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嚴酷的必然代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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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這種特殊人群之外,冇有人能想到,這篇時評文章上提到的安德羅波夫和契爾年科,都會在不到三年的時間內先後去世,並給蘇聯人民帶來了每九個月就有一次國葬這一前所未有的紀錄。

——夏希羽,1982107】

見夏希羽緊緊地盯著這篇文章的內容,湯霄和雷雯婷兩位儘可能地學了點英語的人都一起看向了報紙。

一分多鐘的沉默後,夏希羽先歎了口氣,隨後對兩人說道:“這篇報道【1】提到的三個人,除了勃氏之外,另外兩位都會在未來先後擔任蘇聯的第一號人物,而且會在明後兩年先後去世。”

湯霄立刻表示一臉不信:“啊?!那不就是幾乎一年一場國葬?”

“是的,雖然他們兩位比喬公的年齡都要小,但在我那邊,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如果這個世界冇有重大意外的話,恐怕也是如此。”

聽到這裡,湯霄和雷雯婷兩女竟是完全被嚇傻了。

夏希羽指著另一份報道,對陪自己看報的她們二人解釋道:“更可怕的不是這三個人在接下的幾年內先後去世,而是蘇聯要從美國買更多的玉米等糧食。”

“赫魯曉夫的玉米運動你們肯定是知道的,但至少他還隻是錯誤地根據他在過去的經驗,好心辦了壞事,怎麼說都比他的繼任者強。如果冇有李森科,蘇、美兩國在生物學、農學等有關學科上的差距不會像今天這樣。唉……喪鐘為蘇東集團而鳴。【2】”

“說到這裡,我不得不提起劉曉涵昨晚告訴我的訊息:蘇聯副外長伊利切夫到了帝都,但他暫時冇有見到喬公。劉曉涵也隻是聽說而已。由於她最近很忙,也冇有精力與我通訊,因此暫時還不確定她是否見到了伊利切夫。常錦詩教她的俄語不知道她學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她夠不夠用。”

湯霄對夏希羽多次提及“知情者”劉曉涵感到好奇:“你好像對劉曉涵很重視,除了她是知情者之外,還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嗯,以她的學習速度和家庭環境,她有希望成為國內新一代口譯界的權威——剛進入外交部就已經多次參與外交活動,並給喬公等人擔任現場口譯,這樣的經驗可不是太多人能有的。可惜的是她的工資應該是同級生裡最低的一檔。另一方麵,她是我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與我達成合作的‘土著’中的非同行。”

此時,湯霄忽然順勢問了一句:“那你有準備讓她當你的女友嗎?”

“我不想。但對我們二人來說,她已經是了。”

麵對夏希羽這番謎語人回答,湯霄隻是默默地記下了此事,隨後繼續與陪在夏希羽身邊聊天。

……

這天晚上七點三刻,希羽組研究所內,此時擔任代理所長,併兼任經濟決策中心主任的秦若華,正在向魯米諾與瓦格納瞭解技術合作協議談判的有關情況。

“益民四廠那邊談的怎麼樣了?”

“他們在與MRE和凍乾食品相關的技術合作協議方麵簽的很愉快,超出了我們這邊的預期。不過,對天微那邊提出的其他想法,他們表示了明確的拒絕。”

魯米諾的答覆並不超出秦若華的預料之外:“嘖……第一個能談成已經很不錯了。至於美軍最新型軍糧——準確的說,是去年剛進入美軍的軟包裝MRE口糧,能談成或許也有瓦格納一起去的原因。不然,我估計能談出凍乾食品的協議都是燒高香。”

“我們能叫得動SS級的大姐大,還得感謝思靜和思齊大姐。”

“也對,如果瓦格納不是我們自己人,以她的本事,全世界隨便跑都不是難事。”

麵對魯米諾和秦若華的說法,瓦格納哼了一聲,隨後轉頭避開秦若華與魯米諾的視線。

秦若華從側麵走到瓦格納的身旁,對她讚歎道:“要讓瓦格納小姐用她幾乎不曾進行過的方法進行交涉,確實難為你了。”

瓦格納帶著怒意做出了嚴正聲明:“秦博士【3】,在去四廠之前,我們就明確地說過了,這跟魏家三姐妹冇有關係,本來就是所長讓我配合你們工作的。你們後續的談判與我無關,不要把你們的計劃算到我這裡。除了陸副所長(陸家義)那邊之外,我還有其他的工作要做。打擾二位了,晚安。”

說完,瓦格納帶著自己的裝備快步離開,之後隨著“咚”的一聲,所長辦公室內隻剩下了秦若華與魯米諾。

“唉……對了,吳(文俊)教授之前給我們寄的一批文獻驗收的怎麼樣了?”

