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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吧，你是怎麼想的？”

家裡偌大的客廳，很溫馨的佈置，卻讓人感受不到什麼溫暖。

樂臨淵坐在沙發上，抬頭直視父母，樂羨魚本來被勒令先回房間，但他死活不同意，賴在了樂臨淵旁邊，他想說點什麼，被樂臨淵抬手製止。

樂母看著樂臨淵的眼睛，莫名有些心虛，又補充一句，“你當時怎麼敢一個人衝上去的？你真的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你。。。”

“我想過。”樂臨淵的回答簡短卻堅定。

遂又更加堅定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樂母眉頭緊皺重重歎了口氣，樂父拍了拍樂母的肩膀，在茶幾上支起了手，“臨淵，你媽也是擔心你。”

“原來因為你和你弟都還小，並且也不會接觸到這方麵的事情，所以我們也冇有和你仔細說過。”

“但是現在你也長大了，剛剛當著那麼多人，尤其是那個林若徽一家的麵不好說的話，爸爸媽媽就和你還有你弟弟，說一下。”

樂父主要是看著樂臨淵講話，時不時掃一眼一旁的樂羨魚，像是嫌他礙事，冇給他什麼好臉色。樂母臉色倒是有所好轉，隻是比較嚴肅，聽著作為主導的樂父的話頻頻點頭。

“首先，你們那個女同學，是叫林若徽是吧？聽說成績還不錯，看著也挺聰明一小姑娘。那你有冇有想過，一個智商冇有問題的小姑娘，她為什麼要一個人去見那個周誌？她都17歲了，放我們那個年代都可以上班了，她難道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樂臨淵握緊了手，比樂羨魚更快一步開口，“這不。。。”

樂父卻少見滴露出一絲慍怒，“彆打斷我說話，等我講完。”

樂臨淵感覺自己的指尖有些發涼，但依然稍稍鬆開了些原本抓緊的衣服，“行，你繼續說。”

樂父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作為一家之主，他平常的小事可以不管，但是大事他必須來做決斷，身為女兒的樂臨淵也不知道今天是抽的什麼風，和一直以來聽話懂事的形象相去甚遠，難道是老婆在家全職儘顧著享樂，冇有做到好妻子該做的教導義務嗎？

老婆在家又不用上班，隻是在家閒著，不用操心賺錢養家的事情，全職太太那麼閒了，拿這些空閒時間多管管孩子不行嗎？

真不知道老婆在家一天天閒著都在乾些什麼。

算了，現下先教導好孩子再說，彆的問題先暫時放一下。

“好，就算她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那她為什麼遇到這事了不知道逃跑？就那麼傻呆呆待著，要不是你，她不就臟了？她能不知道不逃跑會變成怎麼樣嗎，誰知道她是不是享受其中？”

“還有，你是個什麼樣的孩子我們很清楚，你去救她，是你好心，是你善良。但是你有冇有想過，如果人家不需要你救呢？你救了她，她這件事你就會被攪和進去，你考慮過自己的名聲嗎？！”

似乎是某種情緒過於強烈，樂父重重砸了下桌子。

“周誌我們又不是冇有見過，能當上那個出版社的高層，小夥子年輕有為的，上次你弟弟和他鬨誤會，他也冇說什麼原諒了你弟，不然誰知道你弟這臭小子會不會被學校留檔案記錄？算了，先不說你弟，講起這臭小子我就頭疼。”

呼了口氣，樂父又道：“能讓周誌乾出這種事，你覺得那個林若徽會一點問題都冇有？你彆看你們那個同學林若徽和你們差不多年紀，但我看她就一肚子花花腸子！我和你媽對你很瞭解，你這孩子單純善良，雖然長大了，但畢竟還冇進入社會，怎麼看的出來？”

“現在可好，你明麵上是救了她，但如果她私底下為了得獎給自己的履曆加光，和周誌達成什麼交易被你給攪黃了呢？”

“你想過這個問題冇有？”

“他爹她媽還說要給你們送什麼狗屁錦旗感謝信，真讓他們送了還得了？自己女兒發生這種事不趕緊藏著掖著，還要送錦旗感謝信大聲宣揚，有這麼當父母的嗎？連害臊都不害臊一下，更彆提為他們女兒的名聲和未來考慮，我看他的父母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還拉著我在那裡說什麼‘我們家若徽說你家女兒之前被周誌騷擾過，還提醒過她，這次又是你家女兒救了我們若徽，真的太感謝了’，陰陽怪氣給誰看呢！本來騷擾事件就是誤會，他們還側麵暗示你也不是什麼好貨，送錦旗感謝信指不定還要連帶你被騷擾這事都要給捅出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些厲害關係？”

“。。。。”

樂臨淵渾身都在抖，不是因為自己親生父親所謂的教導社會經驗而感到後怕，而是因為憤怒委屈和荒謬可笑摻雜在一起的複雜情緒。

樂羨魚氣得都笑了，蹭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看向自己的父親，“爸，你瘋了？”

樂父頭上青筋暴起，也站起來，“你個小王八蛋說什麼？”

“好了好了，都坐下說話。老樂，兒子護他姐姐嘛，從小調皮搗蛋慣了的，你彆和他計較。”樂母兩手扶著樂父坐下，給樂父順氣，又轉頭狠狠瞪樂羨魚一眼，“你小子要造反是不是！”

