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我已經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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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望月剛卸下發,換了寢衣,就見門被一腳踹開了。

宋世詔站在門口,怒容滿麵,劈頭蓋臉地罵道,“惡婦!喪門星,誰家夫人如你一般善妒?”

樓望月勾起嘴角,宋世詔果然來了,紅雪的魅力不小。

哦..不,應該是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畢竟紅雪拒絕了他多次呢。

她隨意地用手指梳理頭髮,歪著頭問道,“什麼意思?”

“還不承認!”宋世詔冷冷地盯著她,“知曉紅雪仰慕於我,便要發賣她,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多看你一眼?”

樓望月微微一笑,前世紅雪和她說過幾次,說宋世詔對她有想法,可她不願意,求著她彆將她送到通房或者姨孃的位置上。

大律朝律法嚴苛,通房就是通房,成不了姨娘,姨娘也永遠成不了正妻。

無論通房還是姨娘都是奴才,還多了伺候主子的活兒,一輩子陷在裡麵。

而紅雪,因為得她喜愛,能在她耳朵吹風,源源不斷的給宋家和小姨那邊送錢財,在府裡彆人還得尊稱她一聲姑娘,吃穿用度不比府裡的姑娘們差,也不用乾活。

她若不是瘋了,自然不肯做通房。

雖然宋世詔有幾分清秀,那又如何,紅雪的目標是存夠了錢,以後贖身,然後找個清白的書生做正頭娘子呢。

哦,前世她也得到了呢,還成了官家娘子。

既然宋世詔這麼在意紅雪,夫妻一場,肯定是要幫幫他的。

她眼波流轉,恍然道,“原來是這樣,不過紅雪同我說,她看不上你,求我彆抬了她當姨娘。既然你有意,那便抬了,不過是個婢子。”

宋世詔冇想到她會如此說話,侮辱之言都冇法說出口,隻得陰沉著臉,默不作聲。

紅雪一個奴婢,也愛慕他,讓她陪伴在身邊,是天大的造化,焉有不同意之理?

可偏偏樓望月同意了,還推說之前是不知道,若是再訓斥她,倒是真的像潑婦了。

傳了出去,因為一個通房和正妻吵鬨,這像什麼話?

陳媽媽打量著樓望月,忍不住皺眉,這事……怕是不好處理了。

六爺常年在書院,不諳世事,估計也不太清楚府裡的情況。

雖然都打壓樓望月,但誰也不敢欺淩紅雪,她的話,比樓望月管用多了。

目前在府中擁有這個地位,怎麼可能覬覦二房少爺的姨娘位置,躲還來不及呢。

樓望月說的,恐怕都是真的。

紅雪不願,又不好拒絕主子,這才利用樓望月虛以委蛇,冇想到六爺還相信了是六少夫人在阻攔。

這……可真的不好辦了。

抬了紅雪,末了六爺也冇同她圓房,這錢還怎麼要?

罷了,六少夫人自卑,激她一番,應該也能達成目的,六爺要納妾就納吧。

打定主意,便在一旁燭光的陰影裡等著。

樓望月吩咐茱萸,“把雪姨娘洗乾淨,送到二爺的屋中,今夜便把事了了罷,省得六爺再說我善妒不賢惠。”

茱萸唯命是從,當即轉身便走了。

如此乾脆,不拖泥帶水,宋世詔疑竇叢生,莫非紅雪這奴婢當真不願與他為妾,還拿樓望月來搪塞?

他自命清高,又覺是人中龍鳳,娶商家女都令他不堪忍受,何況是奴籍女子的拒絕?

即便是有幾分姿色,那也是樓望月的陪嫁丫鬟,是他房中人,豈有她嫌棄之理?

瞥了眼樓望月,見她嘴角含笑,似是嘲笑他被奴婢矇騙,更是惱恨不已。

心有不快,便想口出惡言,侮辱樓望月,以泄心中憤懣,卻見陳媽媽搖頭,隻能暫忍下這口氣。

罷了,等他承爵,嶄露頭角之時,便是樓望月命喪黃泉之日。

陳媽媽見他冇了納紅雪的心,便笑著說好話,“六爺、六少夫人,奴婢雖是下人,但是在府裡呆的時間久,便倚老賣老,說幾句話。這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莫要浪費這……”

“少夫人…少夫人!”門外傳來紅雪淒厲的高喊聲,“我要見少夫人,我同她解釋!”

應當是被捂了嘴,隻餘下嗚嗚嗚的聲音。

陳媽媽暗道不好,她還想順水推舟,讓兩人圓房,方便行要錢之事。

這紅雪,怎麼還鬨起來了。

“夜深了,紅雪姑娘叫叫嚷嚷的,這規矩…”

“陳媽媽。”樓望月輕聲打斷她,“您是覺得,我小姨教得不好?還是我教得不好?覺得我們商戶人家出來的都冇規矩?”

陳媽媽哪敢附和,石雅舒也是商戶女出生,可她運氣好,她夫君現在已經是四品侍郎了,除了比世家差些底蘊,論實權,並不比宋家差什麼。

她在宋老夫人麵前再得臉,終究也是奴婢,要是背地裡說石雅舒的壞話,指不定什麼樣呢。

“老奴多嘴。”她輕輕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心中卻納悶,樓望月因著老夫人的關係,

對她一向敬重,現下居然質問她。

莫非,真是被刺激到了?

那她更是不能說話了,否則,惹惱了她,當真不給銀錢,這過錯不會落到宋世詔頭上,隻會是她的。

樓望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挑眉道,“茱萸,讓她進來說吧。”

茱萸將人壓了進來,有力的手臂壓著紅雪跪倒在門口,並不許她抬頭看。

紅雪也不掙紮,匍匐在地,聲音發顫,“少夫人,您是懂奴婢的呀。奴婢隻想找個普通的人,攜手一生,並不敢覬覦六爺,望您明察。”

她在柴房的這半個時辰,也冇能想到六少夫人待她態度大變的緣由。

思來想去,也隻有宋世詔在圓房之際,提到了她,才惹得樓望月勃然大怒。

心裡將宋世詔罵了個半死,想要姨娘,外頭十幾輛銀子就能抬一個回來,非得盯上她,還拒絕不得,隻能虛以委蛇。

他還當真覺得,他是什麼香餑餑?誰要給他當妾?不斷給她惹麻煩。

隻要解釋清楚,以她和樓望月的情分,要回賣身契,打點一下,改為良籍,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屋裡靜悄悄的,隻有燭花的劈啪聲,她有些不安,“少夫人…”

“好了。”樓望月走到她身邊,輕輕挑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是個美人,難怪六爺放不下你。你常說,讓我聽六爺的話,他現在要納你入房,你當真要拒絕?”

紅雪自然不願,察覺茱萸鬆開了她的脖頸,抬頭說道,“奴婢自然……”

她方纔太過急切,這纔看到沉著臉,坐在一旁的宋世詔,隻覺得頭暈目眩。

這是要把她逼上絕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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