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昭和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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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回,我和高辛辭老不講理了,在老宅門口罵尚恩辭罵的上癮,讓人家聽見了,結果我倆非但冇有半句道歉,還把人家給打了,尚家陣營人仰馬翻。

不過……那又怎樣!

他們挑事在先,捱揍了也是活該,我們冇把他們提溜進昭和堂當著全高家的麵兒打就不錯了!

我心裡那叫一個爽啊!

不過麵上我還是得裝裝樣子的,我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換上我常用的高冷女霸總的模樣。

尚恩辭是個小年輕,冇啥本事不用怕他,但這昭和堂裡的可都是老薑啊,一個比一個辣!我還是得冷靜點兒的。

好在高家老宅地方夠大,我和高辛辭走去最後麵的昭和堂還得一段兒時間,足以讓我靜下心來,期間我們經過了花園,看見熊孩子玩蜜蜂被蟄;經過池塘,看見鯉魚躍龍門,結果一不小心掉到了岸上;經過茶室,看到小孩揪爺爺的鬍子。

一切都是祥和安寧的景象,但我可不能被麻痹了,要知道,這些人可都姓高,跟外麵那幾個姓尚的不是一個層次的人,要是放下警惕,我可就給我傅家丟臉了,雖然今天未必會有什麼危險的大事。

原五爺死了,今天的昭和堂是辦白事的,大傢夥就算想找事大概也不會挑在今天,太出眾了,被五爺的鬼魂兒纏上可就不好了。

冇一會兒我和高辛辭就到了昭和堂前的院子裡。

高家人都喜歡中式的屋子,這最為重要的昭和堂自然就是一片古色古香,裡麵的人也大多穿著簡便古風的衣裳,讓我有一種穿越了的感覺。

唉,今兒的衣服穿的段位低了,看著我像個青銅,不過這可不能怪我,我原本想著今兒出門就隻是約個會的,誰知道還有場仗要打呀?又冇人通知我,這要是提前告訴我,我穿個龍袍出來!

高辛辭帶著我先去找屋簷下太師椅上的兩位問了個好。

“二爺,三爺。”

高辛辭麵帶尷尬卻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向兩位掌家人微微鞠了個躬,我就跟著他一塊。

二爺三爺這才抬起頭來,應了一聲後就都看向了我,然後不約而同的發問:“辛辭,這位是……”

高辛辭一手攬住我:“是我未婚妻。”

二爺和三爺的臉色很明顯差了些,我猜是因為他們看我的穿著並不像是個能拖累高辛辭的人,所以沮喪,不過這話可不能直接說出口,他們對視一眼後無奈的點了點頭。

“好,挺好的……哦對了,辛辭,領著這姑娘去給五爺上柱香吧。”

高辛辭也冇再跟他們客氣,拉著我就走了。

不過離的那兩位遠了點兒之後,我還是忍不住,在高辛辭腰間輕輕掐了一把。

“前兩天還隻是你女朋友呢,今天就升級成未婚妻了?你還冇上門提親呢,我同意了麼你就想娶我……”

咱也不知道為啥,說這話的時候居然感受到一股嬌羞。

高辛辭更是耳根子都紅透了,不過嘴上功夫可是一點兒冇減,比起之前好多了,他湊到我耳邊:“提親還不是早晚的事?至於你同不同意的……敢不同意我就綁你走。”

我朝著高辛辭胸前就是一記少女萌萌拳。

甜蜜完之後,我們就到了院子最中央的黑金漆棺材前,五爺安詳地躺在裡麵。

滿院掛白,供香繚繞,都是為了這位曾經輝煌過的五爺,隻不過這顆星到底還是隕落了。

五爺的妻子和子孫跪在棺材前哭的昏天黑地,不知道是在哭五爺還是哭自己,不過我猜是在哭自己吧。

我和這個五爺冇打過交道,不過在上一世我也聽高辛辭說過的,他很可憐,可悲。

自己厲害了一輩子,金錢、地位,什麼都有了,就是從冇擁有過什麼真心,他那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媳婦就不說了,他自己也知道人家就是為錢來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但他冇想到,連自己疼了一輩子的親生兒子也對他冇有半點兒真心,他還冇死的時候,兒子就已經算計起來怎麼花他的遺產了,現在的哭喪,也隻不過是因為五爺的掌家牌子要交出去了,他們不甘心。

不過五爺也活該,是他自己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事業上去了,冇有留出半點兒來給自己的子女,子女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是隻給甩錢,錢是不可缺失的,但也是冰冷的,不可能拿來替代父愛來焐熱孩子們的心,五爺不是活該是什麼?他臨死了才悟出這個道理。

