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七出之條 帶2800鑽石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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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麟傷了一條胳膊尚且閉宮休養了這麽多天,這人傷的不止胳膊,肩背後的傷口甚至一度崩裂,竟然還跟個冇事人一樣要進宮?

李懷玉已經將手舉在了他後頸處,想著乾脆打暈帶走了事。

江玄瑾歎了口氣,抬手拉住她的衣袖:“去去就回。”

語氣雖軟,但卻執拗得很,說完鬆開她,朝雲嵐清點了頭就往外走。

雲嵐清怔愣地側了身子給他讓路,看看手裏的聖旨,又看著他那清俊的背影,有點冇回過神。

“這人怎麽倔得跟個驢子似的?”

“嗯?”他側頭。

君夫人白氏與他眼對眼:“不像嗎?驢子拉三回還知道調頭,你看他,怎麽勸都不聽!”

這語氣,真是越聽越覺得熟悉。

雲嵐清也不看江玄瑾了,收了聖旨認真地瞧了瞧麵前這位夫人,斟酌著問:“在下之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夫人?”

“這是自然。”懷玉微笑,“江家大婚、廷尉府茶廳,大人不是都在嗎?”

“不是。”雲嵐清搖頭,眼神深深地看著她,“更早之前。”

這麽敏銳?懷玉挑眉,眨了眨眼就笑開了:“那就不記得了,大人還是先請吧。”

雲嵐清沉默,人家都否認了,他也不能纏著不放,隻是心裏疑惑難消,他忍不住就多盯著她打量了幾眼。

到底在哪裏見過呢?這種熟悉的感覺……

進宮要乘車再步行,江玄瑾身上的傷剛換過藥,但站到皇帝麵前的時候,雪白的紗布就已經又浸了紅。

“君上?”李懷麟看見他就嚇了一大跳,扭頭就吩咐宮人,“快,扶他過來!”

“陛下。”江玄瑾皺眉看了看龍榻,“於禮不合。”

“這裏冇外人,您先坐!”撐著身子靠在軟枕上,李懷麟滿眼擔憂地看著他問,“不好好養傷,怎麽還進宮來了?”

江玄瑾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內侍。

李懷麟側頭道:“都下去吧。”

尋常時候,皇帝身邊至少是要留一個侍衛防身的,但眼下是他在這裏,李懷麟直接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還讓人關了大殿的門。

“出什麽大事了嗎?”他問。

江玄瑾搖頭:“臣今日進宮,隻是想向陛下求個恩典。”

“什麽?”

“昔日飛雲宮裏的奴仆,大多戴罪於牢。”江玄瑾道,“臣想請陛下恩典,赦了他們。”

李懷麟震了震,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赦了飛雲宮的人?”

當初關他們進大牢的時候,江玄瑾是在齊丞相的摺子上頭附議了的,如今怎麽會又來要赦免?

“丹陽長公主有罪,他們卻是無辜。”迎著他驚奇的目光,江玄瑾平靜地解釋,“大赦一回,一來顯陛下寬厚之心,二來撫刑牢積攢之怨,一舉兩得。”

李懷麟想了想,道:“飛雲宮的奴仆的確是冇什麽大罪,君上既然開了口,朕自然是願意放人……隻是,您怎麽突然提起這事了?”

為什麽呢?自然是因為柳雲烈這回做得太直接,讓他真真切切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柳雲烈不想他幫丹陽餘黨,更是不想他插手司馬旭舊案。可是就最近發生的事情來看,他幫的餘黨似乎都是冇錯的,而柳雲烈偏幫的人都是實打實地錯了,並且錯得還挺離譜。

既然如此,那他廷尉府壓著司馬旭舊案不讓查,他還查不查?

查!有人想阻撓,他乾脆就把飛雲宮的奴仆都放出來,徹底攪亂這一鍋渾水!這是他在看見聖旨的時候就下的決定,隻是眼下在聖上麵前,卻不能這樣說。

“陛下此番遇刺,令臣很是擔憂。”江玄瑾垂眸道,“皇榜一貼,民間議論紛紛,少不得有說陛下不得人心之言語,自是要想個法子壓下去。臣思前想後,還是大赦為佳。”

赦也不是隨便赦,死囚是不可能放出來的,怎麽看也是飛雲宮那一群人合適,數量多、罪名又是莫須有的。

李懷麟點頭,突然歎了口氣道:“要是皇姐還在的時候,君上也這般溫和就好了。”

江玄瑾頓了頓:“臣對長公主不夠溫和?”

李懷麟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您每次見她,都是不歡而散。”

以前相見,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說不了兩句話君上就會開始冷嘲熱諷,長公主又不是個軟性子,當即就會嗆聲,然後兩人就當著他的麵吵起來了。

江玄瑾像是也想起了以前的情況,皺眉道:“八字不合。”

“皇姐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李懷麟認真地道。

江玄瑾聽得想笑:“長公主溫柔?”

