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給老朱傳授表格大法(上)

這倒也能想得通,老朱搞胡惟庸案就是為了丞相的權力拿到手,讓皇權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集中程度。

但是皇帝再怎麼牛逼,也侷限於人的生理限製,做不到所謂的日理萬機。

老朱可以保證自己天天007,他兒子朱棣也能勉強跟得上。可是後麵皇帝呢?

後麵一出生就是皇室貴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帝們想要做個勤勉的皇帝,也不免要分割一部分權力給彆人,來幫助自己處理國事。

明朝廢除丞相後搞出的內閣大學士就是如此,導致明朝後期文官集團的強勢程度遠勝於任何一朝。搞得後麵的皇帝隻能水多了加麵,麵多了加水,把自己身邊的太監扶上位和文官集團對抗。

再加上碰見那些老子就是來享樂/大將軍/木匠的皇帝,指望他們在案台邊上批上一整天的奏章,那和要了他們的命冇什麼區彆。

以至於老朱費儘心思給後世子孫集中起來的權力,就這麼被後世子孫隨手丟給下麪人。

老朱自己天天加班,胡惟庸案之後也開始注重培養朱標當皇帝,以至於朱雄英都覺得這麼勞累下去不是個事。

他爺爺能撐得住這種工作強度,他爹不一定撐得住啊!

朱柏想到這裡,忽然問道:“雄英,父皇工作至深夜的時候,太子殿下他也是陪同到那麼晚嗎?”

朱雄英無奈道:“叔叔,父親大人今年以來在皇宮夜宿三十餘次,即便是朝廷的官員也有上書勸諫的,但是皇爺爺和父親忙碌起來,很難有其他人說得上話。胡案之後,各個官員派係都在努力用自己的人填補那些空缺的職位,皇爺爺就看得更緊,這都是父親告訴我的。”

朱柏看著愁眉苦臉的大侄子,感慨自己大哥把當皇帝的壓力這就開始給下一代傳導了,不容易啊。

他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正色道:

“叔叔這就告訴你誒克賽爾,也就是表格之術的初步基礎。”

朱柏讓人找來炭筆和木尺,按照後世最常用的工作計劃和項目跟進兩個作用的表格初步繪製了較為貼近明朝人腦迴路的表格,然後給朱雄英解釋這些表格應該如何使用,以及如何給他人講述這些表格要如何使用。

殿內其他兄弟子侄們都在偷偷摸摸揹著近來的課學,要麼就是年紀太小,過來單純主要為了吃吃喝喝,並冇有多少人注意朱雄英和朱柏的舉動。

傍晚,天色剛剛開始昏沉的時候,所有的檯麵被收拾乾淨,朱雄英把那些紙張收好,靜靜等待著宮女們擺放好宴席。

側殿門外傳來了傳禮公公的聲音:

“聖上駕到!”

老朱總算走了一回正門,還是那副龍行虎步的樣子,背後跟著臉上有些細汗的朱標。

“皇後身體不適,讓她在屋裡歇著了,今天要是你們幾個臭小子讓朕不滿意,抽你們的時候可冇人給你們求情。標兒,聽見冇,你也不準求情!”

朱元璋往主位上一坐,讓朱標坐在自己手邊,這要是讓外麵的言官們看見,定要奮筆疾書,譴責這種僭越舉動。

他們得慶幸朱標還活著,要不然等朱標去世後老朱想起來誰寫過這摺子,睹物思人,那畫麵就不怎麼美好了。

“呐,就從門口開始吧,魯王你坐那麼遠乾什麼,害怕朕抽你?”

老朱隨手指到坐在最邊緣位置的朱檀,這位未來好金石之藥,在洪武二十二年把自己嗑藥磕死的魯王。

朱檀是洪武十八年,也就是四年後才就藩,到了外麵天高皇帝遠冇人管,才逐漸變得驕奢淫逸,好逸惡勞。最後害怕自己享不儘人間富貴,就開始追求長生,練的藥都不知道是啥化學成分,活活把自己給毒死了。

看來老朱家修道修仙的基因,從這裡開始就有顯現。

此時的朱檀還未就藩,比朱柏要大一歲,小的時候也被稱為聰慧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

聯想到朱檀的結局,和現在被朱元璋點到名之後懦懦的模樣,兩隻手不知道往哪裡擺,磕磕絆絆地揹著《孟子》篇章。

唉,你選什麼不好你背《孟子》,不知道你爹最不喜歡《孟子》嗎?

總不能是因為朱元璋把《孟子》刪了近乎一半文字,背起來簡單吧?

朱柏不由得感慨皇子小時候除非是乾過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不是都得被史書上記載成小的時候聰慧過人,飽讀詩書。

連帶自己原身的好評價,有冇有什麼含金量,朱柏自己都開始心裡打鼓了。

“行了行了,晚上回去每天給朕背一個時辰的書,念在你還算背了些東西的份上,不抽你了。”

老朱實在聽得煩,一拍桌子嚇得朱檀站都冇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朱柏還等著看場好戲,下一刻,朱元璋就看了過來,帶著些似笑非笑的神情,問道:

“湘王今天下午都給雄英講了些什麼啊,朕聽說雄英和你坐在一起都不想分開,在紙上寫寫畫畫的,朕也很好奇啊,來給朕講講。”

朱柏正要起身行禮,身邊的朱雄英也急忙起身,他知道皇爺爺這麼說,他們兩今晚要是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言論,一定會挨批評的。

老朱還是比較討厭那些塗抹畫畫的行為,看起來就像是在浪費紙墨。

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今晚湘王估計不挨抽,也要挨一頓罵。

“雄英你過來,讓湘王自己講講。”

老朱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給好孫子擠出一點地方。朱雄英還冇開口解釋,就被叫了過去。

朱柏倒是冷靜了下來,他對自己講的東西有自信,開口道:

“父皇,還是讓雄英講講他今天下午的收穫吧。我相信他都理解貫通,能夠說得清楚。”

在場的兄弟們都屏住呼吸,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緊盯著朱柏,就連朱標都坐直了身子。

這、這——

他剛纔說了什麼,他這是反駁了父皇的意誌!

除了大哥朱標之外,冇哪個兄弟敢這麼做啊!

朱元璋反而大笑起來,捏著朱雄英的小手,看向自己的好孫子,問道:

“雄英啊,你覺得應該爺爺讓誰來講呢?”

老朱眼神笑眯眯地,就像是個關心自己孫子的小老頭一樣。

但隻有朱柏知道,今天下午這裡發生的一切幾乎都在朱元璋的注視之下,包括自己說的那幾句對《論語》的解釋。

那一波算是朱雄英搪塞過去了,今天晚上自己再讓雄英來解釋,在老朱眼裡,怕不是已經把自己想成了一個隻知道推卸責任的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