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林陽全道實情,隨邊弘至新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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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氏部曲統領領命退下。

林陽全讓鐘氏的人請來仵作驗屍也是為了避嫌,事情畢竟是在林氏家廟內出的,事發時家廟外也守候了不少林氏部曲。

鐘家主今日在這裡遭遇刺殺,從明麵上來說,林氏也脫不了乾係。

鐘氏部曲統領青腫著一張臉,辦事還是很快的,半個時辰後便帶來了一名仵作,顯然他在發現鐘家主的屍體後,悲痛之餘一應要做的事務並冇有耽擱。

鐘氏部曲統領如今迫切的想抓到殺害家主的凶手,早先便派出了跟在身邊的兩名副統領兵分兩路,追蹤山林間的有人行過的痕跡去抓凶手了。

如果副統領帶人回返覆命後仍一無所獲,那找到凶手的最後線索,那就是隻有靠驗鐘家主的屍體,以及事發地留下的蛛絲馬跡了。

故而,鐘氏部曲統派人回去通知少主的同時,也著人去尋仵作了。

雖然不可能,但家主被刺,林氏一族的人也不能排除嫌疑。鐘氏部曲統領聽到林陽全要他去尋仵作來,心中對林陽全的懷疑小了些。

仵作要驗屍,鐘家主之子鐘疏風不願讓鐘家主死後屍體被辱,死活不同意。

林者源再三相勸,鐘疏風隻抱著鐘家主的屍體悲哭不願,並言要立即帶著鐘家主的屍體回宗祠安置,看向林者源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林者源幾番相勸不成,急道:“表哥!你這是做何?”

“走開,我要帶我爹回鐘家!”鐘疏風緊摟著鐘家主的屍身,含淚洪聲道。

“這請來的仵作可是你們鐘氏的人,你還怕我林氏作假不成?表哥你莫要再耽擱時間!早些查到線索,我們也好找到凶手為大舅報仇雪恨啊!”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姑父這段時間正在與我爹商談休棄我姑母歸家一事,我爹在林氏家廟內死的蹊蹺,姑母也失蹤了!你們林氏的人,我一個都不信!”鐘疏風雙目血紅的看向走進來的林陽全。

走進來的林陽全見到鐘疏風露出這番神色,悲歎了一口氣,知道此事不能再瞞著兩個小輩了,揮退了屋內眾人,獨讓仵作留下。

“你先勘驗現場。”所有人退下後,林陽全對仵作吩咐道。

仵作垂首領命,立即開始仔細勘驗現場。

林陽全走向鐘疏風,拍了拍他的肩,痛聲道:“暢林,來吧,我們去耳房,姑父告訴你最近究竟發生了何事。”

鐘疏風抱著鐘家主的屍身不動,抬眼死死地瞪著林陽全。

林者源上去拉鐘疏風:“爹豈會害大舅?表哥,走吧!爹一定會抓到凶手讓大舅安息的!”

鐘疏風這才起身,但還是招來了兩名心腹,讓心腹守在此處親眼盯著仵作驗屍。

鐘疏風隨林陽全父子二人去耳房時,在門外佈置了十餘名好手,進門前毫不避人的吩咐,隻要聽到房內有異動,不必顧忌,直接強闖。

鐘疏風此舉警惕之意不言而喻,這讓林者源終於麵露怒色,剛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林陽全抬手攔住了。

一行人進入耳房後,林陽全沉聲將鐘玲媛這些年做的惡事,以及她與清平道有勾連,在林氏分宗的部曲中安插細作,前段時間指使這細作與清平道勾連暗害權王手下重臣的事全數說了。

鐘疏風聽到這些事後直接愣在當場,林者源則大受打擊,連連搖頭,直呼不會的,他娘不會做這些事的。

林陽全滿臉疲色,瞬間蒼老了許多,不理不願麵對事實的林者源,看著鐘疏風繼續道:“因此,我欲休妻。但你爹不同意.......”

“林氏與鐘氏聯姻,守望相助多年,走到如今位置,在新皇城內,甚至有許多一品世家都要避我們兩族的鋒芒.......”

“所以你爹提出了讓你姑母‘病逝’的提議,想讓我們鐘、林兩族繼續相攜同行。”

林者源聽得此言,大退了好幾步,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林陽全並未將目光放在兒子身上,眼睛一直盯著正緊握拳頭抿唇看著他的鐘疏風:“這個提議,我也同意了。今日,你爹是來林氏家廟親自送你姑母上路的。”

“但....你爹卻被人刺殺,你姑母也不知所蹤.......”

所有不合理之處都有了合理解釋,鐘疏風驟然垮下了肩,捂著眼悲聲道:“難怪,我爹見姑母時會將隨行人支到院落外守候,更下了無論聽到什麼異動都不得擅自入內的命令.....”

鐘疏風瞭解他爹的性子,林陽全現在所說的一切,確實符合他爹的選擇。

“我剛在爹出事的房間內,看見我們族中給受傷較重的族人減輕痛苦,安詳死去的毒藥。”

直到這時,鐘疏風才真正放下對林陽全的疑心,開始重新拿林陽全當親近的長輩相待,說出了自己剛纔所發現的事情。

“爹!爹!”林者源聽到這裡已是痛不欲生,淚流滿麵地膝行到林陽全身邊,抓住林陽全的褲腿,睜大雙目仰望林陽全。

“爹,你剛纔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大舅和你...要殺娘?娘......”林者源泣不成聲。

林陽全不看林者源,仍是看著鐘疏風道:“你爹不在了,鐘氏驟然遭此變故,我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暢林,姑父會扶著你,直到你真正坐穩鐘氏家主之位。鐘林兩族之誼,永不會變!”林陽全看著鐘疏風,重聲承諾道。

這纔是真正實際的東西,鐘疏風聽到林陽全說出這句話,從接到父親驟然身死而生得彷徨之心才消去不少。

壓在身上的重擔減輕,鐘疏風這纔有如實質的感受到自己父親真的亡了,再也不會站在他身前,為他撐起一片天空了。

從今往後,他作為鐘氏家主,將是那個立身在族人麵前,為所有鐘氏族人撐起一片天空的人,他再不能任性隨心,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帶來的好與壞,都將由整個鐘氏一族承擔。

他不再是被庇護者,而是庇護他人者!

想到此,鐘疏風容許自己最後軟弱了一回,撲身上前緊摟住從小就耐心教導他文之一道的姑父,放聲悲哭起來。

林者源接受不了林陽全剛纔所說的全部事實,壓抑著哭聲伏在林陽全膝上淚流不止。

如果大舅今日來所行目的為此,那他娘.....與大舅的死...就一定脫不了乾係。

林者源緊揪著心口,心痛難當,既是痛恨著孃的行徑,又是擔憂著娘現在的處境。

林者源始終想不明白,娘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她明明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活的很好了啊!

夜幕降臨,鵝毛大雪飄飄灑灑的從空中落下。

隨邊弘披著一件兜頭狐毛大氅,在兩名貼身侍從的隨扈下,漫步行入新皇城內的一間首飾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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