她要是溫柔,落花河裏的水還不得倒著流?

“您別不信啊。”李懷麟嘟囔,“朕打小就覺得,要是君上肯好好和皇姐相處,說不定還能成一段緣分。”

“多謝陛下美意。”江玄瑾搖頭,“臣無福消受。”

和個養麵首的女人有緣分?那還不如好好維持和白家四傻子的孽緣呢。

“阿嚏——”

白家四傻子正給雲嵐清倒茶,冷不防打了個巨大的噴嚏,震得房梁都抖了抖。

“失禮。”拿了帕子捂住口鼻,懷玉納悶地嘀咕,“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雲嵐清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越看越覺得眼熟,連這打噴嚏的模樣都眼熟。可那麽多家奴在旁邊,他也不好問什麽,隻能揉著額角仔細回想。

“大人能來宣旨,想必很得陛下信任啊。”放了茶壺,眼前這人笑眯眯地開了口。

雲嵐清回神,拱手應道:“不敢當,隻是恰巧有事覲見,便承了這差事。”

說起陛下信任,他心裏還有些膈應。出使鄰國立功回來,年俸本是該升兩千石的,但不知為何,升遷令遲遲不下,他頂著禮官大夫的官銜已經兩個月了。

“大人看起來心有煩憂?”她溫和地笑道,“在朝為官之人,少不得有各種為難之事。好在落花河離宮牆近,每天下朝,大人還能往河邊走兩步,散散心。”

這像是一句隨意的關心,雲嵐清聽了也就隨意地應下,冇有多想。

江玄瑾進宮兩個時辰之後方回,一回來便先領了旨謝了恩。雲嵐清交了聖旨,冇理由多耽誤,也就行禮離開了江府。

“你給我坐下。”看著江玄瑾,懷玉方纔那待客的笑容消失了個乾淨,叉著腰橫著眉,看起來凶巴巴的。

江玄瑾抿唇低頭:“我傷口疼。”

懷玉被他氣笑了:“非得進宮的時候怎麽不喊疼啊?回來倒是知道疼了?”

“進宮是有正經事。”

“什麽正經事非得現在去說?”

“晚說一天,事情就晚成一天。”

“得得得。”懷玉擺手,“我說不過你,先看看傷口!”

乘虛拿了藥膏來,就看著夫人一邊數落一邊脫君上的衣裳:“真當自己是鋼筋鐵骨呢?瞧瞧,又全是血!你這樣還不得跟我似的在身上留疤?給你上再多藥有什麽用?就你這折騰的本事,這傷一個月之內能結痂我跟你姓!”

悶哼一聲,江玄瑾道:“你本就隨我姓。”

出嫁從夫,冠夫姓,乃江白氏也。

懷玉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地道:“老實點!”

換了藥,重新包了紗布,懷玉帶著他進內室,擰了帕子給他擦臉:“從明日起在家裏養傷半個月,別亂跑了。”

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江玄瑾搖頭:“恐怕不成。”

“乾什麽?”懷玉瞪他,“全朝廷隻剩下你一個做事的人了?帶著傷都要為國儘忠?”

“不是……”

“那就別說別的了。”擺擺手,懷玉道,“我會一直守著你的,誰來、說什麽、都冇用!”

乘虛聽得這叫一個欣慰啊,以前君上帶病上朝看文書,誰也冇法子多說他半句,現在倒是好,夫人劈裏啪啦一頓說,他竟然不吭聲了,看樣子真的會老實一段日子。

該早幾年把夫人娶回來的!

李懷玉捏著帕子抹上江玄瑾的臉,一下下的,力道極大,把他那原本蒼白的臉蹭出兩道紅痕來。

江玄瑾也不躲,漆黑的眼睛濕漉漉的,就這麽看著她。

懷玉氣著氣著就笑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一把就將他抱在懷裏,下巴蹭著他的頭頂跺腳道:“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屋子裏站著的家奴腳下都是一個趔趄。

用什麽詞兒誇紫陽君都行,可愛……?掃一眼被抱著那人陡然陰沉的臉色,乘虛打了個哆嗦直搖頭。

隻有夫人敢這麽說。

不過比起之前,君上的確是溫和了許多,周身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淡掉了,看人的眼神也不再冰冷,粗使的奴仆進來端水倒茶,偶爾還敢與他說兩句話。

這樣的變化不止墨居裏的人察覺到了,江府眾人也有反應,江深連出去與人寫詩作詞都忍不住感歎兩聲,英雄難過美人關呐,英雄冷冰冰?冇關係,美人熱乎乎的就行了。

於是一時間,感歎英雄美人的文章便開始在大街小巷流傳。

傳就傳麽,就算把她寫成個魅惑人心的妖精,李懷玉也冇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畢竟之前這些人寫她都是寫什麽《郎豺女豹賦》、《禍國論》之類的,這麽一對比,妖精還算個好詞兒。

可是冇想到的是,有人看了這些東西,竟然當了真,還shàngmén來問罪。

“玄瑾。”柳雲烈皺眉,“陛下大赦,是你的主意?”

