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燕雀安知鴻鵠誌

-

伸出手,在兩人的注視之下,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自斟自飲的喝下了今

天的第一口烈酒。

隨後把杯子一拋,眼神一眯,犀利的目光掃向郭氏主仆。

“郭桓,你不會覺得在你當初的刺殺,用這麼一桌不入流的酒席,就能夠一筆勾

銷吧”

“我竇澈若想揮灑胸中淩霄誌,自有通天青雲道。”

“就憑你們兩個還有你們背後那些連麵都不敢露的蠅營狗苟”

“也敢在這裡對我

痘狂吠”

“你們以為你們是隋唐時的五姓七家還是前元的地方豪強

不過是一幫隻知道隱藏在暗處的鬣狗而已!”

說到這裡。

竇澈冷哼一聲,雙手背在身後,帶著洛溪向外走去。

一邊走,

一一邊嘲諷道:

“不過隻是聚在一起搖尾乞食的鴉雀之流而已。”

“又安知我輩鴻鵠之誌!”.

竇澈帶著洛溪離開了。

但是這件包廂當中,卻陷入到了一陣難言的靜默。

突然隨著啪的一聲,郭桓瞬間爆發。

雙臂猛一用力將桌子硬生生的掀了起來,桌子上的各種珍饈頓時灑落一地,伴

隨著破碎的瓷片,落到了兩人的腳邊。

“豎子!豎子!”。

郭桓喘著粗氣,瞪大了雙眼。

紅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大門的方向,彷彿想要靠著目光殺死竇澈。

而在他的旁邊,郭忠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這個年輕人果然不同凡響。”

“我們都如此示好了,他居然還不為所動。”

“他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郭桓陰著一張臉,冷哼一聲說道:

“這個豎子之前抱上了魏國功夫的大腿,

一時間便抖了起來。”

“再加上元日宴的時候,憑藉了一篇阿諛奉承的奏疏封爵,怕是早就以為這天下

已經冇有能治他的人了。”

“可惡……”

郭桓的牙齒咬合發出了咯吱吱的聲音,象征著他內心當中的憤怒和不甘。

良久之後,當眼白裡的血絲稍稍退去之時,他這才轉過頭,向著郭忠問道:

“忠伯,你說他該不會是,看出咱們的意圖了吧”

“咱們是不是剛纔不應該開口要他的琉璃器”

郭忠搖了搖頭。

“不是,剛纔他的琉璃器生意非要不可。”

“這個小子能夠和你鬥這麼長時間,絕對不是個傻子,他非常清楚,天底下冇有

能夠白吃的餡餅。”

“如果平白無故的就邀請他加入我們,這個小子同意的概率隻會更低。”

“更何況我們也的確需要他的琉璃器生意,來給咱們補上窟窿”」

說到這裡,郭忠抿起了嘴唇。

說實在的,他也冇想到自己隻是幾年榮養,侍郎府上下居然變得危如累卵。

尤其是之前被劫走的那些銀子,不僅僅是會影響到草原上的生意,

一大筆款項

憑空被劫,所帶來的反應是連鎖性的。

想到這裡,郭忠忽然抬頭,壓低了聲音問道:

“去年戶部的那一筆錢,現在是否可靠”

郭桓沉著臉,略略點了點頭。

“剛剛傳來的訊息,那幾個晉商,已經幫咱們把錢過了一遍。”

“可惡,如果不是那個豎子把鬆鶴樓—-”

說著,郭桓握拳,狠狠的在座椅的扶手上捶了一下。

他發現,自己經過十幾年所打造的這個滴水不漏的利益帝國,竟然被竇澈還在

短短的一年之內拆的七零八落。

甚至於,去年從稅款當中所截留出來的款子還不得不往山I西轉了一圈,委托內

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晉商幫忙洗白。

那一些該死的晉商所抽取的流水,可要比鬆鶴樓多的多了。

講到這裡,郭桓滿臉的憤憤不平,語氣當中帶著難掩的怒意。

“一共七百萬兩,那些該死的晉商從中要擷取二百萬兩。”

“剩下的五百萬兩,三天之後運到京城。”

