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柳夯,字堅厚。臨坊先生新收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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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待梁峰原派人上去盤問,這一老一少身後,又爬上來一頭上包裹著帶血布巾的婦人。

這頭上包裹著帶血布巾的婦人,爬到了平地上,直接往那一老一少身邊,蹲地一屁股坐下,拍著大腿也悲聲哭嚎起來。

“哎呦,哎呦,今日外出采買,路遇潑皮,搶了俺身上百餘用來采買的銅錢.....嗚嗚.....”

“俺家婆還在家,等著俺拿采買的物什回去呢,俺哪敢讓那潑皮將錢搶了去,俺拚死不讓那潑皮搶了俺的錢去,那黑心爛肺的硬搶,更是將俺的頭也給打破了!”

“嗚嗚,這下采買的錢冇守住,俺也傷成了這樣,俺若這般回村裡去,家婆定要怪罪於俺,罵俺無用,再不讓俺出來去城裡采買了,嗚嗚嗚.....”

“這日子,是活不下去了呦....嗚嗚.....”這頭上包裹著帶血布巾的婦人,哭聲震天,頓時就將她與相鄰悲哭的那一老一少的哭聲,給壓了下去。

此婦人還未哭完,她身後又上來倆衣不蔽體的孩童,也在她身邊坐下,大聲嚎哭起自身的悲慘來。

“爹死了,娘改嫁了,嗚嗚......叔伯占了爹的家產....還將俺們趕了出來.......”

繼這兩悲哭的孩童之後,陸陸續續又來了三四波人,都在這泊山之上,大哭起自身的悲慘事。

林知皇一行人看到這裡,皆都略微收起了疑心,開始琢磨眼前這情景,它此刻會這般存在的原因了。

碧湖上,有一小舟,這時撐杆滑水,靠著湖邊停泊下來,從舟上躍下一著裝質樸,但文氣十足的少年郎來。

該少年郎見林知皇等人停駐在上山口,目有好奇之色的打量那幫上山來悲哭訴苦的人,落落大方的笑著走上前來搭話。

“諸位可是外地過來,聽說泊山風景優美,上山來賞景的旅人?”

該少年郎靠近時,林知皇等人就注意到了,因未從此人身上感受到惡意,梁峰原並未阻止他靠近。

這名少年郎一進前來,楊熙筒立即便注意到了該少年胸口衣襟上繡有的櫻桃圖案。

楊熙筒一見這圖案,立即麵現喜色,眸光大亮,上前搶先一步悅聲道:“我等非是旅人!”

“這位師弟,我乃臨坊先生親傳二弟子楊熙筒,字判聽。”楊熙筒拱手自我介紹。

“不知師弟可有聽師父提起過我?這位師弟如何稱呼?”楊熙筒興奮的一連向前來與他們這行人搭話的少年郎問出兩個問題。

原來眼前這少年郎,也是臨坊先生的弟子。

林知皇莞爾展扇,靜站一旁,讓楊熙筒去與他師弟交流。

梁峰原等人聽出眼前這少年郎乃臨坊先生的弟子,麵色亦是和緩下來,靜聽楊熙筒與其交談。

“原來是楊師兄!我是四年前拜入臨坊先生門下的,名柳夯,字堅厚。”

“原來是夯師弟。”楊熙筒拱手笑道。

“夯,常有聽師父提起過師兄呢!”柳夯笑的眉眼彎彎,看著格外討喜。

楊熙筒聽柳夯說臨坊先生常有提起他,展顏笑地十分開心:“哦?師父如何提我?”

“師父授課時,總以師兄你舉反例,言你說話方麵極為欠妥,即使學問做的再好,以後走上仕途,也定不會為上所重用。”

楊熙筒臉上的笑容頃刻間僵住:“.........”

柳夯似乎毫無所覺,笑著繼續道:“師父常常以師兄你的情況督促我們,不要光埋頭死作學問,更要學會如何說話,如何與人相處呢。即使師兄你不在,亦是教會我們這些師弟許多。”

林知皇:“.........”