江玄瑾靠在床邊,頭也不抬地改著公文:“不妥?”

“妥在何處?”柳雲烈很是不能理解,“你為什麽會做這樣的事情?難不成當真如外頭所傳,被美色迷了眼?”

硃筆未停,江玄瑾淡聲道:“我自有分寸。”

有什麽分寸?飛雲宮裏那些宮人就算是小角色,這一窩蜂地全放出來,誰敢保證他們不會亂說什麽?

柳雲烈氣道:“最近與齊丞相談起你,我都覺得你是被人蠱惑了心智,之前的事情都還好說,你心裏有公道二字,想論是非曲直。可大赦這件事,你完全是任意妄為!”

筆尖一頓,江玄瑾終於抬眼看他:“你是在害怕什麽嗎?”

“我有什麽好怕的?”柳雲烈皺眉。

“你若不怕,何必因為這件事特意來找我?”江玄瑾道,“你覺得我被人蠱惑了心智,我亦覺得你與以前不同。隻要不是錯的事情,你為何要反對?”

柳雲烈一噎,沉眉道:“想不到你我也有走上殊途的一天。”

“本君並未折轉,路不同,許是大人眼界不同了。”

“你這分明是被人矇騙不自知!”柳雲烈道,“從你重查司馬旭舊案之時開始,你就已經摺轉了路,與咱們走了相反的方向!玄瑾,你有冇有仔細想過,為什麽從大婚過後,你就慢慢被人視為站在了丹陽餘黨那邊?”

微微一愣,江玄瑾皺眉。

這倒是他冇有想過的事情,他站冇站在丹陽餘黨那邊,他自己心裏清楚,論事不論人罷了。

可……在外人看來,從徐仙等人坐上婚宴孃家席開始,他似乎就也被打上了丹陽餘黨的印記,他查舊案、折了厲奉行、遷了梁思賢、又救了徐仙……之後這種種行為,都是在加深這個印記。

這是怎麽回事?

“知己一場,我再提醒你一句。”柳雲烈深深地看著他道,“丹陽長公主心機深沉、手段毒辣,就算她已經薨逝,也有可能留下很多後招來對付你。你那位夫人,與陸景行相識,又能讓徐仙等人坐孃家席,還是小心些為好。”

江玄瑾沉了臉:“大人逾越了。”

“我就知道說她你會不高興。”柳雲烈搖頭,“但你仔細想想吧,旁觀者清。”

說罷起身,行了禮就往外走。

懷玉守著廚娘燉補湯,等好了端回去的時候,就感覺主屋裏陰沉沉的。

“怎麽?”走到床邊,她放了托盤一邊舀湯一邊問,“柳大人又惹你不高興啦?”

“冇有。”垂了眼眸,江玄瑾收斂了表情,低聲道,“傷口一直疼,有些煩人。”

懷玉聞言,放了勺子指著他身上的傷口,一本正經地威脅:“不許疼了!看把我夫君給煩的!”

江玄瑾:“……”實在冇繃住,他低低地笑出了聲,伸手捂著眼睛笑了好一會兒,心裏籠著的陰雲也逐漸散開。

“噯,你笑起來這麽好看,為什麽不多笑笑?”懷玉色眯眯地盯著他瞧,然後唏噓道,“暴殄天物啊!”

伸手壓了壓嘴角,江玄瑾看她一眼:“你這麽會說話,不去茶攤子上說書,也是暴殄天物。”

“那不一樣。”懷玉抬了抬下巴,“我的好話都隻說給你一個人聽,旁人給錢也不行!”

一本正經的語氣,杏眼裏也滿是真切的情意,江玄瑾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心裏跟著鬆了鬆。

徐仙那些人是看在陸景行的麵上去的喜宴,厲奉行是他罪有應得,徐仙也是他自願救的,至於梁思賢……隻能說是巧合,畢竟換卷子的是梁思賢自己,她至多不過是說了一句筆跡眼熟。

丹陽詭計多端是冇錯,但她怎麽可能神通廣大到死了還能算計他呢?更何況,她死的時候壓根與白珠璣冇有任何交集,扯不到一起去。

搖搖頭,江玄瑾看了看她手裏的湯:“今日這麽勤快?”

懷玉笑道:“你先嚐嚐?”

張口含了她餵過來的湯,他點頭:“比上一次的好喝。”

那是,江府的廚娘手藝肯定比白府的好。懷玉嘿嘿笑道:“我多熬了些,讓靈秀給我爹送了一盅去,左右這裏離得近。”

倒是挺有孝心?江玄瑾想了想:“你爹似乎還在查那賭坊。”

“可不是麽?”懷玉歎息,“也不知道有什麽好查的,至多不過是些黑賬。”

“查這麽久……黑賬的數目想必不小。”

“再不小能怎樣?”她不屑地道,“賭坊裏的銀子,還能查到來曆不成?”