“而且今年怕是不能再這麼搞了,江南那邊已經傳來了訊息,有人正在有意無意

的打聽著有關交稅的事情。”

“我害怕是老皇帝發現了什麼端倪。”

郭忠也點了點頭,看著這滿地的狼藉歎了口氣。

“隻是可恨這個小子太過滑頭,否則的話把他拉進來,完全可以讓他背起這個鍋

來。”

郭桓附和道:

“是啊,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這個小子是大名的勳爵,雖然不是開國元勳,

但是天然和那些武將們是同一個陣營。”

“再加上他拜了為國公為師,到時候就算事情敗露,也自然有人為他出麵。”

“咱們便可隱藏在後麵,乾乾淨淨的高枕無憂,誰知道這個小子居然不上套,殊

為可恨!”

直至此時,郭桓才顯露出他的險惡用心。

就和竇澈所說的那樣,他和郭桓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能化解的。

從郭桓派出殺手刺殺他的那一刻開始,雙方之間便有了一道絕對填補不滿的裂

痕。

而這一次郭桓的主動邀約,更像是一個包裹著蜜糖外殼的毒藥。

隻要竇澈被郭桓所描繪的那個美好的未來所迷惑,那麼一步步的他將會走入到

郭桓的陷阱當中,成為他背後的利益集團所推到前麵的一個靶子。

但是竇澈並冇有上當。

反而是以一種極高的姿態,鄙夷地駁斥了郭桓的想法。

這就顯得郭桓極其的卑劣,所以纔有了郭桓此時的惱羞成怒。

“久`你又忘了我教給你的,每逢大事必靜心。”

看著郭桓隻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旁邊的郭忠歎了口氣,開口提點道:

“不管怎麼說,現在我們立於不敗之地。”

“你若是在任憑怒火充斥著心靈,那麼接下來必然會使昏招頻出。”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準備明天的鄉試。”

“隻要能夠在明天的鄉試當中,剝奪竇澈的考試資格,咱們就還有機會。”

郭桓緩緩的點了點頭。

此時他的心中被一股巨大的危機感所籠罩著。

之前江南地區竟然出現了一些調查稅收的傢夥,這不得不讓人想到令人聞風喪

膽的錦衣衛。

但是如果能夠把竇(的諾趙)澈綁在自己的車上,無論是他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那麼魏國公府,以至於和魏國公府有著緊密聯絡的執掌著錦衣衛北鎮撫司的燕

王也就不得不參與進來。

至少能夠保證自己,不被這個漩渦炸的粉身碎骨。

就算死。

首先死的也不能是自己。

想把這裡,郭桓忽的站起了身。

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衝著郭忠說道:

“忠伯,我現在去安排這件事。”

“您幫我去聯絡一下開濟。”

“告訴他明天公務員當中不管發生什麼事,務必不能夠讓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掌

控局麵。”

“否則的話,

一旦出現什麼亂子巨。”

“他就眼睜睜的看著之前投的那幾百萬銀子,就這樣打了水漂吧!”.

“你打算怎麼做”

聽到郭桓這樣一種破罐子破摔,彷彿想要孤注一擲的話,郭忠頓時皺起了眉

毛。

然而郭桓卻冇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大踏步的走出酒樓,不知道向何處而去。

看到郭桓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外的大街之上。

郭忠的內心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它能夠從前緣安安穩穩的活到洪武十六年,靠的就是縝密和精細。。

不管在什麼時候,賭徒和莽夫都是冇有好下場的。

郭忠一直鄙夷這種人。

然而現在他卻發現,郭桓隱隱約約的也有一種孤注一擲的賭徒心理,這讓他感

覺到了心中頓時一空。

但是現在,他彆無他法。

郭桓雖然對他極為尊敬,但是說到底雙方來是主仆關係。

就算他這個仆人曾經輔佐了兩代的家主,但是家主做出了決定之後,他這個老

仆是冇有忤逆的權利的。

隻能夠唉聲歎氣的,按照郭桓的分數去聯絡奔走。

隻不過郭忠留了個心眼。

再來到刑部侍郎府邸之後,他並冇有直截了當地說出郭桓的要求,而是以一種

商量的147口吻將郭桓的想法說給了開濟。

隨後還冇等開濟同意與否。

郭忠補上了一句:

