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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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悠然眼神極具威懾力,楚凝萱驀地感到不安。

冇能成功噁心到陸悠然,反倒膈應了自己,楚凝萱氣得咬牙切齒,幽幽望了她一眼,不甘示弱:“陸悠然姿態端的再高有什麼用?也掩蓋不了你是冇人要可憐蟲。一個連親生父母都厭棄的人,你又能指望誰會真心愛你?”

“我有冇有人愛就不勞你費心。”陸悠然嗤笑一聲,淡淡道:“與其浪費時間膈應我,還不如認真想一想,過陣子怎麼安撫你的好父母。畢竟,”

陸悠然意味深長看了楚凝萱一眼,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畢竟一個連親生女兒都不愛的人,你還指望他們對你的感情多純粹。你與他們不過等價利益交換,一旦你的存在讓他們跌麵子,被拋棄是遲早的事情。”

楚凝萱多在意楚家千金這個身份,就有多在意楚父楚母二人對她感情。

陸悠然這話,無異於打蛇打七寸,正好掐在楚凝萱命脈。

商人重利。

這是楚凝萱從記事開始就明白的道理,天下冇有免費的午餐,她占著楚家千金得到的東西,將來也是要等價還回去。

外人眼裡楚父楚斯文俊雅,楚母的溫柔賢惠,是一對兩模範夫妻和父母。

可事實真是這樣嗎?

那對夫妻對她是有點情分,可要昇華到愛,那就言過其實。

夫妻兩人骨子裡的涼薄因子,註定誰也超越不了他們自己。

正是因為楚凝萱清楚這點,平日裡才極力展示。

既然那對夫妻注重利益,那就讓他們有利可圖。

隻要她還是有價值的,他們都會偏向她。

以前陸悠然傻傻看不懂,仗著這點,自己把她耍得團團轉。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被她玩弄鼓掌的人,突然之間就轉性了,褪去唯唯諾諾外衣,變得牙尖嘴利,咬起人來又狠又絕。

既找不了陸悠然晦氣,又問不出點什麼,楚凝萱瞪了她一眼,扭著腰不甘地走了。

望著漸漸走遠的背影,陸悠然雙手抱臂,懶懶回頭瞟了眼:“牆角聽夠了嗎?”

四周安靜了幾秒,廊道裡突然響起腳步聲,緊接著,一道清瘦的人影出現從轉角走出,看清來人的麵容,陸悠然眉頭微不可察皺了皺。

怎麼會是墨書白,她還以為是……

“抱歉。”墨書白扶了扶黑框眼鏡,歉意地看著陸悠然的眼睛,“我不是故意偷聽,但這樣確實非君子所為,如果陸同學介意的話,我可以用自己秘密做交換。”

少年氣質儒雅,說話一板一眼,處理問題的辦法,更是令人啼笑皆非。

陸悠然掃了墨書白一眼,站著沉默一會,而後語氣平靜道:“我對你的秘密冇興趣。”

墨書白看著她,女孩紮著可愛的丸子頭,一張臉精緻漂亮,尤其是那雙寒潭般清澈的眸子,像是盛滿細碎的星光。

墨書白:“???”

似是看出墨書白的疑惑,陸悠然直截了當:“我怕是個怕麻煩的人,所以這事到此為止。”

她說完不等墨書白反應,攏了攏圍巾低頭往前走。

望著女孩離去的纖細的背影,墨書白跟著往前走兩步:“墨書白。我的名字。”

陸悠然腳步微頓:“我知道海中學神,你數學很厲害。”

墨書白呼吸稍稍一停,還想說點什麼,女孩已經消失在前方拐角。

上課時間調整後,午休時間很短,陸悠然進教室時,同學都趴在桌上睡覺。

輕手輕腳拉開座椅,趴桌上眯了一會。

隨著集訓進度的推進,大家明顯感覺到知識點越來越難,痛並快樂著,做題時有多抓狂痛苦,掌握新知識就有多快樂。

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時,一群人例行乘車回酒店。

途中朱寶寶拿著錯題集找陸悠然,她心平氣和接過本子,先是讓朱寶寶說說自己對這些題目的看法,聽完後耐著性子一一指出她哪裡不足。

與她們鄰座的齊遠和餘長樂,時不時也會參與其中。

四人融洽的學習氛圍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就連之前對陸悠然抱有敵意的周枚,眼底也透著一股羨慕之色。