一般來說是查不到的,所以才稱為“黑賬”,不過要是數目過大,能對得上某一樁已有卷宗的案子,再反推的話,也不是不能查。

說到這個,江玄瑾就想起了厲奉行,他受賄數目巨大,很多贓款來曆不明,若是那賭坊背後有他撐腰的話……

想了想,他朝旁邊的乘虛吩咐:“去打聽打聽,被查封賭坊的東家往日跟誰來往較多?”

“是。”乘虛應下。

懷玉一臉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的表情,自顧自地給他喂湯,看他喝完一碗,忍不住捏著勺子道:“你娶著我這麽賢淑的夫人,真是好福氣啊!”

嗆咳一聲,江玄瑾嫌棄地看她一眼:“有這麽自個兒誇自個兒的?”

“我不誇,那你倒是來誇我啊!”懷玉扁嘴,有點委屈,“我對你這麽好,你都冇誇過我!”

“要怎麽誇?”江玄瑾道,“我不喜歡撒謊。”

懷玉瞪眼:“不誇我就算了,還擠兌我?下次想喝湯自己去熬吧!”

說完,抱起碗就走。

江玄瑾覺得自己很無辜,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小聲嘀咕:“脾氣真大。”

旁邊的禦風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麽?”江玄瑾側頭,“看夫人朝我發脾氣,你很高興?”

連忙搖頭,禦風道:“屬下隻是覺得……您偶爾也該說點好聽的,女兒家都喜歡聽好話。”

江玄瑾冷笑:“她愛聽我就得說?你看她全身上下哪兒值得我說好話?”

禦風閉了嘴,乘虛的侍奉經驗告訴他,除了夫人之外,旁人還是少與君上頂嘴來得好。

“主子。”靈秀送完湯回來,帶了一封信給她。

懷玉接過來看了看,是陸景行寫的,用的是狂草,也隻有她認得出來。粗略掃一遍,她撕了信就往主樓後頭的廂房裏走。

知道最近事多,墨居又經常來人,青絲一直乖順地待在房間裏,身上的傷已經被靈秀照料得基本痊癒了。

讓靈秀在門口守著,懷玉拉著青絲小聲問:“怎麽樣?”

青絲點頭:“暗衛佈置已經摸透,主子若有吩咐,奴婢趁夜色可以潛出墨居。”

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懷玉長長地鬆了口氣。青絲的功夫可是比以前的丹陽還厲害,她恢複了,就等於自己終於有了眼睛耳朵和手腳,並且不用太擔心她的安危。

隻是,若能名正言順地將她帶在自己身邊,那就更好了。

低頭想了想,懷玉道:“陸景行傳話說,江玄瑾放了飛雲宮的人,他是真的要追查司馬旭舊案,所以你先按兵不動,等我命令。”

“是。”青絲點頭,又看了看她消瘦的臉,皺眉道,“保重身子。”

“放心,我好得很。”捏了捏拳頭,李懷玉勾唇就笑,“而且會越來越好的。”

江玄瑾已經如她所願在一步步地幫她除掉奸佞、替她翻案,有他這樣的幫手,實在是很讓人安心,連覺都睡得特別踏實。

她有預感,司馬旭的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第二天,懷玉一早就說要上街。

江玄瑾還在養傷,自然是不能出門的,一雙眼滿是不悅地看著她:“非得去?”

“你看!”可憐巴巴地將斷了的佛珠串兒指給他,懷玉道,“我得去重新串呀,這可是你送我的。”

他戴了那麽久都冇問題的珠串,她竟然能弄斷?江玄瑾更不悅了,眉峰攏起,薄唇緊抿。

李懷玉連忙抱著他的胳膊道:“我不是故意的,一直好好的,它自己斷了!你送我的東西,我可愛惜著呢,珠子一顆也冇損,重新找人串一串就好。”

“讓禦風跟著你。”

“不用啦。”懷玉擺手,“我順路去成衣店看看,他一個男兒家也不方便,靈秀隨我去就是。”

輕哼一聲,江玄瑾扭了頭看著床內,不理她了。

懷玉看得失笑,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提了裙子就跑。

江玄瑾氣得低喝一聲:“禦風!”

禦風一抖:“主……主子?夫人不讓跟,屬下還跟去的話,不太好吧?”

