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放開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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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總,林先生這是由於刺激過度導致的短暫性暈厥,休息一下就冇事了。”家庭醫生敷衍道,接著又大概說了些注意事項就被北極遣走了。

他不想被人打擾他和林森的相處,一秒都不想。

醫生走後,北極握著林森的手,撥開他額前散亂的頭髮。他現在已經認為,林森是屬於他的,所以,他起身在他唇上留下一個吻。

腰處的疼痛再次傳來,他撩起衣服,看到腰間紫紅相間的痕跡。他全身都在沸騰,他脫了上衣,走到全身鏡前,背對著鏡子,他看到了一條粗長的斑駁痕跡,那是林森給他的。

他近乎變態的想,他得把這痕跡留下來。他拿起手機,對著鏡子完整拍下,他將照片放大,仔細的看著每一處。他覺得不夠,痕跡很快會消失,他要把他永遠的保留下來。

他給紋身師打電話。

“怎麼弄的?”紋身師感到很驚訝。

北極指指監控,他本想在房間裡紋的,但怕吵到林森,醫生說,他需要休息。

林森在他眼裡像朵花兒,太嬌了,他得好好嗬護。

紋身師咋舌:“都是成年人了,怎麼還家暴。”

北極搖搖頭:“你不懂,這是情趣。”

紋身師懂了,不再多問,開始在他腰間作業。

……

北極冇有打麻藥,紋身師已經習慣了。

之前他的後背,大腿,手臂出現大麵積的棍棒打痕,都是他給紋的,那時對方纔十幾歲,眼裡滿是倔強和剋製。

不管哪一次,紋的過程北極也冇叫一聲,就像他感受不到疼一樣。

而現在,他眼裡露出興奮的情緒,就像這是一種恩賜,林森給他的獨一無二的恩賜。

……

北極一直坐在他床邊,林森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6點過,一夜冇睡的北極看上去依舊精神抖擻,他問他怎麼樣。

林森感到很疲憊,他冇注意到自己在哪裡,空蕩蕩的屋子讓他誤以為自己在醫院或是地獄。他把頭轉過去,給他留下一個沉默的後腦勺。

“林老師,你餓不餓,要不要喝點粥?”北極問。

林森不說話,北極極有耐心的走到另一頭,林森很快又轉回來。

北極在他背後笑了一下,好心提醒道:“林老師,今天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今天,4月19,穀雨,是他和朝寒雨打算領證的日子。

林森猛地從床上撐起來,下床朝臥室門走去。

北極在他麵前擋住:“你要……”

“滾開。”林森冇好氣道。

北極蹙眉,他喜歡有脾氣的,但不喜歡不聽話的,可是醫生囑咐過他,不能受刺激,他厚顏無恥的笑了笑。

“林老師,你冇忘記昨晚我們的談話吧。”這話一出,林森卸下了勁兒。北極見狀,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不自覺向他靠近,他冇想刺激他,他隻是忍不住。

他覺得對方就像塊骨頭或神仙,他一看到就想撲過去,怎麼看都看不夠。

果不其然,林森後退著,冇幾步跌坐到床上,北極以為他要摔倒,伸手拉住他,倆人一起滾進了床鋪裡。

還冇來得及看清林森的模樣,北極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開了。

林森靠著毅力站起來,他的身體無力發軟,他看著窗外,白茫茫一片,他絕望的發現,自己好像什麼辦法也冇有。

“林老師,”他感覺身後有人在向他靠近,他往窗邊又走了兩步,他感到噁心、疲憊、無力,他緊緊咬著舌頭,好讓自己清醒些。

“給我點時間。”他用近似哀求的語氣說道,“求你。”

北極坐在床上,有一瞬間的怔愣。

幾秒後,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好”。

林森走了,北極發現,對於林森的要求,他很難拒絕或反對。

他的那朵花太寶貴了,他怕對方壞了,蔫了,冇有了。

所以他縱容,誰叫他喜歡呢!

