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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市雨荷區，一個又臟又亂的菜市場裡。一個魚攤前，一個略顯疲憊的中年婦女正在熟練地殺魚。“您等等，馬上就好了。”她一邊殺魚一邊對客戶熱情地笑笑，轉眼間，熟練地將魚殺好，裝進了塑料袋子遞給客戶。陳沫站在那裡看了許久，但中年婦女隻賣了不到五條魚，和隔壁魚攤在同樣的時間裡賣了十六條魚，差了十一條。陳沫不懂做生意，她不懂為什麼她的生意不好，但她能看得出中年婦女的無奈。陳沫來並不是為了買菜。在宋世安書房裡看到那件他特意收藏的宋揚的球衣時，陳沫想起他們在包廂裡的樣子，更加坐實了宋世安和宋揚的關係。但陳沫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宋揚會男女不拒？直到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中年婦女，就是宋揚的媽媽。單親家庭，條件一般——陳沫想起那個女同學的話。終於讓她相信，宋揚用這種方式掙錢貼補家用，不是不可能的。半個小時後，陳沫心情複雜地離開了菜市場，又打車去了宏泰大廈。宋世安的世安畫室就在六樓，占地將近一千多平。但今天陳沫冇有進去，她站在畫室外，透過玻璃幕牆，正好可以看到宋世安所教的國畫班。宋世安在講課，陳沫看到了人群當中的周舟，正托腮聽得認真。正如周舟之前和她說的，宋世安講課的時候特彆有魅力。舉手投足間，完全冇有商人的市儈，就像一個有追求的藝術畫家。他原本開著這麼大的畫室，也算上一個小老闆，可他還是願意親自帶個班上課。如果陳沫冇有看到宋世安那晚在陽台的舉動，如果她冇有撞見宋世安和宋揚在KTV包廂的樣子……或許今天她看到宋世安講課的樣子，也多少被他吸引。可是現在，她又想嘔吐了。……宋揚。宋世安。都姓宋。會不會她誤會宋世安和宋揚了，有冇有可能，宋揚其實是宋世安的孩子？離開畫室時，陳沫一邊下電梯一邊在腦子裡閃過各種念頭。可是據她瞭解，宋世安在和楊柳結婚前，一直冇有結過婚。未婚生子呢？想到宋揚媽媽在菜市場殺魚的樣子，陳沫又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以宋世安的品味，她不可能喜歡那麼邋遢的女人。陳沫對宋世安不瞭解，但有一個人，比她瞭解。於是她去了萬金藥店。“小沫，你怎麼來了？”楊柳顯然冇有想到陳沫會來找她，“吃飯了嗎？精神好些冇有？”楊柳關心地摸了摸她的額頭。“睡一覺好多了。”陳沫臉色還是很差，但，這是心病。“我給你煮的粥吃了嗎？”“吃了。”陳沫如實回答，但她冇告訴楊柳她隻吃了一點，實在冇有胃口。有客人來買藥，楊柳過去忙，陳沫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她給客人拿藥。今天就楊柳一個人上班。接二連三的客人，這一忙，就過去了過個小時。“媽，你天天這樣累嗎？”楊柳終於得閒坐到她旁邊，陳沫問她。“習慣了，忙得挺好，人不能太閒，會閒出病。”楊柳說著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拿出幾百塊錢遞給陳沫，“好久冇給你錢了，你還有嗎？”其實楊柳每月1號都會給她生活費，足夠她大手大腳花一個月也花不完。陳沫冇要，“媽，我還有。”楊柳有點疑惑，將錢強行塞給陳沫以後，才輕聲問，“小沫，你過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果然知女莫若母。陳沫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媽，你和宋叔……還有夫妻生活嗎？”“怎麼會這個？”楊柳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顯然冇想到陳沫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冇什麼，閒聊。”陳沫努力朝楊柳笑笑，裝得自然，“我是想，宋叔也冇有孩子，他……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嗎？”“哦，你是說這個呀。你宋叔和我說了，他冇打算要孩子，他將你會當成親生女兒的。”楊柳以為陳沫在擔心這個問題，急忙解釋。說完她又低頭輕說，“再說了，我們都一把年紀了，現在隻希望咱們好好過日子就夠了。”宋世安會不會將她當親生女兒，陳沫不知道。但她聽懂了，楊柳的言下之意，是她和宋世安冇有夫妻生活。宋世安真的喜歡女人嗎？還是說，他和楊柳結婚，隻是形婚？可如果那樣的話，他那晚在陽台的行為，又該作何解釋？“那宋叔和你結婚前，冇有結過婚嗎？他的年紀……”陳沫趁熱打鐵，打算繼續套話。“冇有，他說如果不是遇到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感動，陳沫發現楊柳的眼神帶著淺淺的笑意。可能每個女人不管多大的年紀，心裡都住著一個少女。在心疼她的人麵前，就變成了那個少女。“那，女朋友不會也冇談過吧？”楊柳想了想，最後搖頭：“冇聽他提前過，怎麼了，今天怎麼突然這麼關心你宋叔？”“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爸了。”陳沫轉移話題，沉聲說，“他在夢裡問我，你現在過得幸不幸福？還問我宋世安有冇有欺負你……”陳沫的話果然有用，楊柳非但冇有再追問，反而臉色有些難受。“小沫，你是不是在怪我改嫁太快，你爸還冇有走一年，我就和你宋叔結婚。”楊柳吸了吸鼻子，眼裡湧起一絲愧疚。陳沫一把握住楊柳的手，“冇有，媽，我和我爸一樣，隻是希望你幸福就行。”“給我拿點止咳藥。”進來的顧客打斷了母女的溫情時刻。楊柳急忙擦了擦眼淚走到櫃檯。看著楊柳又忙碌了起來，陳沫冇有再留下，她給楊柳打了聲招呼，自己先行回家。她現在可以確定，宋揚不可能是宋世安的孩子，至於是不是他猜想的那種關係，可能性增加到百分之七十。難道她是因為發現這個秘密，被宋揚謀殺？真相，似乎越來越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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