“開大人,我家侍郎讓我來征求一下您的意見,這樣做是否合適”

果然冇有出乎郭忠的所料。

聽到了郭桓的語焉不詳的命令之後,開濟本能的皺起了眉頭反問道:

“郭兄到底是想做些什麼之前的事情已經讓他很是狼狽了,他現在最應該做的

就是老老實實的把明天的鄉試順利的進行下去。”

“否則的話,能不能將竇澈打壓下去事小,失去了聖心信任,卻是事大。”

“尤其是咱們乾的那些大事,

一旦讓皇帝起了疑心,那不是鬨著玩的。”

雖然開濟把話說的相當嚴重,但是郭忠卻是大鬆了一口氣。

因為就連他也不知道,郭桓究竟想搞出些什麼幺蛾子。

所以在聽到了開濟的質疑之後,郭仲立馬擺出了一幅為難的表情,躊躇半晌,

這才喃喃說道:

“開大人恕罪。老朽實在不知道少爺心中究竟如何。”

“如若不然,不如還請開大人撥冗,與少爺一敘如何”

開濟皺著眉頭,定定的打量了幾眼郭忠。

良久之後才微微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麼頭前帶路。”

“我看郭兄是有些老糊塗了,在這個緊要關頭,居然還敢弄出些是非來。”

說話間,兩人趁著夜色走出府門,片刻之後,便來到了侍郎府。

看到開濟居然親自過府,郭桓也是相當的意外。

連忙請開濟坐下,等到茶水上上之後才笑著問道:

“開兄深夜來訪,寒舍蓬蓽生輝啊。”

然而開濟卻是大手一擺,冇有接著郭桓的寒暄往下聊。

而是單刀直入的問道:

“郭兄,你究竟意欲何為”

“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儘善儘美的完成這一次的鄉試,又為何需要

我的刑部配合”

“你究竟在打的什麼算盤”

麵對著開濟如同連珠炮一般的接吻,郭桓的眼神當中閃過一抹極深的不不快。

但是隨即便如同春風化雨般的笑了出來。

“開兄莫急。”

“小弟自有通篇謀略。”

說著,看著開濟仍舊有七分懷疑的眼神。

郭桓歎了口氣,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開兄有所不知。以小弟的謀劃,本來是想藉著鄉試的大好機會,再憑藉著之前

的那筆钜款,將姓竇的小賊拉攏過來,成為咱們的馬前卒與護身符。”

“到時候(daea)咱們還能藉助著他的琉璃器,

一步一步的掩蓋咱們挪用稅款的事

實。”

說到這裡,郭桓歎了口氣。

“開兄有所不知,過年的時候江南傳來的一些訊息,讓愚弟心中不安。”

“小弟害怕,彆是那些錦衣衛的惡狗發現了些什麼蛛絲馬跡,所以想趕緊把這姓

竇的小賊拉攏過來,給咱們擋在前麵。”

“誰成想,這個小子給臉不要臉。”

“小弟不得不出此下策。”

聽到郭桓的解釋,開濟的眉頭皺的更加的深了。

“既然如此,那麼就更應該安分守己纔是。

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順順利利的度過這一次鄉試,咱們可

以慢慢再做計較。”

開濟能夠說出這番話來,證明他真的是用心在分析現在的形勢。

要知道在官場當中,開濟的名聲並不算好。

他的錙銖必較,有仇必報的性格,讓官場上的一種人在私下裡都叫他是小曹

操。

但現在,連開濟這樣的人物都覺得應該息事寧人。

就證明朱元璋所以手把控著的這一股風了,已然讓郭桓他們有所戒備了。

所以,郭桓苦笑一聲說道:

“正是因為如此,我纔打算在明天的鄉試動手。”

“竇澈此人向來自傲,之前竟然藉著舞弊的名義讓我受儘譴責。”

“甚至於還把鄉試的試題,換成了他親自出的試題,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我已經決定了在明天的鄉試上給他一些好看!”

說到這裡,郭桓嘿嘿的陰笑起來。

“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不是前兩天在金陵城中傳說舞弊,結果我立馬我就

在明天的考試當中,從他的身上真正的翻出小抄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