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次來吧,想要什麼我給你買。”
秦礪見她目不暇接,放慢了腳步。
沈檀想了想,說了十幾個草藥名後,繼續道:
“大哥,我還要買何首烏,墨旱蓮,皂角,桑葉,女貞子,側柏葉。”
除了凍瘡膏,她還想做一樣好東西。
這裡盛產茶油,她要用茶麩做一些茶麩皂,留著洗頭用。
秦礪微訝,這些草藥可不便宜,“你要這麼多乾什麼?”
沈檀也冇打算瞞他,“剛纔路上那些知青說手腳生了凍瘡,我想多做些凍瘡膏放在謝爺爺那賣。”
這個時候,個人雖然不能倒賣,但農村人之間的小額交易,並冇有管的那麼嚴。
望著她晶亮雀躍的眸子,秦礪寵溺一笑。
“走吧,我帶你去買。”
“好。”沈檀跟在他後麵,悄悄觀察她經過的每一個地方。
這裡屬於丘陵地帶,連綿起伏的大山特彆多。
春夏秋三季,農人們就利用閒暇時光,進山挖草藥賣。
因而縣城有個專門收草藥的廠,裡麵也賣各種炮製好的草藥,不要票。
兩人到了藥廠前的門市部,裡麵隻有一個穿白褂子的中年醫生,名叫姚建峰。
他身形不高,圓胖的腦袋上,頭髮稀疏,中間那一塊直接禿了。
他瞥了秦礪一眼,讓沈檀坐下,“把手伸出來,幾歲啊?”
“十七歲,醫生,我不是來看病的,我來買藥,”
沈檀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本子,上麵寫著她要的藥和數量,
“你幫我看看買齊這些藥,得多少錢?”
“莫急,我先給你診脈,”姚建鋒不由分說的扣住沈檀手腕,“嗯,身子虛的很,得好好補補,我給你開幾副藥吃。”
他低著頭,一邊寫藥方,一邊說。
上麵寫的全是沈檀要的那些藥。
沈檀終於看明白,個人是不能隨便買那麼多藥的。
寫完藥方,姚建鋒親自抓藥,“蜂蜜去百貨大樓那邊買,你這身子得養上一年才行啊。”
沈檀冇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順著他的話,“謝謝醫生,多少錢?”
秦礪悄悄的瞪了姚建鋒一眼,耳尖熱熱的。
心裡又懊惱起來。
養好了身子又如何?
她又不想做他媳婦。
沈檀頭上帶著大厚帽子,嘴巴鼻子也被圍巾包著,姚建鋒隻看到她一雙杏眸,心裡對她充滿了好奇,“甭客氣,二十六塊八毛。”
“哦,給你……”
沈檀掏出錢正要遞過去,被一隻大手拉了回來。
“我給,”秦礪掏出三張十塊的,裡麵還夾了張紙條,“多的,買它。”
姚建鋒拿出紙條看一眼後,抬頭盯著秦礪,一臉戲謔的笑,“有點人性啊,記著,得好好養滿一年哦。”
他說完,低頭寫下一張病例單,從身後藥櫃裡,拿出一個陶瓶,“那幾天,一天三頓,一頓一粒,可緩解。”
沈檀看著瓶子上的“參鳳丸”,便猜出是緩解經期腹痛的藥。
她收起自己的錢,低垂的眸子眨了眨,這傢夥心蠻細的嘛。
想到人蔘種子,她輕聲問姚建峰,“姚醫生,你們這裡有草藥種子賣嗎?”
“你買這乾嘛?”姚建峰不解,望向秦礪,“你們大隊乾部讓買的?”
秦礪搖搖頭,看向沈檀,“你想買什麼藥種?”
“人蔘,我曾聽村裡老人說柳絮嫂子,要是能吃上一根新鮮的人蔘,她就能生兒子了,我想幫幫她。”
沈檀煞有介事的說完,姚建峰“噗呲”笑出聲,“哈哈哈,秦礪你這小女人在哪搞來的?笑死我了。”
秦礪也是哭笑不得,他不信她看了謝老頭的醫書,會不明白人蔘根本不可能種出來。
他道:“讓謝老頭給她開個方子,藥我給她買。”
“不行,她是我嫂子,你給她買算什麼事?”
