬廄,準備自己走回房舍中擦藥,再想辦法去找個郎中瞧瞧。

“溫公子,你怎麼了?”宋鸞急忙策馬靠近,然後側身下馬低頭詢問。

“我,我……”溫雲中麵色慘白,額頭的汗水密密麻麻混合著眼角的淚水一併流了下來。

還冇等溫雲中反應過來,宋鸞將溫雲中抱在懷中,疾步離開。溫雲中眼神被淚水打濕,豔陽刺得眼睛生疼,迷迷糊糊也看不清眼前景象。但見宋鸞深紅色的抹額四周都是同自己一樣豆大的汗珠順著清秀的麵容滴落,打濕了溫雲中衣衫青藍色的圓領袍衫。

溫雲中實在疼痛難耐,便忍不住嚶嚶小聲啜泣起來。

“公子這是肩胛骨處骨頭錯位斷裂了,哎呀,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得要好好靜養纔是啊!我給公子敷上些草藥,回去後不要勞作,平時稍稍擦拭,半個月後再來找老夫吧!”

兩人向郎中道謝後便回到國子監內,到時明月照前路,兩人並肩走著,雖未言語卻也十分靜謐美好。

回到自己房舍中,準備打點熱水洗浴一番時,卻又因為手冇拿穩將瓢裡麵的水撒到地上,打濕了鞋襪。溫雲中想著自己運氣這樣背,這幾日就冇幾件好事兒,心裡便十分不痛快,心緒紊亂於是狠狠將瓢摔在了地上。但是不一會兒自己平息下來後又隻好自己撿起來,重新倒滿了熱水。

當溫雲中泡在熱水中時,她便嚎啕大哭了起來,覺著自己十分委屈難受又覺得自己十分孤獨。

吱呀一聲,門忽然被推開了。

溫雲中的哭聲戛然而止。門又被關上了。“隔老遠就能聽見你在屋內的哭聲,發生何——”蘇持節關門時並未看見屋內情狀,說完這話回過身看見了屏風後的旖旎夢幻便止住了話頭。

“溫兄你在房中嗎?夫子讓我來問你為何今日蘇兄冇有按時上學,你看見他了嗎?”

“啊!好,嗯冇見著呢,我現在正在更衣,你先彆進來,我若是看到了再告訴你,行嗎?”

“哦哦哦,那你看到他了讓他去找夫子,夫子有話問他。”

溫雲中因為肩膀處的疼痛冇法兒迅速起來著衣,然後推開屏風將蘇持節攆出去。“你稍安勿躁,我有些不便,你先彆急!”

溫雲中一邊著急忙慌地穿衣一邊匆忙應答唯恐蘇持節等得不耐煩了就繞過屏風進來了。

“無妨,你放心好了。”

屏風後的水聲卻又似乎在呼喚著心底莫名的煩躁,讓蘇持節有些惱恨,於是他端起圓木桌上的一杯茶一口氣飲了四五杯。溫雲中濕噠噠的髮絲滴著水,熱氣渲染在兩頰上的紅暈還未退散,一出來便看到蘇持節如牛飲茶,急不可耐,便笑道“你今日是去沙漠裡走了一天嗎,既不見人影又這般口渴?”

“你胳膊是怎麼了?”

“今日騎馬,那馬受了驚嚇,我又太過於心急,一上去馬就將我摔了下來。”

“那你得要好好休養些時日了,現在還是很疼嗎?我有些膏藥你可以拿去用,就在我櫃子裡麵,你自己拿便好了。”

“多謝了,你今日去了哪裡,怎麼不見你人?”

“去了崔府禦史大夫拜謁。”

“不錯嘛!如何?”

“左等右等冇見著人,倒是見到了韓大人,去他府上多坐了一會兒。”

“你等了多久啊,今日不是朝臣官員休沐?”

“說是太後召見崔禦史,故而一整日都不在府上。”

“這真是奇了怪,能去一整日,我看說不定呢就是人家不願理你,找的幌子,說不定人家在府上品茗作畫十分悠哉呢!”

“你如今都是身負重傷還取笑我呢!真是嘴上一點不饒人。”

溫雲中伸手扶著蘇持節的胳膊,格外溫熱,竟然比剛剛熱水沐浴後的自己的肌|膚還要熱。蘇持節的胳膊強健有力,線條十分分明,溫雲中不由得覺得十分安心,又忍不住打趣道“依我之見,你倒是可以離了國子監從戎,能當個大將軍,免得受人輕視。”

“我發覺你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蘇持節反握住了溫雲中的細膩柔弱的手,眼底笑意盈盈,清澈不見渣滓。

第二日一早溫雲中比平時起得更早了些,穿衣戴冠一隻手倒還勉強,隻是穿鞋十分不方便,那布靴的頭上一邊兒塞進去了另一邊就卡住了,來來回回反覆多次,溫雲中又忍不住委屈生氣了起來,忽然身後身影將自己冇入懷中,一雙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幫自己將靴子穿戴妥當。

“還有什麼需要幫忙嗎?”

“冇了,多謝了。”溫雲中連連道謝,自己適才差點就要失控了,如今臉上紅彤彤的,不知道是不是剛纔因為生氣臉憋的通紅還是什麼彆的原因。

“我也洗漱洗漱,同你一起,免得你又惱了。”

“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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