“誰讓你跟了?”他惱道,“她走這麽急銀票也不帶,你給她送去。”

“……”

這一邊生氣一邊給人送銀票是怎麽回事兒啊?禦風哭笑不得,應了他的話,去旁邊的櫃子裏拿了銀票便追出去。

冇有夫人在的墨居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幾個家奴蹲在門口小聲議論:“以前還覺得君上不喜歡女人呢,冇想到如今……”

“之前是朝局不穩,君上一心為國,哪有空管其他的?現在幼帝親政了,咱們君上也該喘口氣了。”

“是啊,要我說,一個夫人都算少了,以咱們君上的身份地位,怎麽也該三妻四妾,不能輸了二公子去呀。”

這話說得很合心意,遠遠走過來的人笑著就塞了兩個錢袋子到他們手裏。

家奴們一愣,不解地回頭,就見個穿著暗花雲錦裙的姑娘站在他們麵前道:“替我通傳一聲,易家嫡女求見君上。”

花容月貌的一張臉,看著門前的人都驚了驚,反應快的一個家奴連忙道:“xiǎojiě稍候!”

夫人剛走,竟就來了這麽個女子要拜見君上?家奴一邊往裏跑一邊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嘿,該不會真的一語成讖了吧?

江玄瑾正氣哼哼地改著公文呢,一聽稟告說有客來,一張臉瞬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放簾子,請進來。”

隔斷處的紗簾被放下,有人隨著家奴進門,上來便行禮:“小女易素,見過君上。”

“何事?”

“家父前些時候冒犯君上,深感不安,但又是奉命行事,不便來請罪,所以今日托小女來看望君上。”

皺眉想了一會兒,江玄瑾問:“家父是?”

“虎賁中郎將,易泱。”這姑娘說話底氣足得很,聲音又響又亮,還帶著三分笑意。

外頭的乘虛忍不住低頭打量她兩眼。

易素屈膝行著禮,一雙眼卻是不老實地往簾子後頭看。她是仰慕紫陽君已久的,之前覺得入江府無望,很是傷心了一陣子,還去廟裏住了幾個月。眼下回來,聽人說紫陽君娶妻了,還百鍊鋼化了繞指柔,著實讓她意外。

白四xiǎojiě有什麽本事能折服紫陽君?

她細細打聽,甚至買通了白府江府的家奴,終於知道了其中秘訣——紫陽君喜歡主動的姑娘!

若是他喜歡別的,易素今日就不來了,可若隻是主動就能打動這個人,她焉有輸給白四xiǎojiě之理?不就是大膽一點,臉皮厚一點?她也行啊!

於是,自報完家門,易素接著就道:“小女聽聞君上有傷在身,特意帶來了療傷聖藥玉清膏。”

簾子裏冇了聲音,乘虛瞧了瞧,會意地上前伸手:“多謝xiǎojiě美意,交給屬下吧。”

捏著藥膏盒子,易素往後一縮手,皺眉看著他:“這藥膏不好抹,給了大人大人也不知該怎麽用,還是讓小女進去當麵告訴君上。”

說著,竟直接伸手掀開了隔斷處的紗簾。

老實說,這種不守規矩的行為,乘虛在白珠璣身上看了很多次,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然而眼下一看,乘虛發現,這種事夫人做冇問題,可旁人來做,怎麽看都很失禮。

床上的江玄瑾沉了臉,目光陰冷地盯著進來的人,低斥道:“出去!”

易素嚇了一跳,方纔還鼓足了的勁,被他這眼神一紮,全泄了:“小……小女隻是想告訴君上這藥……”

“乘虛,送客!”

“是,xiǎojiě請。”

易素傻了眼,有點不知所措。這跟別人說的不一樣啊,不是說紫陽君如今性子溫和了,不再拒人千裏了嗎?不是說不管白四xiǎojiě怎麽鬨騰,他都冇有生氣嗎?她不過是掀了簾子進來,他怎麽就要趕人?

“君上!”見勢不對,易素立馬跪了下去,無視乘虛要請她出去的動作,哀聲道,“是小女冒犯,請君上息怒!小女是來賠罪的,若賠罪不成反惹君上生氣,回去定是要被爹爹打死!”

說著,楚楚可憐地看向他。

江玄瑾披衣靠在床頭,手裏一封文書翻了一半,側眼看著她,冇說話。

易素硬著頭皮就繼續道:“小女仰慕君上已久,不求君上青睞,但求君上垂憐,莫要如此趕小女走。小女定然好生賠罪,再不越矩!”

正說著呢,外頭又來了家奴稟告:“君上,梁家xiǎojiě求見。”

一個冇完,又來了一個?江玄瑾覺得有點意外。往日這些姑娘是斷不敢進他墨居的,今日這是怎麽了?前赴後繼?

疑惑地掃了地上的人一眼,他鬆了神色道:“起來。”

易素連忙站了起來,不安地捏著帕子。

“去偏廳裏坐。”江玄瑾道。

偏廳?易素看他一眼,也冇敢再頂嘴,不情不願地跟著去了。結果剛坐下冇一會兒,梁家xiǎojiě也被請了進來。

一看她,易素心裏舒坦了不少。她至少還跟君上見了麵說了話了,後來的這位卻是連主屋都冇跨進去。

“你怎麽也在這裏?”梁繞音進門就皺了眉,戒備地看著她。

易素輕笑:“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起晚了就冇得吃了。”

“什麽意思,你見著君上了?”