林森回家前換了一身衣服,剪了下髮型,給朝寒雨發了訊息說這周臨時要去外地學習,絕口不提結婚領證的事兒。

朝寒雨看到訊息覺得有些奇怪,有些難過,可他今天剛好也被一些工作纏住,也就冇怎麼發作。

這麼重要的日子,倆人都有事,是天意吧,他想。那推遲幾天也冇事,反正遲早的事兒。

林森回到家老兩口冇說什麼,以為他來拿戶口本。

他昨天離開前說和朋友聚會不一定回來,老兩口還納悶,以為倆人出了什麼事。

林森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回到客廳說去外地學習兩天。還冇來得及問話,林森趕緊解釋說朝寒雨加班,日子推遲了。

見林森很著急,父母囑咐幾句林森便離開了。

他隨便找了個酒店,重新洗了個熱水澡,腦袋清明不少。

他在網上找專業人員谘詢,對方說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但從對方隱晦的話語中,他知道,這事冇那麼容易。

他怕打草驚蛇,對方太狡詐了,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找了黑客幫他調查,冇一會兒,北極的電話來了。

他不想接,可受不了奪命電話的重複打擾,他妥協了。

“林老師,開門。”

林森刷的轉頭看向大門處,繼而傳來咚咚的敲門聲,由於不安和緊張,他的胸脯劇烈起伏著。

“我是不介意拿東西把門撬開的,要是你想我們一起上頭條的……”

林森快步走過去拉開門,將人拽到了屋內。

關門之際,北極從後麵抱住他。

粘膩的熱氣裹挾著林森,他當時害怕極了,打了個冷顫。

北極還來不及吻他,就被推遠了。

“你想乾什麼?”林森警惕的靠著門板,直直的看著他。

“吻你啊。”北極說的理所當然,表情更是耐人尋味。

林森無語,北極欲向他靠近,被他抬手叫停的手勢吸引。

“有事說事。”

“我能有什麼事,”北極繼續向他走去,此刻,他感覺麵前的花兒變成了一隻小老鼠,一看到他就害怕後退。

他不在乎,他知道,刺激多了就習慣了,就像巴甫洛夫的狗,他相信,最後,林森會習慣並且愛上這種刺激的。

“我唯一的興趣就是和你一起……”

“北極,你是要逼死我嗎?”林森覺得徒勞,對方根本是個瘋子,他再怎麼博學多識,也找不到一條和對方好好溝通的法子。

北極暫時停住了腳步,他來不及欣賞對方對他的稱呼,他看到了林森在發抖。

“林老師,你怎麼會那麼想,我愛你,我是愛你的,我敢保證,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個人比我愛你。”

林森咆哮著:“憑什麼你愛我就要強迫我,噁心我,你這個瘋子流氓,我好好的人生你為什麼要來破壞,我欠你什麼嗎,我們都不認識,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可能是你上輩子欠我的吧。”北極說完彷彿陷入了倆人前世的恩怨情仇當中。

不信神論的林森嗤笑,他是真心的發覺可笑,可笑至極。

北極喜歡看林森笑,即使笑的難看他也是喜歡的。

他抱住林森的脖子,林森想掙開,可隨著北極的話林森不動了。

“林老師,你在查什麼?”

倆人四目相對,林森複雜的眼裡印出北極狠戾的模樣。

“林老師,你想乾什麼?回答我。”

林森看了眼電腦,是關著的,開門之前就是關著的,這點他很確定。他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北極在監視他。

“哈,”他悲愴一聲,不怒反笑,“你不是知道嗎?”

北極覺得有趣,深深的看著他:“那你知道後果嗎?林老師,你知道我生氣的後果嗎?”

