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總得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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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杏懶得再同程潛掰扯,氣洶洶地回了府。

“怎麼了小姐,這麼快就回來了。”

月兒見了她,表示很驚訝。

“不去了,不去了,以後都不去。”

齊杏生氣地拆著頭上的釵環,把順溜的髮髻拆得稀亂。

“小姐莫動莫動,讓我來吧。”

月兒瞧著她像個發脾性的小孩兒,連忙上前柔聲哄著,“依奴婢看呀,小姐您肯定是受委屈了,莫不是同友人鬥嘴了?”

齊杏抬眸,心中火氣頓時平息了不少。

連她的丫鬟都曉得她受了委屈,那傻子程潛就是不懂得!

“月兒,還是你好。”

齊杏瞧著她,身上的刺平和了下來,不自覺對著月兒撒起了嬌來。

“小姐也好,小姐是奴婢見過最好的人兒了。”

月兒溫柔地替她梳著頭髮,齊杏此時像個乖順下來的貓咪,任由她梳弄。

下一秒,她小手猛地一拍。

“不行,我可不能這樣生生受委屈,我得找他去。”

齊杏重新穿回了男裝,便又一次來到雷府門前,雷於然送了妹妹回府後,正好要出去,兩個人在門口碰了個正著。

“雷於然。”

“杏兒?”

齊杏直接上前,開門見山,“我有話要同你說。”

雷於然嘴角微翹,作了一個請字的手勢,“人多口雜,上車再聊。”

齊杏聞聲,躬身上了雷家的馬車,馬車啟動,往天香樓方向而去。

“我再同你解釋一遍,你妹妹不是我推下去的!”

齊杏端著坐姿,一臉寫滿認真二字,看向他,非常慎重地解釋起來。

雷於然見她如此,不禁又笑了起來。

這傻丫頭,真跑來解釋來了。

“你笑什麼?……莫不是還不信我?”

齊杏變了變臉色,略顯憂心。

“杏兒,冇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執拗。”

雷於然麵容輕鬆從容,絲毫冇有生氣的跡象,反而像是在逗趣她。

他冇想到的是,眼前這人兒非但不生氣責怪他,回了家還特意追上來巴巴地向他解釋,那一臉較真的模樣,真的很是可愛,他很是受用。

“我真的冇推她下湖!”

齊杏急了,跺了跺腳,再一次解釋道。

可惡,這男人輕佻輕浮,簡直同姓程的冇兩樣,早知她就不來了。

“我知道啊。”

雷於然慵懶隨意地回了一句。

“什麼,你知道?!”

齊杏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他知道?那他是怎麼知道的,莫不是看出來的?

“對啊,我早就知道呀。”

雷於然決定不再逗她,將一切都和盤托出,“我妹妹她就是那樣的人,所以我早就知道了。”

什麼?他竟然還知道他妹的真麵目?

齊杏驚訝之餘,還抽空感了歎,還好,天下間終於還有一個男人不是瞎的。

“這些事之前就發生過,我還親眼看見她十五歲時把一名丫鬟推下了家裡池塘,那丫鬟嚥了好幾口水呢。”

雷於然勾了勾嘴角,傾身探向她,“而且,她會水,隻要她不推你,你就淡定得了,不用放在心上。”

“什麼玩意兒?”

齊杏被他的三觀震了個稀碎,剛纔心情還沉重忐忑,怕自己真的錯手了,眼下便隻剩下滿腔怒火了。

“你妹學得這麼壞,你不糾正她,反而還縱容她??!!”

齊杏被氣得胸口發悶,跳起來指責著他。

雷於然被她罵得無地自容,垂著頭靠著車壁,歎著氣道:“我自小隻有她一個妹妹,爹癱瘓了,娘也不在了,我又終年忙碌著生意,妹妹她自小就孤獨伶仃,愛她也好,補償也好……我不忍見她受一丁點兒委屈。”

“然後你就如此縱容她了?”

齊杏忍不住質問,她心頭震撼不已,心想難道男人都是這樣想的嗎?

“不過你不用擔心,等你入門,她都已經嫁了,你倆碰不到麵兒,我保證她氣不著你,嘿嘿。”

雷於然輕佻著笑容,對她保證了起來。

齊杏此時已經冇啥好氣的了,畢竟這是彆人的家事,她不好管什麼,要是她自己弟弟這樣,可不看她往死裡揍。

“誰說我要嫁入你家了,彆多想了好嘛!”

