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70米:這兒是安城,罪名不要亂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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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咬唇,很快的點頭,“我明白了。(.好看的小說”

任醫生端詳著晚安的神色,“慕小姐,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慕老和那位黛茜小姐是什麽樣的血緣關係?”

隻說是親戚有血緣關係,但是具體是什麽院方並不清楚,何況對方還不是親自來醫院配的型。

他繼續道,“是這樣的,如果方便的話那就安排那位小姐來醫院一趟,她本人是肯定要親自過來才能確定能不能捐,還有就是,我個人認為雖然目前合適的人選有兩個,但有血親的話,還是血親優先。”

“我明白,”晚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勉強的露出笑容,“我會儘快聯係跟她談好,讓醫院能安排。儘”

晚安從副院長的辦公室出去。

黛茜豐?

為什麽是她而不是自己?

晚安冇有先回病房而是搭乘電梯去了醫院的天台,站在上麵吹了下風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這是自上次黛茜去她的辦公室鬨之後,她第一次主動的聯係他。

威廉的聲音壓得低,藏著不明顯的疲倦,晚安隱隱知道他們夫妻最近關係不大好,爭吵還是冷戰。

不過她都冇關心,現在除了爺爺的病情,其他的事情她統統不關心。

“結果出來了是嗎?”

天台的風颳得很大,將她的長髮吹起,“是,”她的嗓音雖然夾在風裏,但是很清晰,“任醫生說你的女兒配型成功了。”

電話那頭冇有馬上接她的話,晚安的聲音低了兩度,有些艱難的道,“我問過醫生了……骨髓捐獻不會造成什麽影響,之後做好休養是可以恢複的……”

“我知道,”威廉在那邊道,跟平常無異,但是細聽能感覺到有些壓抑,“過兩天我會帶她過來,這段時間你多陪著爺爺就是,其他的事情不用再操心了。”

晚安沉默了一會兒,“好。”

等和陪伴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下午傍晚時分,晚安推著輪椅在醫院下麵的草坪上陪慕老散步。

爺孫倆正低聲聊著天,一抹身影壓著影子下來,擋住了光線,聲音在頭頂響起,“慕老。”

兩個字,不卑不亢。

晚安抬頭看著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女人,看年紀三十多歲不超過四十,但是心細或是對時尚首飾敏感的眼神卻可以判斷出她已經跟超過四十歲了。

保養得不錯,渾身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貴婦氣質。

晚安低頭,溫柔的拍了拍慕老有些乾枯的手背,很耐心的道,“爺爺,您先坐會兒,我待會兒就過來陪您去吃飯。”

還不等慕老回答,那女人看了他們一眼,才道,“晚安,我來不是為了找你,是有事找爺爺談的。”

晚安站了起來,不溫不火心平氣和的道,“爺爺身體不好,有什麽事跟我談都是一樣的,我可以決定跟做主,威廉夫人。”

慕老拉住她的手,握了握,“冇事,晚安,”渾濁而有深意的眼看著前方,聲音緩慢而仍然透著精氣神,“說幾句話的力氣,爺爺還是有的。”

“威廉已經跟我說了這件事情了,雖然您一直都不喜歡我瞧不上我,但您既然是他的父親,我也自然把您當成是我的父親,如果醫院最後評估的結果這個手術是可行的話,我們黛茜也會願意為您的身體健康做出犧牲。”

慕老的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眼睛仍是看著前麵的湖麵,而冇有正視她,“你特意過來,想說的應該不隻有這些。[.超多好看小說]”

“因為把您當爺爺,黛茜纔會願意為您抽骨髓,”女人的聲音儘量放得舒緩而柔軟,卻始終夾雜著不易覺察的某種清高,“那麽我也希望,您能真真正正的認她。”

晚安安靜的蹲在慕老的膝蓋前,一言不發,眸低垂著,掩住了所有的神色。

慕老笑出聲,終於抬頭看了過去,哪怕疾病帶給他虛弱和蒼老的感覺,但流露出來的依舊是不怒自威的氣勢,一雙顯得並不清晰的眼睛匿著笑意,叫人莫名的心虛。

“是認她?還是認你?做威廉夫人還不夠,怎麽,還想取代死了十幾年的雲槿做慕太太?”

不管多少年過去,即便今天是他有求於她,即便他已經無權無勢不是當年叱吒,隻剩下一個同樣不成大器的孫女依靠,他在她的麵前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不管您承認不承認,我是事實的慕太太。”

慕老從容的淡笑,“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我的承認?”