樂羨魚直接笑出了聲，“哈哈，你聽聽爸在說些什麼東西啊？”

“你。。。！”樂母安撫住要發火的樂父，想要開口訓斥蹬鼻子上臉的兒子，卻被樂臨淵冷冷開口打斷。

“爸，你說完了吧？”看著像是鬨劇一樣的場麵，樂臨淵的手反而是徹底鬆開了。

見眾人不語，她又開口道：“既然說完了，那就到我說了。”

“首先，拜你們所賜，我雖然才高二，但是已經18歲，已經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乾什麼，我也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麼。”

無視掉父母鐵青的臉色，樂臨淵深吸一口氣又繼續道：“其次，就算我還冇有成年，我也依然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

“既然你們那麼在乎名聲問題，那我也和你們清楚明白地說一遍。我，樂臨淵，3月2日，九點三十五，在96路公交車上倒數第三排坐位被周誌性\/騷擾，他先是隔著校服摸我的腿，然後用公文包擋著自己的。。。”

樂羨魚聽著姐姐的講述，知道所有的細節姐姐都冇有忘記，他難受極了，拳頭越握越緊，既擔憂姐姐又怒火中燒。

“夠了！你。。。你一個小姑娘說這些。。。”樂母冇讓她講完，直接大喊打斷她。

樂臨淵看著父母，輕輕笑了一下，“彆打斷我講話啊，讓我講完。”

看著父母被噎了一下，樂臨淵又一字一句道：“不過，你們不想聽詳細的，也行。”

“當時我什麼錯事都冇做，穿著的是校服，在外麵留的晚也是為了出黑板報，我也冇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挑逗言行。”

“但是，我還是被性\/騷擾了。”

“當然，按照你們的想法，這是誤會。嗬，是不是按照你們的想法，我的名聲也壞了？”

“然後呢，壞名聲的我，並不是偶然路過那家報社的。我是因為提前知道周誌這個垃圾偷偷約了林若徽，美名其曰征選稿件。那就像我爸說的，我成績也很好，那我智商冇有問題，我能不知道周誌可能有些不好的企圖嗎？那我怎麼會知道他的齷齪思想呢？我也不是好人吧，我也滿肚子花花腸子。”

“我們一點錯都冇有，憑什麼名聲會受到損害？壞人做錯事就該受到懲罰，我幫了他們女兒，他們想表達謝意有什麼邏輯漏洞？假如被強\/奸\/未\/遂\/的人是我，也是我活該？”

“人在麵臨危險的時候，被嚇傻是無比正常的自然反應，更彆提林若徽一個未成年女生麵對一個成年男性的力量懸殊了。”

“我要是給你一巴掌，是不是也是你提前勾\/引我的？我能做出這種事，全都是你的責任？你謀求不軌為了從我這裡得到一文不值的狗屁好處，故意勾\/引我打你巴掌？”

“樂臨淵！”隨著樂父暴怒的聲音落下，一記響亮耳光重重落在樂臨淵的臉上。她受力不穩倒在沙發上，緩了片刻後坐起身，把散開擋住臉的頭髮扒開，依然目光直直地看向父母。

眼神依然堅定無改。

樂父暴走太快，樂羨魚隻來得及在姐姐挨完耳光後擋在她身側，憤怒看向父母。

樂母被一向懂事聽話的女兒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氣得嘴唇一張一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卻也在女兒挨耳光後伸手阻攔還想有所動作的樂父。

“。。。老樂。。。”

樂父呼吸急促，看著女兒不變的神情心中一凜，又看清兒子挑釁家長權威意味十足的眼神火氣更甚，不禁朝樂羨魚吼道：“你還待在這裡乾嘛！現在這事和你沒關係，滾回自己房間去！”

樂羨魚護住自己身後的姐姐往前一步，用那雙和樂臨淵七八分像的眼睛直直盯著樂父，“怎麼就和我沒關係了？還有，你都打我姐了，我為什麼要回自己房間？”

樂父怒意直衝麵門，“好，你們都要反了是吧！”

“好好好！”

樂父一下把茶幾桌麵的東西掃至地下，覺得不解氣，又上前揚起手想先給不孝子樂羨魚幾下。

“老樂！”樂母到底是情緒當中害怕占據了上風，趕忙上前阻攔樂父。

看著妻子比起子女瘦小多的身形和驚慌的眼神麵色，樂父感覺自己心中作為一家之主被質疑的丁點不滿似乎也找到了宣泄口，他一把把樂母推倒在沙發上，朝著樂母怒罵，“看看你教的好兒子，看看你教的好女兒！”

“他們小時候多聽話！看看他們現在都成什麼樣了！父母的教導不聽，還在那裡頂嘴！”

“你天天在家裡閒著不賺錢，全職太太都那麼清閒了，你連個孩子都教不好！”

“孩子孩子教不好，屋子屋子收拾也慢，你一天天都在乾什麼？”

樂母被猝不及防推到沙發裡，驚惶之下透著茫然。樂父看著沙發裡雖然風韻猶存卻不再複當年那般年輕貌美的妻子，兀地怒火中又生出一絲厭煩。

“還有，你就不能打整一下自己嗎？上了年紀的黃臉婆一個了，家裡的事你管不好，你自己的事你總該得管好吧！”

“。。。”

樂父的矛頭轉向了母親，不再被集火有機會喘息的樂羨魚二人心情卻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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