看來臨坊先生的弟子,都不太會講話,這話直的,有考慮到聽這話的人的感受嗎?楊熙筒這些年的反麵教材,算是白做了。

李尚則較為不給楊熙筒麵子了,噗嗤一下笑出聲,為怕林知皇又來“握手言和”,趕忙又咳嗽了兩聲,以此來掩飾先前不小心泄出喉嚨口的噴笑聲。

楊熙筒被小師弟的話語紮了心,沉默了好一會後,幽聲道:“師弟,看來師父拿我做反例這許多年,你也並冇有從中學到什麼。”

柳夯眼睛亮晶晶道:“師兄不愧為師兄!師父也是如此說我的!”

林知皇為怕麵前這倆剛見麵的師兄弟,還冇來得及交好就相看兩厭,笑著搖扇上前一步,插話道:“這位柳小郎君,你知道這些人,是上山來作何的嗎?”

問話間,林知皇合扇,姿態閒散的抬扇點了點上山口處,正此起彼伏的大聲悲哭自身慘事的那群男女老少。

柳夯見是自己剛纔在舟上,遠遠一眼就注意到了的林知皇,走上前來搭話,臉上的笑更為燦爛,回道:“這些都是來找我齊三師兄賣慘討銀子的人。”

柳夯粗略回答了林知皇問題,立即便笑著反問道:“你這女郎,為何要做郎君打扮?”

柳夯如此快便看出林知皇乃女郎,又直接問出此言,李尚等人齊齊皺了眉頭。

林知皇卻莞爾笑了,搖扇不慌不忙的回道:“大概為了方便?”

“女郎裝扮,就不方便嗎?”柳夯認真地看著林知皇問。

“是啊,吾甚美,女裝更乃絕美之珠,不方便。”林知皇落落大方的回道。

第一次聽到林知皇讚自己甚美的梁峰原:“.........”

第一次聽到林知皇讚自己甚美的李尚:“.........”

早已習以為常,領教過林知皇厚臉皮的楊熙筒,隨聲讚道:“隨郎君所言甚是,您容貌無雙,這樣裝扮,方便。”

“師父騙我。”柳夯突然嚴肅道。

柳夯突然表情變得極為嚴肅,是林知皇冇有想到的反應,略感疑惑,順聲問:“臨坊先生騙你?”

柳夯轉首看向楊熙筒:“師父明明總說楊二師兄不善言辭,說話總能惹人不悅,今日一見,卻是不然。”

柳夯話說到此,表情極為認真道:“楊二師兄,明明就極善阿諛之言啊。”

林知皇:“...........”胡書說話是不是也有點直來著?臨坊先生收的親傳弟子,畫風倒是格外的一致。

“你姓隨?到此欲做何?”柳夯再問林知皇。

林知皇看著柳夯笑:“為何不直接問你師兄?”

柳夯搖頭:“他明顯以你為主,問你便可。”

楊熙筒誇讚道:“看來師父這些年,又收了位極為聰慧的小弟子啊。”

柳夯搖頭:“師父從未誇過我聰慧,二師兄也未被師父誇過,大師兄也冇有。隻有齊三師兄被師父誇過聰慧。”

被當麵拆台的楊熙筒:“.........”

李尚笑著出言道:“看來臨坊先生這些年來,拿楊兄你做反例,用來教徒,並未起到好的效果,這言語委婉的魅力,你小師弟現如今,顯然還冇有這方麵的感悟。”

“這位?”柳夯看向說話的李尚。

“李尚,字希冀。”李尚笑著拱手,自報姓名。

柳夯點頭:“這位李兄,看來是已領會過言語委婉的魅力了。這般言語委婉的奚落我與師兄,看來李兄是與我師兄關係不睦了。”

林知皇忍不住收扇,朗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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