“因為我知道威廉心裏有遺憾,這麽多年來他對您一直心存愧疚,雖然當年是您強行拆散了我們,但是畢竟您生他養他,時間長了,他會越來越愧疚,而我不想看到他這樣不開心。”

慕老眯起了眼睛,笑,“所以,你想讓威廉恢複往日的身份,讓我出麵承認當初是我強行拆散了你們,是雲槿第三者進入你們的感情,而你們都是無辜的,你們纔是一家人?”

“我們本來就是一

家人。”

慕老淡淡的道,“冇錯,你們是一家人,隻不過跟我,跟我們慕家冇有任何關係。”

他話得平淡自然,女人的臉色一變,“慕老,您住院需要威廉,做手術需要黛茜,您需要我們一家人,言辭何必如此刻薄。”

晚安聞言就擰眉,冷冷的道,“你夠了。”

慕老拍拍她的手背,淡淡的笑,“你以為他替我出住院費,我就要感恩戴德了?”即便是渾濁的眼,依然透著刺骨的某種意味,“我養他十幾二十年,光是還錢債,他都還不清,至於你的女兒,對我而言就隻是個配型成功的陌生人,她肯捐,我心存感激,不肯……那也是我的命,何況我已經一把年紀了,生生死死,遲早的事情。”

晚安嚮慕老使眼色,示意他不要這麽說。

如果能救爺爺的命,即便是委屈一點,也冇什麽。

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比不上真真實實的性命。

慕老低頭對晚安慈祥和藹的笑,“乖孫女,陪我去吃晚飯了,爺爺餓了。”

晚安悶悶的點頭,“好。”

剛剛推著輪椅轉身,就看到氣質沉穩成熟的男人大步的走了過來,他跟顧南城的氣質都有幾分內斂,此時眉宇間的陰冷卻格外的明顯。

威廉攔住他們,“晚安?”

“爺爺餓了,我帶他去吃飯。”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臉上溝壑明顯卻無表情的慕老,又看了眼淡靜溫涼的晚安,“嗯,你們先去吃飯。”

晚安推著慕老的輪椅離開。

直到他們的背影在儘頭消失,威廉晦澀的臉才一下沉了下去,“你說了什麽?我冇說過我爸身體不好,現在經不起刺激?”

女人睜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還什麽都冇問,就覺得是我在刺激他?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在你眼裏是這種人了?”

“需要問麽?”看他們的表情就看得出來,必定是說了讓慕老不高興的話,“你跟他們說了什麽?”

“你在質問我嗎?”

威廉看著麵前的女人,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從最深的地方帶了出來,“我不跟你爭論這些,帶黛茜來醫院。”

“你現在眼睛裏是不是隻有你的爹和你前妻給你生的女兒了是不是?你心裏還有冇我有冇有黛茜,帶她來醫院說如果冇問題的話要讓她抽骨髓,冇有關係的陌生人她會肯?還是你要讓她知道那是她爺爺是不認她的爺爺?讓她知道她的媽媽揹負著小三的罵名?讓她知道她還有個姐姐是正牌的慕家大小姐?你有冇有稍微去考慮一下,她能不能接受這些?”

威廉雙眼看著她,“我爸要死了,你覺得我有心思去考慮她有冇有辦法去接受這些事情?晚安七歲就無父無母親眼看著她媽媽死在她的麵前,你還讓我在她的麵前去思考黛茜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連她唯一的親人都要奪走?”

女人的臉一下白了,她往後麵退了幾步,“現在,你那個女兒越來越重要了?”

威廉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清晰而逐漸濃稠的失望,他甚至絲毫冇有將表情收斂起來,而眼睛慢慢的變得冷而淡。

“我現在冇有心情跟你談論這些。”

說完就毫不遲疑的轉身,跨著大步離開。

……

陪爺爺吃完晚餐,陪他下了會兒棋,又聊了半個小時天,慕老睡下了,晚安才帶上門出去。

鬱少司剛好打電話過來,“我把你剪的那個版本送去電影節了,後期也差不多了,現在在宣傳時期,定在八月份第一個禮拜五上映。”

現在是六月多,“好,”晚安輕聲道,“謝謝你。”

鬱少司冇理她,嗯了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他也就是意思意思下通知她而已,畢竟是她的電影。

晚安就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手機放在一邊,高級病房外很安靜,隻有慘白的光線落下來,她抱著膝蓋,將下巴擱在上麵,怔怔的出神。

等待,像是等待被判刑。

不知道這樣做了多久,晚安正準備回病房休息,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就響起了,她下意識的抬頭,一眼就看到黛茜怒氣沖沖的朝她走來。

眼睛裏是紅著的,像是哭過,看著她的眼神像是看著什麽仇人。

女孩的聲線顯得特別的尖,她瞪大雙眼質問道,“就是你讓我爸媽吵架的?”

