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倫敦八十萬禁軍教頭(4K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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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裡圓形劇場的二樓包廂,得益於劇場的半開放式結構,這裡的風景遠比封閉式劇院的包廂要好。

包廂前方是一個伸展式的陽台,抬頭便是星鬥月亮,向前方眺望則是劇場的舞台中央。

在那裡,劇場工作人員正在那裡緊張籌備著今晚的演出道具,數不清的鐵罐子、幾根數米長的銅柱和一寸寸落下的玫紅色帷幕。

包廂內,萊昂內爾·羅斯柴爾德略感驚奇的望著那位靠在陽台沙發上一邊品味美酒,一邊時不時奮筆疾書寫了兩句的年輕人。

他扭過頭衝著亞瑟問道:“亞瑟,這位是?”

亞瑟輕聲笑了一下:“抱歉,萊昂內爾,忘記給你介紹了,這位便是德意誌知名詩人——海因裡希·海涅先生。他那本《海涅詩集》你想必一定看過吧?

論對社會的感悟,海涅先生能寫出‘焚書伊始,焚人以終’這樣富有前瞻性與哲理性的詩行。

談愛情的憂愁,他也能寫下‘我曾很久地占有你的心房,但伱卻已然把它淡忘’這樣的憂傷。

恭喜我們吧,萊昂內爾,我很榮幸的通知你,《英國佬》剛剛收穫了一個了不得的作者。”

亞瑟背對著海涅,一邊說著吹捧海涅的話,一邊還連連微笑著衝他眨眼。

萊昂內爾先是一愣,然後很快便領會到了亞瑟話語中潛藏的意思,他壓低嗓音問道:“這麼說的話,海涅先生的新作,那些關於羅斯柴爾德的攻擊性言論……”

亞瑟同樣笑著低聲迴應道:“萊昂內爾,不列顛是個出版自由的國家,我們不能對一篇新作搞出版審查。但與此同時,《英國佬》編輯部也一致認為應當儘量避免具有爭議性的言論。我們都明白,風險永遠無法避免,但目前在我看來,風險總體上是可控的。”

萊昂內爾聽到這兒,禁不住笑著拿手背拍了拍亞瑟的胸膛:“亞瑟,看來你就算不當警察,來做股票經紀人也會乾的不錯。你說的冇錯,我們不懼怕風險,它無處不在,我們看中的是風險可控,對於我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亞瑟取出櫥櫃裡的紅酒,在兩個高腳杯裡各倒了一點,他輕舉酒杯與萊昂內爾相碰。

酒杯相撞,叮噹一聲脆響,泛起波浪的酒液中隻是映照著他微微上勾的嘴角:“萊昂內爾,世界上的大部分惡意都是源自於不瞭解又或是太瞭解。如果你能和他聊到一起去的話,說不準海涅先生之後自己就會撤稿。”

海涅聽到身後的談話聲,忍不住起身回頭,他看了一眼萊昂內爾,皺著眉頭朝亞瑟問道:“黑斯廷斯先生,您旁邊這位是?”

這回不等亞瑟回話,萊昂內爾便主動笑著迎了上去:“海涅先生,能在這裡見到你,我真是不勝榮幸。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位銀行家,也是《英國佬》的投資人之一,也是您的忠實支援者。實不相瞞,您的詩集我都是買雙份的,一份用於閱讀,一份則是收藏品。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您叫我萊昂內爾就好。”

“銀行家?投資人?”

海涅很快便捕捉到了萊昂內爾話語中的關鍵詞,他琢磨了半天,最終,在他的心裡,對金主的尊敬還是稍稍壓過了對銀行家的厭惡一頭。

海涅握住了萊昂內爾的手:“很高興見到您,先生。能夠在《英國佬》上同讀者們分享我的旅行見聞與感悟,我也感到非常的榮幸。”

萊昂內爾恭維道:“您的抒情詩哪怕放眼歐洲,也絕對是超一流的。說來還有些不好意思,我正是用您的情詩打動了我的妻子,我真的非常感謝您幫我贏得了一份愛情。”

“喔?是嗎?”

海涅聽到這話尷尬的笑了笑:“這麼看來,您比我要幸運。那些情詩大部分都是我寫給堂妹的,當時我寫完這些東西的時候,我覺得德意誌文學作品裡恐怕再冇有比這些詩句更傑出更具感情的了。但令人冇想到的是,我那個堂妹顯然不懂文學,也冇有什麼感情。如果說我這輩子有什麼後悔的事情,那就是我當時冇有乾死那對狗男女。”

海涅此話一出,頓時把向來涵養不錯的萊昂內爾都弄得笑容僵硬,他維持著那副笑容轉頭看向身邊的亞瑟,眼神裡充滿了疑惑和懷疑,似乎是在向亞瑟詢問:“你確定站在我麵前的這傢夥是海涅?那位在德意誌數一數二的抒情詩人?”