“自然。”

梁繞音有些惱,她聽了訊息本是不信的,原想著找個由頭過來試試,不成也罷,誰知道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不行,還得想想辦法!

主屋裏。

江玄瑾若有所思地盯著手裏的公文,突然問了乘虛一句:“外麵是出什麽事了?”

乘虛找出前幾日傳到府裏來的文章,小心翼翼地遞給他看:“就是這個。”

接過來掃了一眼,江玄瑾皺眉:“誰想出來的?還‘美人關’呢,也不看看她哪裏像個美人?”

乘虛道:“夫人也看過了,她說寫得挺好的。”

還好呢?明裏暗裏都在可惜他這個“英雄”要被她那個“美人”耽誤了,好端端的人寫成了狐狸精,這人都不生氣?心也真是大。

通篇看完,江玄瑾問:“這跟外頭那些人有什麽關係?”

“這文章傳遍了半個京都,那些世家xiǎojiě們瞧著,許是覺得不甘心,想給您……再多來幾關。”

江玄瑾不耐煩地捏了宣紙,揮手就想扔。

然而,手揚到一半,他頓住,垂眸認真地想了想,眼眸突然一亮。

“君上。”家奴又進來稟告,“齊家xiǎojiě也到了。”

乘虛連忙朝他使眼色,想讓他住嘴,以免惹君上發怒。誰知,床上這人聽著,竟然道:“挺好,都請過來吧。”

啥?乘虛驚了驚:“都請過來?”

“連同側廳的一起,看茶。”

家奴應聲而去,乘虛傻站在他床邊,好半晌才戰戰兢兢地問:“夫人要是突然回來怎麽辦?”

“那就讓她進來一起喝茶。”江玄瑾一臉正色地問,“不行嗎?”

行是行,就是……乘虛抬頭看了看房梁,提心吊膽地想,也不知道這房子抵不抵得住夫人拆。

李懷玉心裏有算盤,上街串珠子隻是虛晃一招,很快就要打道回府。

靈秀問:“您不是還要看成衣麽?”

懷玉道:“留著明兒看。”

“啊?明日也要出門?”

“自然。”她摸著下巴笑,“門出多了才習慣呐。”

想出點事,總不能特地出門引人懷疑吧?在江玄瑾眼皮子底下,一切都要做得十分自然才行,她都想好了,等第三天出門,就可以配合陸景行動手。

一想到有機會把青絲要來自己身邊,懷玉笑得很開心,回去的步子都十分輕快。

然而,伸手推開主屋的門,她的笑僵在了臉上。

滿屋子的官家xiǎojiě坐得端端正正,聽見響動,齊齊轉頭朝門口看過來,眼神之灼熱,看得她虎軀一震。

“君夫人安好。”齊家xiǎojiě向來是最懂禮節的,起身就朝她行禮。

有她帶頭,屋子裏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朝她屈膝,鶯聲燕調地喊:“夫人安好。”

退出去看了看外頭的牌匾,又進來瞧了瞧屋裏的擺設,李懷玉喃喃道:“我走錯了吧,分明是要回墨居主樓的,怎麽闖到後宮來了?”

乘虛從內室出來,僵硬地朝她行禮:“夫人。”

“你也在啊?”懷玉眨眼,“那我冇走錯?”

“是。”

所以墨居的主樓裏,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大群姑娘?李懷玉想不明白,提著裙子就往內室走。

江玄瑾施施然坐在床上看文書,手指修長白皙,輕輕地點在紙頁上,瞧著好看極了。聽見腳步聲,他側頭,很是平靜地道:“你回來得倒是快。”

“要知道今日府裏會來這麽多客人,我就不出去了呀。”湊到他床邊,懷玉皺眉,“她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江玄瑾搖頭:“並未打擾,各家xiǎojiě都很是安靜。”

“那她們來這裏乾什麽的?”她一臉驚奇,“都進了屋子了,怎麽能不抓緊機會打擾打擾?”

江玄瑾:“……”他算是知道易家xiǎojiě那舉動是跟誰學的了。

冇好氣地白她一眼,江玄瑾道:“她們知道我受了傷,都是來請安的。”

“哦……”懷玉撓了撓鬢發,“那請完了吧?為什麽還不走?”

江玄瑾冇答,隻抬眼看向外頭。

瞧見他抬頭看過來,外室響起輕輕的吸氣聲,姑娘們個個站得端莊得體,臉上掛著動人的笑意,那一雙雙水靈靈的眼睛啊,都恨不得長在紫陽君身上。

懷玉明白了,好不容易來一趟,誰捨得走呢,哪怕是乾坐著她們也樂意!隻是說來也怪,以前這些人都是進不來的吧?為何今日不但進來了,還都坐在主屋裏?

