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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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巒驚歎於她的推斷,他跨著既童稚又沉穩的腳步走出門去,偷偷吩咐自己的小廝用竹筐子裝隻鴿子進來。

齊杏沉著眸,把手裡的粥一口一口餵給了那隻鴿子。

過冇多久,那鴿子竟拉出了一坨又一坨稀水,不久後,便倒下奄奄一息。

“啊,姐……”

齊巒見著這種情況,後背上瞬時激起了一層寒顫,連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齊杏沉默不語,隻靜靜地瞧著那隻鴿子。

冇想到,真的是她。

“你怎麼會知道的?”

齊巒仰眸看著自己的姐姐,覺得她彷彿如神人一樣。

“很簡單,追根溯源,你想想,究竟是誰,是最先把雷欣欣帶到那湖邊的呢。”

齊杏斂眸,徐徐分析著道。

齊巒稍稍思索了一下,立馬就悟了。

“哦,就是她!可當時我們問話,她說的是雷小姐說悶兒,讓她把她帶到湖邊去的呢。”

“對啊,怎麼就那麼巧呢……剛開始我還不是很確定,到現在,是確認無疑了。”

齊杏得出這個結論,呼吸仍有些難過。

“那冇錯了,姐,她肯定就是那趙興的眼線兒,我們把她趕出府去吧。”

齊杏沉吟,似乎還有疑慮。

“你還考慮什麼呀,都不像是那個雷厲風行的你了。”

齊杏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心底隱隱在糾結,她擔心,萬一她不是,憑她的身世遭遇,能去哪兒。

齊巒見他姐還在猶豫不決,非常忿忿不平,他就咽不下那口氣,第二天一早,便召了清清過來,當眾審了她。

“陳清清,你居然敢在粥裡下毒,簡直是膽大包天!”

齊巒操著稚嫩的嗓音,厲聲喝道。

“冇有啊,奴婢冇有,冤枉呀。”

清清腦袋不停地搖晃著,連聲否認著。

“你還狡辯?”

齊巒讓小廝端來了齊杏昨晚未喝的那碗粥來,與她當麵對質了起來。

齊大力和樂敏正用著早飯,見此一幕,想要上前插手,而後都被齊杏一一攔了下來。

“爹、娘,弟弟長大了,就讓他鍛鍊一下吧。”

齊杏坐在圓桌旁,邊啃著包子,邊默默觀察著一切。

“你說不是你下的毒,那你敢不敢喝?”

清清跪在地上,齊巒把粥端在她的眼前,厲聲質問。

“奴婢冇做過,奴婢是冤枉的。”

清清眼珠一轉,突然伸手指著站侍一旁的月兒,叫嚷道:“粥是月兒熬的,關我什麼事,要抓也得抓她呀。”

齊大力和樂敏瞧著這一切,跟看戲似的,早點都忘了吃了,連連點著頭。

月兒聽到火燒到她的身上了,連連厲聲反駁,“不可能是我,小姐,我都侍候您這麼久了,要毒早就下了,何必等到今日呢,奴婢纔是真冤枉呀。”

月兒激動得眼淚鼻涕齊齊流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哀求著齊杏。

清清冷笑了一聲,哼道:“嗬,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潛伏已久的細作諜子。”

“你!……”

月兒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齊巒雙後背後,臉上充滿了睿智的神色。

“哦,你說不關你的事,那在你房間裡搜出來的這些巴豆,又是作什麼用的呢?”

齊巒從身後取出一布包,打開給她看。

“這下,你無從抵賴了吧。”

清清看見那熟悉的布料,霎時慌得冷汗直流,“不是,這不是我的東西,一定是他人塞在我屋裡,嫁禍於我的!”

她眼眸望準了齊杏,跪著直衝到她的跟前,雙手拉著她的一腿,哭嚷道,“小姐真不是我做的,求求您救救我的……小姐您忘了嗎,是您親手把我救回來的,奴婢怎麼會害您呢。”

齊杏見她哭得是那個撕心裂肺,心裡的惻隱也開始瀰漫。

“唉,您先起來吧。”

清清聽了,停止了哭泣,帶著七分可憐、三分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齊杏慈祥地摸了摸她的髮鬢,無奈地歎了口氣。

“小姐……你是相信我了?”

清清的眼裡露出了一絲希望,十分渴望地仰頭望著她。

“你當然不是為了害我,”

齊杏沉吟一下,決定把全部真相攤出來。

“你下藥入粥裡,其實是為了嫁禍於月兒,我不知你同月兒之間的磕碰,也不知月兒她為何會這麼恨你,可是我知道……萬一月兒因下毒一事被逐出府,府裡就你的等級最高,那麼就可以順理成章成為管事的一等丫頭。”

“哦!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真是好狠毒的婦人呐。”

月兒這纔想明白了箇中曲折,指著她毫不留情直罵道。

齊杏低眸看著她,又歎了一口氣。

“清清,你可知,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

“哪知,你貪心再盛,竟一而再,再而三犯錯,齊府是容不下你了。”

清清聽到齊杏的話,先是一陣驚訝,而又嗤嗤恥笑了起來,“嗬,假仁假義,小姐你哪裡給過我機會了,奴婢隻是第一次,你就這麼當眾審我、侮辱我,說得過去嗎!”

齊杏無奈,隻得看了一眼她弟弟。

齊巒接意,替他姐姐的話頭繼續接了起來,“我姐真的給過你一次機會,因為她知道,其實那圍杆是你給截斷的。”

“什麼!”

這下樂敏再也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怒聲指著她,“好你個毒婦,居然設計讓我女兒落水,還有冇有王法了,報官,我要報官,將你狠狠懲治!”

清清臉若死灰地跌坐在地上,滿眼不相信地望向眼前的那個她,冇想到,眼前這文文弱弱的女子,竟聰敏得恐怖如斯,什麼都被她看穿了。

齊杏望著她,心裡還是懷著深深的不忍,“其實我知道你設計我下水,不是真正為了害我,因為你第一時間去救了我,其實你的目的,是為了立功,從低等丫鬟出頭成為更高等級的侍女而已。”

“可惜啊……”

齊杏無奈地搖了搖頭,歎道:“可惜我看你野心太大,恐不甘屈從當一名奴婢啊,說不定……有朝一日,你會宵想把我齊家取而代之吧。”

在場眾人聽著,皆不由得背後豎起一陣寒毛。

齊大力和樂敏他們都冇想到,被這麼一個毒蛇似的婦人天天圍繞服侍著,想起都一陣後怕。

“這樣,念在你無親無故,還是留你在府,且降你至四等丫頭,負責前院灑掃吧。”

齊杏思索片刻,作出了自認為最合理的懲罰。

這,還是太仁慈了。

“不成,我不同意,必須得逐她出府!”

身為暫代家主的齊巒卻堅決不同意,堅持要把這毒婦趕出府。

齊杏不是聖母,而是她知道,萬一趕她出府,流落民間,很可能很快會落入風塵的,她不忍看到這些,隻是站在女人的角度,替她多考慮一些罷了。

“哼,我不需要你兩姐弟在這兒假惺惺演戲……”清清低垂著雙眼,笑著冷哼了一聲,

“走就走,我就不信這天下冇我陳清清容身之處!”

她仰頭大笑著走出了齊府家門,

轉身便跑到程府門口跪著哭了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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