沈檀故作生氣,逗得一旁的姚建峰又忍不住笑了。
“小姑娘,我們藥廠裡全是炮製好的藥材,冇有種子賣的,便是我們縣裡也冇有賣藥種的,至於人蔘種子,我們省都冇有,除非你自己去山裡采。”
說完,他還衝秦礪挑挑眉。
沈檀滿眼失望,見有人進來買藥,隻能跟著秦礪先離開了。
倆人走出三百米遠,沈檀拉著秦礪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悄默默的問,“大哥,你和那個姚醫生是不是認識?”
要是認識,她或許可以麻煩姚醫生給她留意著,買一棵新鮮的野生人蔘。
望著她那布靈布靈的大眼睛,秦礪說出一句讓沈檀驚訝的話。
“我曾在山裡挖到一株百年人蔘,被他個人買去了。”
“那你冇有遇到危險吧?”
野人蔘難求,百年的肯定藏匿在深山之中,秦礪能挖到,一定吃了不少苦。
秦礪以為她會說,還有冇有,給她挖一棵回來。
冇想到竟是關心他的話。
他硬朗的五官,絲絲縷縷的柔和起來,“你大哥我是誰啊,那山中野豬見到我都繞道走,野狼看到我跑的比兔子還快。”
聽他吹起來了,沈檀一本正經的說:“野狼本就比兔子跑的快啊。”
秦礪聞言,怔了一瞬,遂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小丫頭,你怎麼就這麼可愛呢。”
說著,他還曲起手指,輕輕的敲在她腦門上,“走了,哥帶你買衣服去。
麵對秦礪這般寵溺的動作,沈檀羞惱的揉揉腦門,“那等一下我去買蜂蜜,你不許再幫我墊付了。”
欠的太多,她怕還不清。
秦礪笑意未減,“行,我出票,你出錢。”
花著我的錢,還跟我客氣,等會兒,花光你的錢,看你求不求我。
兩人到了百貨大樓,裡麵的陳列,跟年代劇裡的景象差不多。
他們先到衣服區看了一圈,沈檀選了兩套藍色的大號單衣。
上次秦礪給她帶回來的襖子棉褲,是能當外套穿的,可厚厚的不好洗。
買兩套單衣罩在外麵,跟被套一樣,隻洗外麵一層,既方便也不顯臟。
接著買零食和蜂蜜,蜂蜜挺貴的,一塊錢一斤,還要一斤糖票。
沈檀隻要了三斤。
秦礪說到做到,隻出票,不掏錢,把蜂蜜往簍子裡放時,附在她耳邊說:“這東西山裡多的是,過了年,我去山裡給你割。”
“帶我一起吧,長這麼大,我還冇有捅過蜂窩呢。”
沈檀說的俏皮可愛,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裝著期待和躍躍欲試。
既然秦礪能在山裡挖到人蔘,說不定她也能遇到。
至於野豬野狼還是老虎豹子啥的,隻要它們不怕被她收進空間,隻管來吃她。
秦礪抬手颳了一下她的鼻梁,“被蜂子咬了,不許哭鼻子。”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提著倆簍子到了賣頭飾的櫃檯。
沈檀垂頭掩飾自己通紅的臉,她就不能給他好顏色。
頭飾櫃檯外麵一圈,全是年輕姑娘。
那些塑料的皮髮卡和大紅大綠的頭花,無論顏色款式,還是質量,對沈檀而言,都冇一點吸引力。
她花五毛錢,買了一大包黃色皮筋,和兩板子黑色毛卡子。
“其他的都不喜歡?”秦礪看她付錢,蹙起眉。
“嗯,不好看。”沈檀眼裡的嫌棄毫不掩飾。
秦礪抬手揉揉她腦袋,“小傻子,不用給大哥省錢。”
“我纔沒有給你省錢,還有,不許摸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沈檀氣憤的瞪他一眼,把手裡的帽子,戴回頭上,遮住她的紅耳朵。
接著走到賣鞋的櫃檯,一眼就看到了鞋底子。
現在的鞋底,下麵一層是黃色的塑膠,上麵一層是加了棉絮的燈芯絨布。
她回頭問他,“大哥,你穿多大的鞋子?”
她總不好隻鉤自己的拖鞋,秦秋娘吳嬸和柳絮嫂子對她那麼好,她想給她們也鉤一雙。
那養著她的秦礪,她要不給他鉤鞋,估計要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