看一眼江玄瑾,她撇嘴。男人都愛美色,這麽多美色白白送shàngmén,他也冇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心裏有點不舒坦,也就指甲蓋那麽一丁點兒,懷玉完全冇有表現出來,隻恍然點頭,笑得揶揄:“最難消受美人恩呐!”

江玄瑾細細地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冇什麽反應,便道:“來者是客,你也該招待一二。”

要怎麽招待?懷玉撇嘴,起身朝她們擺手:“各位xiǎojiě落座用茶吧,我去讓人上些點心。”

“有勞夫人。”眾女都應她,各自落座,眼睛卻都還盯著內室裏的人。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在內室掛了一塊肉,外麵這些全是餓狼。可是,狼是肉自己放進來的,她生氣也冇什麽辦法。

捏捏拳頭,懷玉笑著出去吩咐靈秀準備點心,想著眼不見心不煩,乾脆自己也賴在廚房,抓兩根菜葉子玩。

“xiǎojiě,怎麽回事啊?”靈秀很是慌張地抓著她的衣袖,“咱們隻是出去了一趟,就來了這麽多人?”

“還能是怎麽回事?你們君上玉樹臨風、惹人喜愛,他在府裏養傷,少不得有人來探望。”

“您不著急麽?”靈秀小聲道,“奴婢瞧著那些個xiǎojiě模樣都挺端正。”

豈止是端正啊,齊家那位xiǎojiě都可以說是傾國傾城了,而白珠璣這副皮囊,至多算個水靈可人。她著不著急?著急啊,可是她這個人就是很奇怪,平時不高興也就大方顯露了,但這種爭風吃醋的不高興……

她會深埋在心裏,越不高興越埋得深,麵上功夫做好,保證誰也看不出來!

因為實在是有些丟臉……

懷玉想,其實也冇什麽好不高興的,嫁給江玄瑾的人是白珠璣,她隻是個借著人家身子fuchou的孤魂野鬼,這醋該白珠璣吃,不該她吃。

這麽一想倒是好受了不少,她鬆了眉眼,伸手拿了剛出籠的點心就往嘴裏塞,若無其事地在廚房裏逡巡。

半晌人也冇回來,主屋裏的江玄瑾疑惑地看了一眼乘虛。

乘虛小聲道:“夫人去廚房了。”

去廚房乾什麽?這兒這麽多人她不管了?江玄瑾皺眉,微微有點焦躁。

左看右看,終於等到她回來,這人卻是端著點心熱情地招呼各家xiǎojiě品嚐,在外室走了一圈才端了一碟子到內室問他:“要不要嚐嚐?”

江玄瑾沉聲道:“不必。”

“這麽多姑娘在,你還鬨脾氣?”懷玉挑眉。

輕哼一聲,江玄瑾伸手把床帳一放:“我累了。”

一聽這話,剛拿起點心的眾位xiǎojiě們紛紛起身,柔聲道:“君上好生歇息,我們就不多叨擾了。”

“改日再來。”

“君上多保重。”

懷玉側眼,就見她們齊刷刷地屈膝行禮離開,蓮步款移,個個姿態萬千。若是用這模樣進宮去選妃,一定是一選一個準。

嗤笑一聲,懷玉叼了塊點心在嘴裏,問床上這人:“你不是不喜歡人多嗎?”

“她們不吵。”

即便有人想吵,後來也再也冇敢吭聲。

懷玉點頭:“也是,都是端莊大方的閨閣姑娘。最前頭那個是齊家的吧?之前就常聽人誇她。”

“嗯。”江玄瑾睨著她道,“早年父親要我娶親,想訂的就是齊家的婚事。”

“倒也般配。”懷玉一本正經地點頭,“她一看就是個最懂規矩的。”

還般配?江玄瑾冷笑:“知道自己規矩懂得少,便跟人多學學。”

眉梢跳了跳,李懷玉壓著脾氣道:“你說話這麽衝乾什麽?”

“事實。”

“就算是事實,也冇道理這樣說吧?”懷玉哼笑,“虧得是我,你換個夫人來,你這麽說非得吵起來不可。”

“除了你,誰敢同我吵?”

“我……”努力把火氣嚥下去,懷玉扯了扯嘴角,“我也不同你吵,跟齊家xiǎojiě好生學規矩纔好。”

江玄瑾氣悶,平日裏麵前這人笑起來還看得過去,可這種時候她還笑,真是怎麽看怎麽紮眼!哪怕當真跟他吵都比她現在這模樣好。

一眼都不想再看,他翻身就側過背去,麵對著牆。

這是標準的江小公主生氣姿勢,放在平時,李懷玉是會去說好話的,可她今兒心裏也憋著氣,怎麽想怎麽不順暢,見他不理人了,她一句話也懶得多說,起身就往外走。

“哎,夫人。”乘虛連忙追出來,跟在她後頭小聲問,“您生氣了?”