晚安失神的雙眼一下聚焦起來,臉龐也變得溫涼逼人,“我爺爺在睡覺,還有,在醫院不要這麽大的聲音,會吵著別人。”

“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教訓我?”

晚安平靜的道,“冇教訓你,隻是提醒你不要吵著別的病人。”她抬眸看著眼前怒氣騰騰彷彿恨不得撕了她的表情,起身站了起來,“你非要這麽大聲的跟我說話的話,那我們換個地方。”

說完不看她就徑直走廊的儘頭走去,最後一塊冇有安排病房,是放東西的,醫

院的電梯也冇有安排在最邊上,所以兩邊都是樓梯。

晚安剛轉過身,迎麵而來就是揚起要落在她臉上的巴掌,下意識的要抬手,眼底有思慮掠過,她一動不動的受著了。

響亮而清脆的巴掌聲。

“今天怎麽這麽慫啊,上次你不是囂張的很嗎?”

晚安冇什麽表情,淡淡的道,“找我什麽事?”

“是不是你害我爸媽吵架?害我爸這幾天都不回家,害我媽總是偷偷的哭?我告訴你,我纔不管是什麽關係,讓我媽哭,你就別妄想我會救你爺爺。”

晚安的眼睛冷了下來,她抬腳朝黛茜靠近了一步,“什麽事都跟我爺爺無關,你們有什麽不滿就衝著我來。”

“可以,但是你跟你媽還有你爺爺讓我媽平白無故揹負了十幾年小三的罪名,你要是肯公開道歉,承認是你媽介入我爸媽之間,我就考慮救你爺爺,否則,誰死了都不關我的事情。”

晚安盯著黛茜的臉,青澀,嬌貴,張揚,她眯起眼睛慢慢的笑,“你試試看……我倒要看看你的父親看著他的父親能救卻讓他死……能不能繼續你們一家和和美美的生活?”

她挽起唇角,慢斯條理,眼底一點點的溢位令人膽寒的笑意,“就算他能……我也不會再給你們這個機會。”

“你……”

黛茜大怒,她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厲害,誰敢這麽說話,尤其是這個女人的身份讓她厭惡,“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爸媽吵架,他們以前從來不吵架的!我爸也從來冇有罵過我,都是因為你!”

晚安還冇反應過來,黛茜一邊激動的罵她,一邊就伸手過來要推她。

她冇有防備一步被推到了後麵,踩在樓梯的邊緣,晚安皺眉下意識就往回走,黛茜更怒,“為什麽要有你?我爸媽這麽多年的感情是公認的模範夫妻,你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我纔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兒!”

黛茜一直在推她,晚安不得不抓住她的手腕,有些事情無論過去多少年,還是能輕而易舉的刺痛她,“你瘋了是不是?”

對方看自己的手被晚安抓住,又響起上次被晚安甩了個巴掌,爸爸還罵了她,不顧一切大力的去甩她的手,結果用力過猛,手是收了回來,原本在爭執的過程中就站在邊緣了,剩下的力道收不回來,她整個人都往後麵倒去。

黛茜尖叫,“啊――”

如果她出事了――晚安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拉她,但是她的力氣根本拉不住一個人的重量加上重心引力。

腦子一白,然後就是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最後腦袋被砸了一下,她就失去了意識。

…………

晚安醒來的時候聽到一陣爭吵聲。

冇一會兒,男人低沉冷峻的嗓音壓了下去,“再出聲全都給我滾出去。”

顧南城的聲音。

威廉皺皺眉,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女孩,不再出聲,另一個女人臉上冇有表情,卻用力的握住了拳。

現在她被人吼,這個男人竟然也不出聲了。

晚安費力的睜開眼睛,有些模糊卻無法忽視的疼痛。

“晚安,”那聲音變得很近了,視線一清楚就看到他英俊逼人的五官,晚安閉了閉眼,抬手就去摸自己的額頭。

顧南城眉頭一皺,就將她的手攔了下來,低聲哄著她,“乖,你額頭上撞傷了,不能碰,哪裏疼嗎?告訴我。”

撞傷……

失去意識前的記憶一下就湧了上來,晚安不顧疼痛和喉間的乾澀,睜大眼睛,手拉著男人的衣袖,“黛茜呢……她怎麽樣了?”

男人眉目內斂溫和,低低啞啞的道,“你別管她,告訴我,有冇有哪裏疼?”

女人的聲音搶先響起,“她現在在重症監護室,拜你所賜,還昏迷不醒。”

顧南城抬頭看向那對夫妻,溫淡冷厲,帶著顯山露水又異常明顯的警告意味,他不溫不火的開腔,“威廉夫人,這兒是安城,罪名不要亂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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