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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漸起,呼嘯著,吹得大雪無力抵抗,凜冽如刀割一般,撲麵而來。
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
行雲苑。
“吱呀”一聲,三兩丫鬟推門而入,施禮道:“二小姐到了。”
隔著軟簾,丫鬟們屏氣凝神,安靜地候在一旁,不敢有絲毫怠慢。
緊接著,咳嗽聲一聲接一聲,彷彿是按捺不住了。一隻套著翡翠鐲子的手率先挑起了軟簾,問道:“二小姐到哪兒了?”
話音剛落,就聽走廊上傳來笑聲,還說著:“姐夫可真是,光天化日之下,他調戲人家女子不成,竟然鬨進了官府去,那豈不是令我姐姐丟了臉麵!”
隻見幾名丫鬟圍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女子衣著華麗,瞧著和花孔雀似的,一手掀起軟簾,淺淺地施了個禮,便笑盈盈道:“姐姐好。”
“晚飯聽父親說姐姐病了,這不,我特地趕來瞧瞧。姐姐你臥病在床不知道,才短短幾日,上京就又多了樁笑談!”
“如此說來,倒是我錯過了。”沙啞的聲音穿過一座山水畫屏風透出來。
徐蟬衣緊握著手帕,忍不住再咳嗽了一聲。
“姐姐聽起來像憔悴了不少。”女子又擺出一副擔憂的姿態,掩嘴輕笑道:“莫不是,為了秦二哥的事情?”
“……”
“要我說,姐姐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女子心下一悅,麵上卻皺起眉頭,“秦二哥無非是一時鬼迷心竅,肯定會好的。”
“……”
“二小姐好,大小姐讓我轉告您,您多慮了。”站出來說話的是徐蟬衣的貼身丫鬟,春花。
“她現下實在睏乏,想歇著了,還請您先回去。”
“啊——”女子又扭捏著站起身來,輕蔑地哼了一聲,視線落在屏風後方,不情不願道:“那妹妹我自然是都聽姐姐的。”
話落,她趾高氣昂地離開,隨行的幾名丫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春花也一路恭敬著送到門外,片刻,輕揮一揮手,讓等在一邊的丫鬟們悄然地退了下去。
“小姐,人已經全打發走了。”
徐蟬衣斜靠在榻上,嗤笑道:“她倒挺迫不及待的,一口一個姐夫,叫得可真是親熱。”
聞言,春花關好了門,貼心地放下軟簾,繞過屏風,便誤打誤撞地進入了一幅色調柔和的美人燈下蹙眉圖。
“隻不過,老爺著實是偏心。況且,秦家二公子那種人,他根本就配不上小姐您。”
徐蟬衣微閉著眼睛,平靜道:“左右都已不是第一次了,既然早知曉,又何必再放在心上,徒增些厭煩。”
“要是夫人還在這世上,定也不會捨得小姐受如此的委屈。”
春花挫敗地歎了一口氣,嘟囔道:“若不是秦家大公子幼時意外走失,至今仍未尋回府,小姐的未婚夫,哪裡輪得到秦向文那個酒囊飯袋來當。”
“秦家大公子……”
徐蟬衣輕喃出聲,卻隻覺腦袋一陣劇痛,來不及細想,便看見了春花臉上憤憤不平的模樣,不由得凝眸,勾唇淺笑。
“好了,時候已不早了,伺候我這睡下,你就趕緊回去,彆又凍壞了身子。”
春花上前,細心地整理了被褥,連忙道:“不怕,有小姐在,是斷不會折了我這條命。”
“倒是大夫臨走還特彆交代過,小姐的病,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徐蟬衣躺在床上,長睫顫動著,壓下咳嗽,蒼白的小臉上泛起暈紅,答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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