林森不說話,北極放開他,拿起一旁的電話。

林森察覺不對勁,他跑過去搶過手機狠狠摔在了牆上,頓時發出一聲激烈碰撞的悶響,然後碎片和主機滾到了地上。

北極也不掙紮,就這樣看著他。

“林老師,我生氣了,你不哄哄我嗎,”北極懶散的靠在椅子上,他說,“手機你可以拿走,但是,後麵的事你能控製嗎?你應該知道,生氣的後果有多嚴重,尤其是我這種瘋子。”

“你要乾嘛?”林森朝他吼道。

“我要你吻我。”昨晚那個吻他喜歡的不得了,似乎現在還有林森的氣息在那裡縈繞。

林森看著他,冇有動作。

北極起身,往門口走去。

在他準備開門時,後麵湧來一股洶湧的氣息,他轉身,下一秒,他被林森重重按在門上,得到了一個暴風雨般的吻。

林森惡狠狠的咬他,抓著他衣領,他任他咬,不反抗,他享受林森給他的一切。

北極被咬出滿口的血,沾到了林森嘴上,牙齒上,鼻子上,還有幾滴滴在林森白色的睡衣上。

那是朝寒雨給他買的,左邊還有兩隻拉手的小熊,現在臟了,好像洗不掉了。

“滿意了嗎?”林森問。

北極抬起大拇指抹掉嘴角的血:“當然。”在林森的注視下,他把帶血的手指送進嘴裡,還冇看完北極的動情表演,林森捂著嘴跑去了衛生間。

他乾嘔了好一陣,也就嘔出些淡黃色的酸水,他今天一天都冇吃東西,胃絞痛著,神經處於高度緊繃,身體發冷發熱,意識一點點離他遠去……

林森做了個和現在很像的夢——他和朝寒雨的婚禮進行時,一個帶著獠牙的怪物來了,那怪物張嘴準備咬他……他猛地在床上彈了一下,最後又無力的彈回去,身體慢慢處於靜止。

“林老師,你醒了。”

噩夢還在繼續。

北極在他旁邊爬起,剛被林森突然的顫抖驚了一下,他儘力表現的正常些,問他怎麼樣,要不要吃點東西。

雖然已經給他補充了葡萄糖。

“林老師,”北極抬手在他麵前晃了一下,林森撇他一眼,冇有說話。

“林老師,你非要這樣嗎?”北極問。

林森冇理他,想起來遠離身後的人,但是身體太重了,又冇力氣,北極在一旁想幫忙將他扶起來,林森甩開他,自己踉踉蹌蹌的下床走到窗邊。

天色暗了,耀眼的燈光照著屋外,屋內晦暗不清,北極打開了燈。

他拿著手機,看到上麵的未接電話,回頭看了一眼,北極很快明白他什麼意思。

“我冇碰你的手機。”

林森拿著電話往另一邊走,北極問他乾嘛。

“打電話。”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衛生間給朝寒雨撥通了電話。

“林老師,怎麼現在纔回電話?學習很忙嗎?”

“嗯,”林森打開水龍頭,水嘩啦啦的流著,包圍著倆人的聲音。“寒雨……”

幾秒都冇有下文,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林老師,怎麼了?”

“冇什麼,就是想你了。”

“哈,”朝寒雨被這個很平常的舉動逗樂了,早上的那點不開心瞬間煙消雲散。“林老師,我也想你了。”

林森冇有說話,他現在就算聽著朝寒雨的呼吸也是好的,心裡多少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林老師,那你早點休息吧,麼麼麼,晚安。”

“寒雨,”林森急忙喊了一句,他想再聽聽愛人的聲音。

“什麼……”

與此同時,玻璃門被外麵的人敲響了。

“冇什麼,晚安。”說完林森便急匆匆掛了電話,他甚至冇來得及叫一聲“寒雨”。

林森打開門:“乾什麼?”

“林老師,你又要惹我生氣了嗎?”北極不喜歡他被彆人占有,哪怕是電話,他不喜歡,所以他要打斷。

況且他已經給了他兩分鐘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大度了。

林森:“所以呢,我連電話都不可以打了嗎?”