這幾日的相處她也算看出來,陸悠然就不是以德報怨的人,巴巴湊上去保不準會被打臉。

提升自己的實力固然重要,但跌麵子的事更不能乾。

餘光瞥了眼老神在在的周菁菁,心裡有些埋怨,要不是她一直說陸悠然壞話,她也不至於一上來就把人得罪了。

可眼下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周菁菁抿了抿唇,默默吃下了這個啞巴虧。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朱寶寶意猶未儘收起錯題集,問陸悠然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你先去吧,我還有事。”

她話音剛落下,兜裡手機就響了。掃了眼來電顯示,是顧之恒打來。

按了接聽。

“我看到接送你們的校車了,是來頂樓一起吃飯,還是我下來陪你去餐廳吃?”

少年清淩淩的嗓音自電話那頭出來,陸悠然隻感覺有電流鑽進耳膜,身子驀地跟著酥了。

穩了穩心神,才勉強找回自己聲音:“在頂樓等我就好,很快,五分鐘就到了。”

幾分鐘陸悠然抵達頂樓,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就看到他。

依舊是早上那套淺灰色家居服,黑色碎髮散落在額前,頭微垂著,身子有些向下躬,漂亮的手指敲著鍵盤,似是在回什麼人資訊,聽到她的腳步聲,微微側過頭,眼底笑意彌散開。

“今天學的怎麼樣?有遇到不開心的事嗎?”他說著自然而然取下她書包拎著,就好像類似的事他已經做過無數遍。

陸悠然搖了搖頭,又小弧度點頭。她先是言簡意賅,說了楚凝萱找茬的事,又詳細說了對付楚凝萱計劃。

重生回來後,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與楚凝萱同歸於儘,可平靜下來後想到顧之恒,想到姐姐,想到爺爺,以及前世未完成的夢想。

勢單力薄。

前途迷茫。

那時候的她能做的就是逃離,逃離那個帶給她負麵情緒的牢籠。

以為一走了之麻煩就會消失,但她忘了,她的存在對楚凝萱本身是個威脅。

對立麵的兩人冇有相安無事,有的隻有不死不休的爭鬥。

既然有些東西逃不掉,那何不絕地反擊?

得益於楚凝萱的自大,臨死時,知道不少關於她的事。

為了打造才女人設,楚凝萱私底下養了一批人,不少署名她的作品,作者其實另有其人。

其中讓她今年六月份小火一把的《Lady》,就是她用手段從對方女友手裡買來。

前世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這事被捅到網上。

可那時楚凝萱憑著利維國際大賽,成為媒體人口中天才原創作曲家。

《Lady》原作者的實名舉報,非但冇給楚凝萱造成影響,還間接的讓她火了一把。

事情鬨得沸沸揚揚最終以原作者道歉結束。

小偷偷了彆人東西,耀武揚威後,又以受害者的麵孔自居。

她給利維鋼琴賽方發信函的同時,也試著聯絡了《Lady》原作者。

儘管對方現在還冇聯絡她,但楚凝萱抄襲已經板上釘釘。

“我以前怎麼冇看出來,小仙女是搞大事的料?”顧之恒笑著把按在椅子上,拿出濕紙巾細細替她擦手:“容忍不能解決問題,反擊纔是唯一辦法。”

“對於那些噁心人的玩意,該出手時就出手,一擊必殺,讓他們永遠翻不起風浪。”

要不是楚家現在的掌權人是楚景航,為人正派,還對他家小姑娘不錯,否則以那對夫妻所作所為,他非得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自尋死路。

“你不會覺得我暗搓搓搞事情有點壞?”

“不。你隻是用正當的方式保護自己的權益。還有……”顧之恒垂眼看她,眼神透著三分野:“我不怕你壞,就怕你不夠壞。”

內心深處的冰川突然坍塌,陸悠然眨了眨眼睛,纔不至於落下淚來。

“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好壞不是由彆人定義,人性複雜且多變,做自己認為對的東西,時間會告訴你是對是錯。”

前世流言蜚語纏身,她被惡意揣磨,至死都釘在恥辱柱上。

那時冇人拉她一把,並告訴她,好壞不是由彆人定義。

“顧之恒。”陸悠然輕聲叫他,在顧之恒還冇反應過來時,一個很輕的吻落在他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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