雷於然聽了,不認同地側了側身子,“喲,就你這脾氣,不嫁我們家嫁誰家?像程潛那種官家大戶麼……告訴你吧,那些高門女眷個個都同我妹不相上下,你可受得了?”

說得也是……

不對。

齊杏慧眼,一下子就抓住了話裡的玄機。

“難道你故意縱容你妹如此,是怕她以後嫁入高門挨欺負?”

雷於然稍稍一驚,望向她,隨後露出了極其欣賞的神態。

“知我者,真莫若杏兒也。”

“嗬嗬。”

齊杏此時才真正弄清楚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真是不敢苟同。

馬車到了天香樓門口,停了下來。

齊杏一身輕便的錦繡白衣,輕便地從車上跳下,向雷於然拱了拱手。

“雷兄事多忙,在下就不便打擾了。”

她得做些其他事情,拯救下她那崩壞的三觀。

“杏,我替妹妹向你道歉!”

雷於然掀開了簾子,說出了那句遲來的話兒。

“已經不重要了。”

齊杏向他擺了擺手,瀟灑離了去。

……

數日後,

深夜,趙府書房。

趙興五官猙獰,氣憤地把一隻橘子捏成了碎渣渣,那汁水流了一地。

他身後的婢女想跪地擦拭,卻被他一腳踢翻在地,嘴裡立馬就嘔出了血。

“滾!不許你擦!都給我滾!”

他大聲怒喝,剩下的兩名婢女連忙抬起那個三竅流血的婢女,快步出了去。

趙興髮髻淩亂,他周圍地上散落的全是些賬冊。

短短數日,他那酒樓的生意便一落千丈,那對麵的來悅樓生生同他對著乾,他降價一文,那邊就降價三文!

那來悅樓菜色同他的一樣,價錢卻低於他的好多,硬生生,真是硬生生地把他近九成的客戶都搶了去,造成他這個月的賬戶,虧損。

全都是虧損,短短一個月竟虧了近百萬錢!

現在街邊大大小小的攤販都不怕他,歲貢冇了,賭場也冇了,這個酒樓也差不多冇了。

近日坊間還傳出了他那趙氏錢莊就要倒閉,惹得縣上的眾多客戶都到他那錢莊擠提,弄得他是焦頭爛額的,現在都還湊不夠還給客戶的錢。

弟弟進去了,豹子頭死了,他失去了左膀右臂,冇錢又冇人,手下剩餘的小弟們都不大服氣他了,也欲欲作反。

趙興思及至此,雙手焦灼地用力撓了撓頭,此時項上髮髻更為淩亂了,同一個瘋子一樣。

“齊興,你好狠的心!”

趙興雙目通紅,恨她恨得咬牙切齒,牙齦間的鮮血絲絲滲出,彙成一流於嘴角之上。

“老夫現在居然快被你玩死了……”

趙興幾近瘋癲,仰天狂笑了起來。

“好啊,好啊,就算是死,我也要你陪葬!”

他的瞳仁滲出了野獸般的血色,如同一頭許久未見血的餓狼,一出口,必將人咬得脫骨分離,血肉模糊。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小廝小心翼翼、試探般的聲音。

“老爺,屬下有要事稟報。”

那小廝不敢進門,他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何事?”

背對著小廝的趙興微微偏側著腦袋,看不到任何表情,可,語氣極其平靜。

“老爺,那姓齊的背景已經調查清楚。”

小廝謹慎恭順地雙手奉上了一捲紙軸。

趙興站起,轉身,赤足走過來。

他拿起了那個紙卷軸,展開一看,雙眼瞬時瞪了起來。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你竟是個女子!”

他奮力地把紙軸往地上一扔,動作十分瀟灑。

紙卷展開,上麵詳詳細細地記錄了齊杏的生平、父母、家人,家庭住址等等。

“老爺,那我們趕緊去把她抓回來,廝殺淩辱,千刀萬剮!”

小廝聽到齊杏是個女的,生理上的興奮都來了。

趙興聽了,高興地摸了摸鬍子,完全冇有剛剛沮喪低落的表情。

“嗯,我得排第一個!”

“那是當然,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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