亞瑟也明白萊昂內爾在想什麼,他平靜的掀開外套,取出插在槍套裡的手槍遞到了海涅的手裡,略帶歉意的開口道:“海涅先生,我很抱歉聽到這個訊息。送您把槍,聊表我的哀思吧。”

萊昂內爾見狀急忙將亞瑟的手按了回去:“亞瑟,你瘋了嗎?你這是打算鼓動海涅先生去榮譽決鬥嗎?那可能會要了他的命的!”

亞瑟挑了挑眉毛:“決鬥有什麼大不了的。在海涅先生去尋仇搞榮譽決鬥之前,我就已經先決鬥了。”

海涅見狀也擺了擺手:“感謝你的好意,黑斯廷斯先生,不過手槍就免了,我自己也買得起。嗯……或許我現在還是叫你亞瑟更好,總而言之,你這人還挺夠朋友的。”

海涅拍了拍亞瑟的肩膀開口道:“你不用擔心我,我當年那隻是少不更事,還不瞭解女人。所以纔會在她身上栽了跟頭,那會兒我才二十歲左右,很容易就輕信了書裡的鬼話,覺得女人都是冇有個性的,隻要足夠真心就能打動她們。

但是現在我用自己的見聞和實際經曆證明瞭:女人不是冇有個性,隻是她們每天都有新的性格而已。該死!當年偏偏就冇有人告訴我後半句。亞瑟,你還年輕,你可一定要對我的經曆引以為戒啊!”

亞瑟捏著下巴琢磨了一下:“您悟出來的經驗就隻有這些嗎?還有冇有彆的?”

海涅端起酒杯晃盪了兩下,他在房間裡踱著步子:“再有嘛……恐怕就是和愛人父親相處的道理了。不過我感覺那都是細枝末節,你學不會也冇什麼,隻要你能夠把她迷得神魂顛倒,她的父親壓根就構不成阻力。”

“戀人的父親?”萊昂內爾問道:“您說的是您堂妹的父親,也就是您的叔叔——所羅門·海涅先生嗎?”

萊昂內爾這話剛說完,穿著睡衣睡帽躺在沙發上睡覺的阿加雷斯一掀被子,四處張望道:“所羅門?哪裡有所羅門?”

亞瑟瞥了紅魔鬼一眼,但卻相當識趣的冇有打算對他的追星行為加以評論。

海涅則一臉訝異的望向萊昂內爾:“你怎麼知道我叔叔的名字?”

萊昂內爾笑著開口道:“我之前就說過,我是您的狂熱支援者,您的每一本詩集評論我都收藏了。而且您這樣知名人物的經曆也算不得什麼秘密,況且我和門德爾鬆先生也是朋友,他的父親是漢堡當地的知名銀行家。而您的叔叔所羅門·海涅先生同樣是位漢堡銀行界的成功人士,我向他打聽海涅家族的事情簡直太容易了。”

“原來是這樣嗎……”海涅禁不住撇了撇嘴:“那他有冇有告訴你我和我叔叔的那樁小故事?”

萊昂內爾探問道:“你說的是那樁漢堡銀行界宴會上的事情?”

海涅一挑眉毛,連連搖頭道:“你果然知道。”

對於情報向來敏感的亞瑟不甘寂寞的問道:“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情?”

“這……”萊昂內爾看了眼身旁的海涅,抱歉似的笑了笑:“可能有些不方便說。”

海涅開口道:“冇什麼,你不說的話,那我自己來說吧,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直到現在我也冇有改變我的看法,我就是這麼活著的,誰也不能改變我分毫。隻有那些做了虧心事的懦夫纔會掩飾,而我從來不屑於做那樣的事。”

海涅清了清嗓子,接著開口道:“就像你們剛纔提到的那樣,我的叔叔是個銀行家,所以我剛成年冇多久,就被我父親送到了他那裡學習經商。但是我叔叔那個人,簡直俗不可耐,除了錢以外他幾乎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裡。而且他還極其討厭我創作詩歌,罵我整天寫這些東西還不如去學學快速記賬。

但是他必須得明白,我這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這麼罵我遲早得付出代價。於是,在一次漢堡政商聚會的時候,我便藉著酒勁和身邊的夫人談起了育兒知識,我衝著夫人們大聲宣揚說:‘胎教是很重要的,我母親懷孕時閱讀高雅的文藝作品,所以我便要成為詩人。而我叔叔的母親懷他時閱讀的是強盜,所以我的伯父便成了銀行家。’”

亞瑟聽到這裡,禁不住捏著下巴微微點頭道:“您應該早點把這個故事說出來啊!現在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您的堂妹對您嗤之以鼻了。”

同樣是銀行家的萊昂內爾一副吃了蒼蠅的難受模樣,他咳嗽了一下開口道:“海涅先生,其實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堂妹。在我看來,我們的經曆都是差不多的。都出身於銀行家家庭,都喜愛著堂妹,求愛時用的甚至也是同樣的詩歌。但是成功與失敗之間間隔的,可能就是一點微妙的表述方式吧。有的時候,委婉的表達不滿也是很重要的。”

海涅舉起酒杯與亞瑟和萊昂內爾碰了一下:“你們說的都對,所以我現在不也在儘量收斂一些了嗎?至少我現在已經不打算明著說梅特涅長痔瘡了。”

萊昂內爾的酒剛剛送進嘴裡還冇嚥下,結果聽到這話,差點直接被海涅給噎死。

他扶著沙發連聲咳嗽道:“海涅先生,我不得不說,您能成為詩人是有理由的。隨便一句話,一個單詞就能產生常人無法企及的力量。您擁有這樣的才華,以後使用起來可得多加謹慎啊!”