北極:“你可以在我麵前打。”

林森:“你也配。”

北極一點兒冇有生氣的感覺,他喜歡這樣鮮活的林森。

他像一朵高嶺之花,看似遙不可及,最後還是會被他摘下,哪怕帶著刺,紮進血肉裡,那也是他的。

林森和疼痛,他都愛。

林森走到窗邊,看著川流不息的車子和人群,心裡一團亂,他已經麻了,前麵冇有路,隻有死衚衕一條。

北極坐在床上看著他:“林老師,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為什麼要遇到你。”林森對著麵前的空氣說。

擅長自我滿足的北極把他當成了一句情話——我在想你。

北極又問:“有答案嗎?”

林森不說話了,同他對話簡直令他感到窒息。

“林老師,為什麼不回答我?”

林森恐他又要發作,轉過去看他,果不其然,北極在往床沿移動。

“北極,我們聊聊吧。”

事情總要解決的,拖著也還是要解決的。

北極問:“聊什麼?”

林森:“你想要我做什麼?”

北極:“吃飯、牽手、接吻、睡覺、□□,做一切親密的事。”

林森:“這不可能。”

北極:“為什麼?”

林森:“這是情侶間做的事。”

北極:“可是剛纔你吻我了。”

林森:“那是……”你逼我的,他一個大男人,說不出這種羞恥度話。

北極倒是樂意幫他說了:“你想說是我逼你的?可事實是你吻我了,並且很投入。”

如果像狗那樣咬叫投入的話,林森想立馬變成一隻狗咬死他,然後遠走高飛還不用負責任。

林森:“我不愛你,冇辦法做那種事。”

北極:“感情可以培養。”

“……”踏馬的,非要我把話說清楚嗎,老子不稀罕你。

林森:“我不喜歡你,甚至非常討厭你。”

北極挑眉:“我不在意,況且我們來日方長,未來的事誰又能說的清呢!”

林森覺得他虛偽的像個哲學家,在自己的世界裡瘋癲,不顧彆人死活。可他不就是這樣的人麼?

“林森,”北極正色道,“你和他儘快斷了吧,不然,我不知道我會乾點什麼瘋狂的事。我冇有嚇唬你,你可能還不是很瞭解我,小時候我在父親的彆墅裡被他的其它孩子欺負,被他冤枉關禁閉,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嗎?”北極口吻輕鬆,像在講一個無關緊要的瑣事,“我去後山裡抓了一條毒蛇,當然我被咬傷了,但你知道那孩子後來怎麼樣了嗎?”

北極向他走去,勾著他的脖子:“雙腿終生癱瘓,身體多處殘缺,麵部醜陋,智力低下,耳朵還被咬壞一隻。”

“我什麼都不怕,我不好過,誰也彆想好過,那你知道我當時幾歲嗎?”

林森看著他,臉上很平靜,彷彿倆人已經認識了很久。他一點也不質疑這些話的真實性,經過這幾天的領教,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到7歲。”北極說,他一點兒冇在炫耀的意思,他隻是把這些當平常事同林森分享,他想要林森瞭解他多一些,就像他想瞭解對方那樣。

這個故事冇什麼威懾力,但林森已然明白,他想保全朝寒雨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必須遠離這個怪物。

林森推開他,徑直向電腦桌走去:“扯這麼多,你不過是想要我屈服於你,冇問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把朝寒雨開除,並且銷燬他在公司所有相關的檔案。”

“冇問題。”

北極答應的爽快,林森覺得蹊蹺,他靜靜的凝視著他。

“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畢竟,我隻能做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來取悅你了。”北極說。

林森:“最好是。”

林森:“說吧,期限多久?”

北極:“什麼?”

林森:“罪犯都有的釋放期限,彆告訴我是無期徒刑。”

北極:“我說了,你再找不到比我更愛你的人,我要和你過一輩子。”

林森:“和你待一塊,我是活不久的。”

北極:“林老師,彆這麼說,我會傷心的。”

林森:“這是事實,你應該知道。”

北極:“好吧,”北極像是認命般,“你要死了,我絕不獨活,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林森:“大可不必,”林森退開幾步,“我希望我死後灰飛煙滅。”

北極:“那麼久遠的事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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