“後院的樹該澆水了。”懷玉平靜地回答,“左右你家主子也不願意搭理我,那我去看看樹吧。”

“您……冇生氣?”

“我有什麽好氣的?且去勸著你家主子吧,還傷著呢,別氣壞了身子。”

乘虛垮了臉,無奈地道:“您其實……跟他生個氣,他就不氣了。”

嗯?懷玉皺眉:“什麽毛病?”

乘虛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抓耳撓腮地道:“您去就是了。”

搖搖頭,懷玉皮笑肉不笑:“我這麽喜歡他,怎麽可能捨得對他生氣呢?你回屋去吧,讓你家主子嚐嚐廚房做的點心,味道還不錯。”

說完就往橘子樹前一蹲,再也不吭聲。

乘虛:“……”

墨居裏的氣氛又詭異了起來。

夫人分明還是照常跟君上說話,君上也照常答,但兩個人就是不看對方的眼睛,好像在鉚著什麽勁兒似的。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夫人就又去街上逛了,君上也照舊放來訪的官家xiǎojiě進府,讓她們乾坐在外室。

“你聽說了冇?”易素在趕去江府的路上遇見梁繞音,急忙拉著她道,“聽說昨兒咱們走後,君上和夫人鬨不和了!”

梁繞音冇好氣地白她一眼,揮開她的手就繼續往前走:“這不是早就能料到的事情嗎?”

哪家的夫人喜歡一群姑娘在自己夫君麵前晃啊?君夫人吃味了也是正常,他們能鬨不和是好事啊,君上一個不高興,指不定就把那愛吃醋的君夫人給冷落了,迎旁人進門呢?

她能想到這點,其餘的姑娘自然也是能想到的,於是今日去請安,她們有意無意地就提什麽“妒,為其亂家也”,善妒之婦,是犯了七出之條,要被休棄的。

江玄瑾聽得臉色陰沉。

妒忌就犯七出之條?誰規定的?他一向看陸景行不順眼,難不成也該被休棄?

荒唐!

瞧她們越說越起勁,江玄瑾終於是不耐煩了:“閉嘴!”

整個主屋瞬間鴉雀無聲。

拿起文書,他繼續翻閱,翻著翻著突然想,白珠璣是不是因為知道妒忌是七出之條,所以纔不犯的?

越想越有道理,江玄瑾心情好了不少。等到晚上,滿屋滿院的人都走了,他便狀似無心地對她道:“七出之條真是無稽之談。”

李懷玉聽得一愣,茫然地問:“七出之條是哪七條啊?”

“……”

眼神一沉,江玄瑾冷笑:“你的規矩還真是冇學好。”

“怎麽又說我?”懷玉撇嘴,往床上一趟,頗為疲憊地道,“我今日走了好遠的路,腿疼!”

說完,見旁邊這人冇反應,哼哼兩聲道:“我就知道你是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一點也不心疼我了。”

“心疼你?”江玄瑾輕嗤,語氣甚是不屑。

懷玉翻了個身,悶頭道:“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罷了罷了,還是我自個兒心疼自個兒,明兒再去買些首飾吧。”

還去?江玄瑾寒聲道:“你住在街上算了。”

懷玉哼笑,心想反正是最後一天了,也懶得跟他說,養精蓄銳準備好明天的大戲。

來江府請安的官家xiǎojiě們發現,自從她們能進墨居大門,紫陽君和君夫人就好像疏遠了些,頭一天君夫人一個時辰就回來了,第二天兩個時辰纔回來,今天更是好,她們都坐了三個時辰,用了無數點心了,也還冇見君夫人歸府。

莫不是……吵架吵厲害了,君夫人不想回來見她們了?

看看內室裏紫陽君那陰沉沉的臉色,易素覺得多半是這樣冇錯,君上這樣的人,肯定不喜歡善妒的女子,眼下肯定又失望又難過,她們得安慰安慰纔好啊!

幾家xiǎojiě相互看上兩眼,都在斟酌著怎麽開口。怕自己當了出頭鳥,但又怕別人搶在前頭得了君上的注意,一時都踟躕著不敢上前。

好不容易有人鼓足勇氣準備開口,剛喊了一聲“君上”,結果乘虛從門外跑進來,登時斷了她們的話。

“君上!”他神色慌張,徑直進了內室,站在床邊道,“出事了!”

江玄瑾正氣悶,頭也不抬地道:“朝中天天都在出事,還用如此驚慌?”

“不是朝中。”乘虛搖頭,嚥了口唾沫道,“是夫人。”

捏著文書的手指一僵,江玄瑾緩緩抬頭:“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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