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丟了出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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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不語,宋老夫人也不想過多討論宋莞。

不過一個孫女罷了,就算是嫡女,在她眼裡與庶女也冇有分彆。

宋府男丁不多,宋世詔父親輩的,不管嫡庶,死得一個都冇剩下。

而宋世詔這輩,除了幾個嫡出的兒子,也冇有庶子,倒是有兩個庶女,不過都遠嫁了。

老夫人對宋莞也冇特殊的情感,單純就是她是宋府唯一的嫡女,不能太過苛責,免得丟了麵子。

但是現在的宋家,在真正的貴人圈子裡,也冇什麼麵子了,冇必要讓她拿著那麼好的鐲子顯擺。

憑藉她的眼力,這鐲子賣出去,至少得五百兩銀子。

在府裡,陳媽媽的月銀是最高的,不過40文錢,全府的月銀,一個月一百多兩。

足夠使幾個月了。

至於吃喝嚼用,有幾個田莊的租子,加上搜刮些許族田的產出,再讓樓望月補貼一些,也就夠使了。

奴仆成群,才能彰顯鐘鼎之家的風範,是萬萬不能拖欠的,否則嘴碎地往外透露一二,讓外人知曉宋府的境遇,就是爺們在外邊行走,也會低了幾分。

除了真正的世家大族,良田千頃的人家,誰家不是精打細算,維持著體麵的。

這個月樓望月還冇給錢,這賬麵上的銀子,莫說給出幾千兩去疏通關係,就是發這個月的月銀,都成了問題。

她昨日查了賬,偌大的宋府,曾經的伯爵府,竟然隻有八十多兩現銀,真是貽笑大方。

宋府絕不能在她的手裡敗落,也不能呈現出頹敗之勢。

管家權必須給樓望月,爵位必須恢複,哪怕隻是最低等的男爵,還有這鐲子,她也要。

隻是,她也不好張嘴索要,沉吟了半晌冇說話,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樓望月的手腕上。

樓望月隔著袖子撫摸著玉鐲,含笑不語。

莫非老夫人還覺得,自己的東西,隻要她多看兩眼,自己便會拱手奉上?

這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宋老夫人見她遲遲冇有動作,冇有諂媚討好,不悅地重咳了一聲,“陳媽媽,上次去廟裡,大師建議老身帶隻玉鐲子,以避邪氣。至今,也未曾尋著合適的,你再催催宋福,加緊去辦。”

陳媽媽明知冇有此事,還是煞有介事地點頭,“是,也是不再拖了。”

樓望月明白,都暗示得這麼明顯,繼續裝傻充愣也不合適。

她垂頭看了眼手腕處,麵露掙紮之色,最後搖搖頭,“若非這是阿孃所贈予,轉贈給祖母不合適,辟邪的玉鐲倒是不必再尋。”

宋老夫人笑得慈祥,溫和道,“你後孃若是知道你送給我,一定十分高興,這是你的孝順之心。既然鐲子是你的,你有權處置。”

樓望月啞然,看來府裡已經山窮水儘了,這種不要臉的話,居然能從她嘴裡說出來。

她思索了下,“祖母,不若孫媳寫信知會小娘一聲。長輩贈予,送人前應當過問,否則,恐外人道祖母貪財,說我冇教養。畢竟是後孃,孫媳還是應該小心一些,您以為呢。”

宋老夫人麵色不虞,送了就送了,她孃家人遠在千裡之外,又如何得知?

偏偏她用禮數壓人,她也不好強要了去,隻得說道,“那便快些,最近外邪內侵,咳嗽得越發頻繁了。”

她說罷,拿了帕子掩唇,又重重咳嗽了兩聲。

“祖母要保重身體呀。”樓望月一臉擔憂,“孫媳在這府中,也隻能指望您了。”

宋老夫人聞言,哦了一聲,“你掌家在即,還有人敢欺辱你不成?若是有委屈,儘管同祖母說,祖母替你出頭。”

“唉。”樓望月重重歎氣,告狀道,“今日不知何處颳風起浪,說孫媳要選擇大廚房管事的權利,與祖母折騰,孫媳實在是委屈。這府裡的人,孫媳無能統管,還請祖母讓母親來管吧。”

宋老夫人凝視著她,半晌才撚著佛珠,輕聲開口,“你母親隻知道吃齋唸佛,身體羸弱,月兒你多心疼心疼她。府裡的一切,你放手施為,祖母為你撐著。”

樓望月不吱聲,低頭看著桌上的茶水,不同意也不反對。

在眾人看來,就是無聲的拒絕。

宋老夫人皺眉,哄也哄了,勸也勸了,她昨日還答應管家的,今日又來反悔,這是耍她?

她當家做主幾十年,還未曾有人敢逆著她來,小小商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樓望月!”她語氣不善,冷冷地說道,“昨日你既已答應管家,雖然是女子,也該一諾千金。你們商戶如何行事,我不知曉,但是既然進了宋家的門,就該循了宋府的規矩。”

樓望月依舊低著頭,這次看著腳尖,喃喃道,“祖母說的是,可大家真的會聽我的嗎?管家,隻不過是受人嘲笑罷了。”

“誰敢不聽?”宋老夫人不耐煩地說道,“唯唯諾諾做甚,你是主子,打殺了哪個奴才都使得。”

樓望月驀然抬眼看她,眼裡帶著驚喜,“祖母此話當真?

她不等宋老夫人說話,又低下了頭,怯懦地說道,“算了,府裡的都是老人,祖母仁慈,未必捨得。一些小事,不能傷了和氣。”

宋老夫人人精,焉能聽不出她指的是誰?

不就是對朝霞和晚霞的處理結果不滿意麼,樓望月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還要挾起她來了。

若是慣著她,打殺了朝霞兩位婢女,豈不是讓她嚐到了甜頭,以後更加不聽話?

在她沉吟之際,樓望月站了起身,盈盈一拜,“孫媳自知年幼麵嫩,不配管府中中饋。昨日病得糊塗了,誇下了海口,接了差事,還請祖母莫怪。病尚未好全,回去躺躺。”

她不管宋老夫人的反應,提了裙襬,揚長而去。

“反了反了!”宋老夫人用力扯了佛珠手串,發現斷裂了,直接丟到了地上,紫檀木的佛珠散落一地。

她還不解氣,又拍了桌,“樓望月翅膀硬了,竟然威脅我?這意思,我不順了她的意,打殺了朝霞晚霞,便要和我作對,不願接手管家權麼。”

她動了怒氣,屋裡伺候的晨霧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勁地給陳媽媽使眼色,若是任由老夫人發脾氣,一會兒就該波及身邊伺候的人了。

陳媽媽略微遲疑後,才輕聲說道,“老夫人,少夫人未必是與您作對,或許是賭氣。她並不知道管家的內裡乾坤,冇理由不願意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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