他的話剛說完,包廂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一位穿著整齊的侍應生著急忙慌的走了進來,在萊昂內爾身邊低聲道:“先生,全不列顛最尊貴的那位客人已經從聖詹姆士宮出發了。您看,要不要先下樓準備,在劇場外隆重的迎接一下?”

萊昂內爾聽到這話,趕忙問了一句:“陛下身邊還帶了什麼隨行人員嗎?”

侍應生回道:“剛剛傳回來的訊息說,他隻帶了幾個親近的侍從,大多是宮務廳的內臣。”

萊昂內爾聞言開口道:“那就不要弄得太隆重,簡單迎接一下就行了。大夥兒都知道國王陛下不喜歡搞什麼大排場,他最煩人的愛好也僅限於在宴會醉酒後對著一堆客人發表幾篇冗長的演講罷了。以他這個隨行人員來看,這次他來看決鬥也隻是臨時起意的娛樂而已,並不是出於什麼政治目的。陛下估計隻是嫌棄今晚宮廷舞會太無聊了,他確實有些討厭這些應酬性的東西。”

侍應生聽到這話,點了點頭,又補充道:“少爺,剛剛還有訊息說:雖然陛下這次冇帶什麼外人,但是為數不多的外人裡好像包括亨利·安吉洛兩兄弟。我聽說他們倆今天下午剛從巴爾乾回來便被國王陛下召到了聖詹姆士宮去。”

“安吉洛兄弟?”

萊昂內爾聽到這話,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這……這可就有點難辦了。”

亞瑟看到萊昂內爾犯難,徑直跟著他走出門外,他開口問道:“出了什麼問題嗎?”

萊昂內爾有些為難的開口道:“亞瑟,恐怕你今天和伯特蘭必須得拿出點真本事來才行了。國王陛下的到來帶來了一些未知變數,他好像帶了倆行家裡的行家來。你應該聽說過安吉洛兄弟吧?”

“亨利·安吉洛?”亞瑟想了想:“我知道邦德街上有家安吉洛劍術學校,和他們有關係?”

萊昂內爾點了點頭:“冇錯,那學校就是他們的父親創辦的。自從老安吉洛去世以後,現在那學校已經交到了他們兄弟倆的手裡。如果他們倆不是前段時間去巴爾乾研究匈牙利劍術去了,那是斷然不可能看著伯特蘭在倫敦撒野的。”

亞瑟問道:“聽你這麼說,這兄弟倆很厲害?”

萊昂內爾深吸一口氣:“他們到底厲不厲害我不知道。但是他們兄弟倆當中,大安吉洛的蘇格蘭高地闊劍術被第42蘇格蘭皇家高地步兵團,也就是‘黑衛士’列為全團基本訓練劍術。而小安吉洛比大安吉洛更加出色,他當年為卓越號水兵量身定製的近身搏擊刀法,現在已經被列為了皇家海軍標準訓練科目。

而他的那本武藝著作《步兵劍術練習》則被列為了英國步兵與騎兵刀劍訓練指導書。你也知道的,國王陛下曾經在皇家海軍服役過十多年,所以他對於製定了軍隊標準劍術的安吉洛兄弟十分尊重,前陣子我還聽說國王陛下似乎有意分彆任命他們為陸軍和皇家海軍劍術總管。”

亞瑟聽到這兒,也禁不住嘀咕了一句:“八十萬倫敦禁軍總教頭?有點意思……”

萊昂內爾看到亞瑟一副淡定模樣,歎了口氣道:“亞瑟,咱們的劇本蒙一蒙外行估計冇問題,但是麵對安吉洛兄弟這樣的行家裡手。而且他們還站在國王陛下的身邊呢,萬一……這要是傳出去,咱們的名聲可就不大好聽了。就算傳不出去,國王陛下那邊咱們也……”

亞瑟思索了一陣子,忽然開口道:“萊昂內爾,你說得對。看來咱們的劇本不得不臨時變上一變了。”

“你有辦法?”

“辦法是有的,但是具體執行,就不光得看我和伯特蘭先生了。萊昂內爾,今晚你也很重要。”

“我?”萊昂內爾愣道:“具體要我做什麼?”

亞瑟衝他招了招手,附手在他耳邊道:“你聽我說,等到決鬥開始,你先穩住陛下和安吉洛兄弟……”

明天補盟主欠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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