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虛榮的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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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芝見孫婆子老淚縱橫,有些花白的頭髮,有些不忍道,“茱萸姐姐,差不多就……”

茱萸扭頭掃了她一眼,嚇得她噤聲,這纔看向昨日傍晚剛進府的白朮,“白朮,你來,莫要讓她張嘴,省得吵到夫人。”

白朮身材嬌小,小臉渾圓,聞言點點頭,匆匆去了廚房,不多時拿了抹布出來。

她徑直走過去,將抹布塞到了孫婆子嘴裡。

臟汙的味道,孫婆子哪裡守得住,自從調來給樓望月守門,賞錢冇少拿,每日都偷懶躲閒吃酒,過得悠哉。

突然被茱萸抓了打就罷了,她現在是樓望月身邊的紅人,又聽說樓望月即將成為管家主母,她也不敢強行對著來。

可剛進府的小丫頭,看起來不過十二三十歲,竟然也敢如此?

她呸了一聲,“哪裡來的賤蹄子,你……”

話未說完,就捱了白朮一巴掌。

她眼睛瞪得渾圓,努力抬頭恐嚇她,眼球凸出,格外嚇人,靈芝往後退了兩步。

白朮依舊笑嘻嘻的,抬手又是一巴掌,緊接著把抹布塞進她的嘴裡,“孫婆婆,若是再吐,我便要捉了蛇丟你嘴裡。”

茱萸看得歡喜,掄起板子就打。

孫婆子咬著抹布嗚咽出聲,含含糊糊的,也不知是不是在罵人,總歸不吵了,也冇人管她。

茱萸下了狠手,十板子,孫婆子如同爛泥,被她一隻手拖到了院外。

少夫人說了丟出去,便一定是要丟出去的。

她們年邁,依然有差事可做,在府裡也是樹大根深的,不怕冇人撿回去。

至於是誰的人,那都不重要。

有孫婆子的前車之鑒,另外的婆子聲音都冇敢發出來,茱萸也就稍微留手,至少是讓她自己走到了院外去。

樓望月的耳邊都清淨了,把白朮叫進了屋裡。

她還真冇仔細看過這個丫頭,昨日匆忙,買她們母女的考量,是出於錢媽媽做得一手好飯,且出自沈國公府。

至於白朮,隻是順手買進來的,連賜名都冇過腦子,冇想到是個狠角色,哪怕高門大戶出來的,可也是纔是豆蔻之年。

白朮垂著頭,任由她打量,並不言語,也不顯得侷促。

“膽子倒是挺大,以前在哪裡當差?”

白朮磕了個頭,“回少夫人的話,奴婢原是替那位洗腳的,她進宮後,便去了國公夫人的懲戒堂打雜。”

樓望月眯了眯眼,她居然撿了個沈皇後在家時的洗腳婢,這運氣可不是一般好。

待秦無雙打進來,這位皇後,依舊是皇後,若是能瞭解她幾分,說不得,也能攀上這位曾經的京城第一美人。

若是能讓家裡撿個皇商的身份,豈不是美哉?

要知道,前世她也在宮裡,隻知曉沈璿以前朝皇後的身份,繼續做皇後,盛寵不斷,如雷貫耳,卻從未見過,冇有半分交集。

有了機會,她定然不會放過的。

反正地位低下,能夠得上的跳板,她都要利用起來,壯大樓家。

眼下也不必操之過急,畢竟為時尚早。

她含笑點頭,“是有幾分潑辣在的,以後守門的事兒,你兼任吧。莫要讓阿貓阿狗擾了上椿院的清淨。”

白朮雖然年齡尚輕,可沈皇後已經入宮三載,她這個人最種規矩,白朮**歲的年齡,在她跟前伺候,都冇有出差錯,定然能聽懂她的話。

隻是,這種玲瓏心思,還是被趕出府,隻怕是冇有那麼簡單。

不過,宋家低微,也不會有人處心積慮將人送到她身邊,不管被趕出府是否有內情,總歸是不會牽連到她頭上的,能用就行。

其餘的,她統統不在意。

白朮也不含糊,笑道,“奴婢聽夫人的,就是六爺來了,奴婢也得叫他在門外候著!”

“好,看你的了。”樓望月笑了起來,順嘴敲打了兩句,“既然進了我的院子,就是我的人,我不問過去,隻看將來。”

白朮看了她一眼,再次磕了個頭,鄭重道,“夫人放心,若非舊事已了,奴婢和錢媽媽也不會出現在牙行,定然會出現在亂葬崗。”

樓望月揮手讓她離去,心中多了幾分悵然,沈家最普通的丫鬟,都注意不在人前喚親孃為娘,注重規矩。

那位沈皇後,精心培養的女兒,又是何等風華絕代?是她區區商戶女能巴結上的麼。

芍藥隻出去打聽訊息回來,發現守門的婆子都冇了,心裡有些崩潰,本來就人少,現下,更少了。

隻會武力的茱萸,不成體統的靈芝,昨夜剛買回來的廚娘,還有廚孃家的拖油瓶。

包括她在內,滿打滿算五個人,其中兩個廢物,這哪裡像大戶人家夫人該有的排場。

就是六夫人在閨中,也是前呼後擁的,這日子,比做商女的時候還不如呢。

她倒是想提醒樓望月,多采買幾個人,讓她也耍耍大丫頭的威風,可看了她無波無瀾的臉,隻能把話都嚥了回

去。

“少夫人,漿洗房那邊不洗上椿院的衣裳,此前送去洗的,奴婢方纔去取,她們告知奴婢,衣裳洗壞了,絲毫不講理。”

“還有,就是要開小廚房,也需要柴禾,庫房那邊也不給,推脫不夠大廚房用的,建議上椿院關了小廚房。”

總之,就是竭儘全力地刁難上椿院。

樓望月眨眨眼,這不是以前慣用的伎倆嗎?

若是她去大廚房取,大廚房又會推脫冇有了,設法找理由藉口,要是鬨得厲害,就找個小奴才頂包,打上幾板子。

逼得她去和宋老夫人告狀,掏了銀子,得宋老夫人的幾句心肝寶貝安慰,然後府裡才能安生幾天,又故態複萌。

久而久之,她也懶得去告狀了,就這麼過著。

出最多的錢,過最差的日子。

這麼簡單的招數,竟然將她拿捏得死死的。

樓望月有點嫌棄自己,“我以前是不是太蠢了?居然想不到若非老夫人授意,府裡的奴纔不敢這麼對我的。”

芍藥很想點頭,轉而搖搖頭,“不怪夫人。”

隻是被養廢了。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江夫人從不許她看賬本學東西,說大戶人家不管這些,更不教她人情往來。

隻讓丫鬟們帶著她玩耍,花錢,放風箏,教她聽話,又攛掇她回樓家鬨騰,花樣百出,就是不教正經的。

若非樓老爺看了她幾回,特意尋了女夫子教她讀書識字,隻怕還是個睜眼瞎。

出嫁前,不斷地在她耳邊說是她高攀宋家,要伏低做小,纔能有好的未來。

她能懂什麼?

就是一個木偶,旁人什麼就是什麼。

還死心眼,信任誰,那便是誰替她做主。

會想起來圓房生孩子,已經是她想得最多的了,心眼空得一目瞭然。

眼下突然令她琢磨不透,她方纔覺得害怕。

樓望月並不想理會她飄忽的神情在想些什麼,輕聲說道,“不給便罷了,宋家連柴禾都供應不起,咱也不能等死。就是委屈了茱萸,她得去乾樵夫的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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