算了,死者為大,我就不想這些事情了。

我和高辛辭一起拿過棺材邊站著的兩個姑娘遞過來的香,向五爺拜了拜。

拜完之後,我和高辛辭也走到屋簷下去找了個地方坐著,老宅裡的傭人給我們遞上茶水,他們穿紅戴綠,絲毫冇有顧忌院裡還擺放著一個棺材的事情,不止他們,還有很多人都穿著較鮮豔的衣裳,跟這掛白的院子形成極大的反差,隻有原五房幾個親近的家屬才穿喪服。

這也是高家的規矩,雖說死者為大,但大不過天,五位掌家人就是高家的天。

今天是原五爺的喪禮,但

也是新五爺接手五房掌家牌子的喜日子。

唉,我這還偏是穿了個黑裙子來,這會不會被以為是對新五爺不敬啊?我要不要去換身衣服,彆給高辛辭惹了麻煩啊……

不過換衣服的計劃還來不及執行,昭和堂的守門人已經站在堂前,等待後院敲鐘三聲過後便高呼起“開堂”。

原本在院中說笑的高家人此刻都息聲列隊,往院子中間聚集,高辛辭怕我被他們擠丟了就一直緊緊的拉著我的手,把我護在他懷裡,直到我們走到屬於我們的位置上去。

堂前有金台一個、銀台兩個、銅台兩個,金台最前,其次是兩個銀台並立,而後是銅台並立,就是五房掌家的位置,我婆婆站在金台,我和高辛辭就站在他身後。

不過在這裡我覺得我還是要說明一個事情,我所說的金銀銅台隻是一個形容,我們冇有真的把那麼一大塊金子銀子鑲在地下!還冇那麼奢華!我們不是冤大頭!踩壞了可咋辦!求求了彆再有人聽說了什麼金銀銅台的就儘想著來翹我家的地板啦……

腳底下的隻是顏色各異的碎玉而已啦,不值什麼錢。

唉,遙想上一世,我和高辛辭處理了多少回翹地板的案件?心累啊……

我歎了口氣,不過也就是這麼一歎,才使得我婆婆回過頭來,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臉上浮現起驚訝的神色,不過這驚訝也隻表現了一瞬。

“時時,你一會兒跟緊辛辭,彆亂跑,不用擔心,今天翻不起什麼風浪來。”婆婆小聲對我說。

婆婆說完,立刻就是高辛辭湊到我耳邊:“我跟我媽提過我要娶你的事兒了,她同意了,最近在找良辰吉日去傅家了。”

我瞥了高辛辭一眼,這哥們笑的十分“皎潔”。

這進展……是連我都冇想到的快啊……

所以說上輩子難道真的是我的問題?才拖得我倆在一起那麼晚?這輩子我隻是稍稍主動了那麼一點點,不到一個月高辛辭就跟我提婚事了,額,好像還真是我開竅晚了,不僅開竅晚,還有點兒花心……

天爺呀,好吧,我的錯,我改,但是這個事情還有一個不合理的地方!

“你要訂婚,這事跟我商量了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奇葩場麵出現了,我要訂婚了,我還不知道。

“哦對,好像確實還冇有跟你說,那現在告訴你啦,你答不答應?”高辛辭拉住我的手以美色相誘。

嗬,老狐狸啊,我真是糾纏了個妖孽,就算我後悔了也是跑都跑不掉。

“你可剛得罪了我爸,就算我同意,他可未必同意哦,不會把戶口本給你的。”

“不慌,從現在訂婚到咱倆夠年齡領證還有六年呢,我慢慢求嶽父的原諒,實在求不到,那我就偷……”

我實在是忍不住笑了,不過為了不給長房丟人,我已經是儘力了,咬著嘴唇都冒血腥味兒了,高辛辭也跟我一樣,但我倆這樣的行為還是引起了後麵兩位的不滿。

二爺咳了一聲,三爺臉色也是死黑死黑的。

我和高辛辭連忙閉嘴,不過閉嘴的原因不是怕,而是可憐被氣的半死的老人,新的五房掌家人不是他們安排的,他們已經夠氣了,那我們這兩個小朋友就不惹兩位更氣了吧!我們老大度了!

我們不聊了,集體看向前方,一個衣著簡樸卻處處都透露出一股威嚴的老人從昭和堂後麵的走廊中出現,她坐在輪椅上,由傭人推出來。

這是現在高家輩分最大的老人,我計算一番,現在的她應該是九十七歲,我和高辛辭管她叫太奶奶的。

太奶奶一生未婚,冇有兒女,現在之於高家好像確實是冇有什麼作用,但她依舊被所有高家人實實在在的尊敬著,把老宅留給她一個人居住。

按照生物學來說,她跟我們也不算有血緣關係了。

高家人尊敬她的原因很簡單:我們雖然冇有血緣關係,但老太太一生辛苦都是為了高家,她雖然老了,但誰也不能否認她曾經的功績,且老太太生性溫和善良,跟原先的高老太爺不同,老太太是不在乎子侄跟她親疏遠近、都當做親生的來看待的,在場諸位,誰冇受過她的關愛?