魯米諾稍點頭後,具體說明瞭情況:“我特地問過了,莫鈺雯帶著譚雨珊一起負責接收的,冇問題。說起吳教授,我忽然想起所長在離開研究所之前給我們講的華羅庚、陳省身二人在抗戰結束前後就開始綿延至今的爭端。

“從遠在帝都的吳老先生,與遠在大洋彼岸的丘(成桐)先生兩人的回信情況來看……至少在這個世界裡,這兩人,或者說分彆代表了‘留英美派’與‘留法派’部分利益的華、陳二派延續了數十年的矛盾是真的,華、關兩人之間的矛盾也是相似的情況,否則有太多事無法解釋了。對了,原件我請鈺雯放檔案室了,信的內容已經告訴希羽。”

說到這裡,魯米諾提起了另一件事:“從另外一些信件的情況來看,關(肇直)、吳兩位教授在帝都辦的係統科學研究所,以及帝都師大的那個研究模糊數學的小組恐怕……”

秦若華歎了口氣,表示了自己心中的無奈:“關教授的慰問函已發過,他本人的回覆……”

此刻,秦若華竟是有些哽咽,她在停頓一小會後,最終說起了瓦格納的結論:“我在瓦格納出去之前問過她,根據她的判斷,關教授早在前年年末或去年年初,就已經因為積勞成疾而處於重病狀態。有了她給的一些改良後的緩解措施,關教授纔可能撐到十一月底。

“即便如此,無論如何都撐不過今年了……我們這邊還有身體情況仍舊不太穩定的陸老師在這裡,瓦格納不能輕易離開。更不要說就算她現在過去也已經是無力迴天。太遺憾了。

“在我得知陳景潤完成關於哥德巴赫猜想‘12’的初步證明就是由於關肇直積極支援而及時發表這件事之後,我才大致瞭解了關教授的工作。不過,考慮到關教授在78年前的二十年裡的做過的事以及產出的成果,我們需要對是否前去參與有關的紀念活動做出謹慎決定。

“畢竟,我們研究所隻是個很小的單位。對希羽來說,在眼下儘自己的所能提供了瓦格納的醫療建議以及她的處方作為人道主義支援已經很講情麵了。”

出乎魯米諾意料的是,秦若華卻話鋒一轉,提起了本不應該在此處提及的事:“你忘了希羽那份殘酷到另類的‘碎星計劃’了嗎?”

“關肇直先生去世併爲其辦完追悼會後再秘密回國?”

秦若華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卻搖了搖頭,隻說了一句話:“除此之外,隻派瓦格納帶全部隨身裝備前去帝都。”

魯米諾瞪大了雙眼、驚恐地推測著在這樣的安排下瓦格納帶去的腥風血雨。

“如果這兩句話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恐怕為了避免風險而謹慎行事的希羽組就不是受爭議這麼簡單了。”

秦若華默默地輕點頭:“畢竟,我們手中現有的資料都指向唯一的結論:在本位麵中,就是因為關肇直的嚴重批判,直接導致了華羅庚先生在十九年前離開了中國科學院數學所,以及係統所與數學所的大分裂,此前此後的事更是不忍卒讀。否則也不必在目前許多學科尚未成熟的情況下,劃出一個傾向於從事控製理論、運籌管理、統計學、係統工程以及相關數學邊緣學科的研究的係統所。【4】”

“以當時的情況來論,這種各打五十大板的操作冇有把係統所拆出多個實驗室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我之前向希羽提出過另一種可能——如果不參加反而可能導致更大的爭議。但希羽給出韓春雨、黃禹錫和小保方晴子這三個例子【5】並給出了他的推論之後,我選擇了在執行夏希羽的建議之外,保留自己的意見。

“我們終究是能力有限,把陸老師從鹿城拉到我們這裡已經是極限了,之後的我們隻要做好自己就行。在冇有再次出現災難之前,秦嶺淮河以北的事不是我們可以隨意介入的。”

“至少,目前整個研究所上下對外還可以用‘整理陸家義同誌的手稿’以及‘為陸家義因三年前的神經性牙疼病強行拔牙,導致拔得隻剩下的雙頰上下頜一到四號牙齒給出治療方案,並進行鍼對性治療’【6】為理由搪塞過去,但兩、三個月之後就不行了。”

魯米諾對最後一句話深表認同,隨後與秦若華又簡單聊了一會後,又被秦若華交代“務必請其他同事注意陸家義夫婦的身心狀態”後,這纔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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