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皇孫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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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皇帝問得一時語塞,眼睛無主的亂轉了一陣,含糊的說道:“兒臣現在還冇有查明李岱淵的陰謀,但是太醫院和刑部都早有定論的事情,怎麼到了一個小仵作口中卻變成了謀殺了。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太子好像是抓住了李岱淵的把柄,說的越發起勁,“那小仵作驗屍的時候,兒臣也在場,他就是隨便看了看皇孫的屍身,就大言不慚的宣稱皇孫是被人害死的,任誰也不會相信他們的胡說八道。”

右相馬章晨馬上附和道:“驗屍如此兒戲,絕對不能輕信啊!”

皇後眼見自己的寶貝兒子被皇帝質疑,不滿的在皇帝身邊低聲道:“看來陛下是寧可相信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仵作,也不願意相信太子了?”

皇後陸季華在後宮向來飛揚跋扈,人儘皆知。故此皇帝也冇有理會她,皇後討了個冇趣在眾臣麵前也不好發作,隻得憤憤不平的彆過頭去。

太子跟著補充道:“那個小仵作自己也說過,他那個方法不是絕對準確的!”

程夭夭在一旁聽了太子的高談闊論,不免覺得太子實在是有些愚蠢,竟然連自己的立場都搞不清楚,反正是巡訪使司認同的事,他一定反對就是了。

皇帝聞言,看向程夭夭問道:“太子所說的可是實情?”

程夭夭仗著膽子小聲回答道:“回陛下,當時我確實說過在特殊的情況下,病死的人也會出現窒息而死的症狀。但是絕大多數情況下根據皇孫屍身的特征是可以確定為死於非命的。”

“事到如今你還敢在此信口雌黃!”馬章晨憤怒的說道:“陛下,此人這是犯了欺君之罪,應立時推下去打殺了纔是。”

皇後跟著狠狠道:“馬相說的對,這種人留著就是個禍害!”

皇帝始終淡定如初,冇有急著下定論,而是看向宋國公蕭永,輕聲道:“蕭閣老可有什麼見解?”

蕭永統領禦史台,案發之時就參與了案件的審理,若是尋常人定然不會推翻自己的得出的結果,故此馬章晨和太子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蕭永。

蕭永沉聲說道:“以臣之見,案件的關鍵就在於皇孫到底是不是被人謀害,若皇孫不是被人謀害,當晚參與接生的人也就是個失職之罪。若皇孫真是被人害死,那這其中必定牽扯驚天的陰謀,不得不查啊!”

眾人聞言,都覺得蕭永這說了半天隻是在打太極一般,根本冇有說出個子醜已卯來,不免露出失望和鄙夷的表情。

後宮之中,皇後最討厭和忌憚的便是齊王的生母蕭貴妃,麵對蕭永的時候,不自主的陰陽怪氣的低聲念道:“蕭閣這打太極的功夫真是無人能敵啊!”

皇帝還是冇有理會皇後跟著說道:“那蕭閣老以為該如何是好呢?”

蕭永也全當冇聽到皇後的吐槽,冇有猶豫的直截了當說道:“現下最重要的是要確認皇孫到底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皇帝還是冇有急著下結論,而是又向鄭國公陸興業問道:“陸相以為如何?”

陸興業不動聲色的從容說道:“既然刑部和巡訪使司的驗屍結果不同,那就應該先查明皇孫的真正死因!”

皇帝繼續向大理寺卿胡寧問道:“胡卿覺得呢?”

胡寧馬上畢恭畢敬的回答道:“臣以為鄭國公、宋國公所言甚是,當下三名人犯都在獄中,若是能確認皇孫的真正死因,相信不難讓那三名人犯招供。”

皇帝看向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李永年,沉聲道:“李永年,你說呢?”

李永年聞言,立時躬身應道:“老奴實在不懂這審案的事情,想必三法司的那些能人所說應是有他們的道理的吧。不過程巡官加入巡訪使司以來也破獲了幾起懸案,特彆是當日還曾經憑藉高明的驗屍手段替太子殿下洗脫冤屈,想來程巡官必定是不會陷害太子殿下的。”

李永年此話一出,讓原本質疑程夭夭的人全都啞口無言,若是再質疑她的驗屍能力,恐怕當日太子的案子要被重新提起。

皇帝一番詢問下來,對眾人說道:“現在刑部和巡訪使司的驗屍結果大相徑庭,就由巡訪使司會同三法司一起商討,拿出一個定論纔可。”

右相馬章晨聞言,馬上說道:“陛下,刑部給出的甘結已是最後的定論,冇有必要再攪擾皇孫的安寧了。”

馬章晨略有挑釁的看向李岱淵和程夭夭,接著說道:“隻是不知巡訪使司是不是還要再次檢驗?”

李岱淵冇有理會馬章晨,而是對皇帝鄭重稟報道:“陛下,我巡訪使司有一個萬全的法子可以確定此案是否為謀殺,隻是這法子……”

皇帝自然能夠聽出李岱淵的弦外之音,朗聲說道:“李卿但說無妨。”

李岱淵看向程夭夭。

程夭夭心領神會的跪倒在地向皇帝解釋道:“陛下,嬰兒出生切斷命蒂之後,便需要用肺呼吸,如此呼氣的過程中,氣就會進入嬰兒的肺部。若是胎死腹中的死嬰,離開母體之前已經死去了,就無法呼吸,氣自然也不會進入肺部了。”

“正是這個道理!”皇帝微微頷首,跟著問道:“難道驗屍的法子和你說的這個有關聯嗎?”

“若是想確認夭折的嬰兒是胎死腹中還是被人所害,可以取出嬰兒的肺部放入水中,若是肺部沉入水底,就說明肺中冇有氣,便是死嬰無異。若是肺浮在水麵上,就說明肺中有氣,便是出生後被人害死的。”

“混賬!”馬章晨大聲怒斥道:“你……你竟要對皇孫做挖心掏肺的事!這……這是大逆不道,十惡不赦!”

說話間,馬章晨衝著皇帝一躬到底憤然請求道:“此人一定是受人指使,纔敢說出如此大不敬的狂悖之言。請陛下立刻命羽林衛將這大膽狂徒抓起來,嚴刑拷問!”

皇後也怒不可遏,指著程夭夭罵道:“來人!立刻把這賊人拖下去杖斃!”

太子跟著斥責道:“我就說這個李岱淵冇安好心,原來是想殘害皇孫遺體,一定是不想讓皇孫往生極樂,這是對我們皇家的詛咒!我就說他們巡訪使司是挾私報複吧!”

“巡訪使司竟然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想必有這不臣之心已久了。陛下不能放任下去!”鄭國公陸興業也不失時機的跟著說道:“現在嫌疑人都在獄中,不若直接對她們嚴加審問,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李岱淵馬上反駁道:“穩婆和兩個宮女都是弱不禁風的女子,嚴刑之下必定會受刑不住胡亂招供,若是再有彆有用心之人,指使他們攀咬無辜之人,豈不是要大興冤獄。”

皇帝聽著幾人的爭辯,又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程夭夭,再次向宋國公蕭永問道:“蕭閣老有何想法?”

“這程巡官所說的法子確實有悖人倫!”蕭永沉聲道:“可聽起來卻又不無道理,臣愚鈍,一時也冇有了主意,還請陛下聖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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