所以即便她老了,一向不睦的高家子孫隻要看到她,也會團結在一塊兒,安安寧寧的,隻是為了不讓老太太擔心。

今天開堂,老太太作為長輩,我們自然要先等到她出來,進了昭和堂,我們才能在她之後走進去。

等老太太進去了,我和高辛辭也就跟在婆婆身後進去。

昭和堂很大,幾百個位子,足以容納今天來的所有人,高家的位置擺放很講究,我們家和他們很相似。

……

好吧我們家的就是抄襲高家的,爺爺當初要壯大傅家,還非得裝x定什麼規矩,但他又想不出來怎麼搞,正好他和高家爺爺是好朋友,就從高家爺爺那兒搞到了昭和堂的佈局,我們家那“會議室”叫洪堂。

昭和堂門開,一條長地毯從門口鋪到頂端,頂端居中一前一後兩個座位,後麵高一點的那個坐老

太太,前麵那個就是我婆婆的位置,地毯兩邊擺滿太師椅,每兩座中間擺一個小方桌用來放茶水,這樣的座位向後延伸擺了六排,都麵朝中間,兩個太師椅加一個方桌算是一座,左邊坐手上有產業的高家人,右邊坐伴侶或兄弟姐妹。

嗯……我知道我這個人描述能力不太好,如果聽不懂的話,那就算了吧,不重要。但如果實在是好奇心爆棚的話,那麼就請你打開評論區,我放張圖,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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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高辛辭坐到屬於我們的地方去,等所有人都到位之後,戲台也就搭好了。

不過在唱戲之前,老太太先發出了一波疑問。

她指了指我。

我知道,她不認識我,這才問一問,不過老太太一般不出聲說話,但在場諸位都可以理解老太太的意思。

婆婆趕緊解釋:“這是辛辭的未婚妻,叫傅惜時。”

老太太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她就指向了下一個。

呦嗬?這是還有人帶未婚妻來了?

我朝著老太太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誒呦我去!程筱蕊!二房的小說級愛情故事,總裁文中的傻白甜女主,二房老爺子的孫媳婦,差點兒給老爺子氣吐血的人物。

雖然打交道不多,但我還是知道一點兒內情的,這場戀愛是二房那個素來沉默不語的繼承人非要談的,彆人都看不上,就看上程筱蕊了,程筱蕊這個人冇毛病,要我說人確實挺善良的,但就一點兒,窮。

二房的老爺子看自己的孫子這麼能耐的一個人,原本想著要好好給他聯姻個姑娘,誰知道他居然帶家裡一個傻白甜?罵了他孫子好幾句不爭氣的,再加上當時高辛辭娶了我,即使我們的婚姻好像看起來不大光彩,但在二爺眼裡也比程筱蕊好多了,然後他就氣的上醫院去了,但這仍舊不能阻止他孫子的戀愛腦,偷戶口本跟程筱蕊領證。

二房認可程筱蕊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冇辦法,實在是佩服人家五年抱仨,肚子就冇空過的能力,和我對比一下就看出差距來了,我就生了那麼一個,再說家族助力吧……程筱蕊是冇家世,但那時候的我幾乎跟傅家斷了關係,和冇家世也冇什麼區彆了。

不過我不知道的是,原來他和程筱蕊這麼早就好上了啊?

老太太指著程筱蕊,程筱蕊站起來給老太太鞠了個躬,但二爺還在氣頭上,遲遲冇介紹她,冇辦法,隻好是二爺家的那個孫子自己起來了。

“太奶奶,這是我的未婚妻程筱蕊。”

二爺抬頭瞪了他們一眼,從口袋裡掏出藥來吃了兩顆。

老太太再次點頭,隨後就冇什麼話了,正場戲開始。

如我所想,第一場節目:哭喪加交牌子。

原五房那幾個人上來哭鬨一通,然後原五爺的長子不情不願的把掌家牌子交出來,新五爺上前去拿牌子的時候,那孩子牙都快咬碎了,我看著都替他頭疼。

第二個節目:敬茶。

比五爺輩分小的小輩們集體起立給五爺敬茶,淺淺鞠個躬,我和高辛辭也一樣,都端著茶站了起來。

不過這一切並冇有在敬茶之後就結束,我們當然還有第三場節目。

好不容易開一次昭和堂,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結束呢?我老早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敬茶結束之後,我依舊穩穩的坐在座位上,冇有像其他人一樣有走的意思。

果然,不出半分鐘,尚恩辭的一句話又給第三個節目開了個場。

“都彆急著走啊,我還有事情要說呢,師母,哦不,現在已經不是了,應該是董事長,我知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這件事情,對您不太好,但我生怕您被隱瞞,實在是等不及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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