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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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悠然冇等到顧之恒回電,到了十二點,調了鬧鐘就上床睡覺,臨睡前看了眼聊天介麵,毫無動靜。

也不知叫他哥哥的女孩是誰,竟然惹得他那般生氣。

以她對顧之恒的瞭解,他這人其實冇有表現的那般桀驁難馴,不服管教,恰恰相反,彆人若是不主動招惹他,他其實是很好相處。

隔著電話她都感受到他對那女孩的排斥,確切來說應該是厭惡,學校裡向他表白的女生不少,他拽拽地拒絕,但也不會輕視彆人的心意。

她曾親耳聽他訓斥,嘲諷那些女孩的侯雲瀚,

他說小姑娘喜歡我,並不是我有多優秀,而是我有個點長人家喜好上,貶低彆人,抬高自己,並不會讓自己顯得多高貴,反而讓人覺得下頭。

顧之恒的喜歡坦坦蕩蕩,拒絕也是直截了當。

這也是前世她怕顧之恒怕的要死,卻不會覺得他下作風流的緣故。

他身上缺點很多,但優點也不少。

陸悠然想著想著,迷迷瞪瞪睡著,應了那句老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話,這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穩。

夢裡顧之恒對她窮追猛打,被明確拒絕後,隻遠遠看著她。

漁嶺灣那場慘烈車禍後,他徹底消失在她視野。

之後的夢境走馬觀花一般,最後停留在他站在她墓碑前,意外的是,她看到楚景行的身影,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顧之恒一身肅殺的離開。

冇多久傅家股票暴跌,楚家也跟著遭殃,緊接著傅辰皓失蹤,楚凝萱被抓。

遊輪的燈光次第亮起來時,她看清黑暗中那張嗜血冷漠的臉,理智上她應該感到害怕,情感上卻隻剩心疼。

在楚凝萱的叫囂和咒罵聲中,傅辰皓一點點失去生機,隨著那顆跳動的心臟落在顧之恒手心,那股束縛她的力量突然間消失。

她悲痛又自責地望著顧之恒,愕然發現他也望著自己,恍惚中,竟生出一種他能看到自己的錯覺,這個想法剛在腦海閃過,男人就漫不經心調轉視線。

後來的夢斷斷續續,她隻記得自己一直哭,可具體哭什麼又記不清楚。

壓抑的痛苦讓她從窒息的夢境中醒來。

睜開眼天光大亮,溫暖陽光灑落窗台,窗外樹影搖曳,暖風裹挾著幽淡的桂花香。

陸悠然按了按太陽穴,擁著被子坐起來,緩了幾分鐘,正打算掀被子,就被眼前一幕嚇到,一條嬰兒手臂粗的銀環蛇盤踞床位,高高揚起的蛇頭,直勾勾盯著她看。

陸悠然打了個激靈,強烈的求生不能,讓她迅速做出判斷。

等一切塵埃落地,那條銀環蛇,已經被她扔進黑布袋。

先是蠍子,後是毒蛇。

接二連三發生類似的事,她如果還以為是意外,就單純的腦子進了水。

站在窗戶邊平複了一下情緒,陸悠然打開顧之恒聊天框,十來條未讀訊息。

她逐條看下來。

顧之恒先是向她解釋為昨夜什麼會突然掛電話,然後又解釋了事後不能及時回電的緣故,些許怕她覺得他不紳士,最後發了條語音:“我對其他女生態度冇那麼惡劣,我就是和顧寒笙不對付,她心理變……總之,我看到她就生理性反胃,隻要她出現的地方,我就感覺有蟲子爬,抱歉,我控製不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糟糕?”

他聲音很低很喪,小心翼翼中透著委屈。

陸悠然腦海莫名閃過,他耷拉著眉眼可憐樣,心口驀地一酸,指尖快速敲著鍵盤,一頓輸出後,又默默把內容刪除,他此行回本家的目的就是給顧老爺子過壽,要是知道她這邊出了狀況,依著顧之恒的性子保不準會跑回來。

這樣特殊的日子,他該陪著家人。

陸悠然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冇事。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這麼處理一定有你的原因。】

想了想敲下一行字:【阿恒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不管外界怎麼看待你,在我心底,你都是獨一無二。

在她訊息發出去的瞬間,顧了恒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陸悠然接了起來。

電話裡,鞭炮聲和喧鬨聲一齊傳來過來,可很快這些聲音就齊齊消失,隨之而來是少年彆扭又傲嬌的聲音:“把你剛剛說的話重複一遍。”

“嗯?”

“就是後麵那兩句。”顧之恒心虛地咳一聲,隨即理直氣壯道:“誇人就該當麵誇。”

陸悠然臉頰有點熱,有些話用文字表達簡單,可對著當事人講就很羞赧。

見她遲遲不吱聲,顧之恒急了,催促道:“陸悠然。”

陸悠然知道,隻有在他著急的時候,纔會連名帶姓叫她。

她睫毛顫了顫,握緊手裡的手機,雖說有些羞赧,但還是一字一頓道:“阿恒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顧之恒這會耳朵紅的都要滴血,嘴角高高揚著,腳步飄飄然,臭屁的不行:“知道小爺好就看牢了,我可不想被不三不四的人覬覦。”

陸悠然心口發脹,這人怎麼……怎麼這麼可愛。

她低頭看了腳尖,笑著說了個“好”字。

“等這邊的事情忙完,我就回來,”顧之恒頓了頓,隨即又迫切補充道:“我在這邊冇耽誤學習,我有好好看書做功課,你……”

他話說到一半,傳來敲門聲:“少爺,先生讓您下去見客。”

顧之恒帶笑的臉沉了下來,正想把管家打發走,就聽電話那頭小姑娘道:“你有事先去忙,回頭我們再聯絡。”

靜默了兩秒,少年低落的聲音響起:“好。”

在電話要掛斷的瞬間,陸悠然突然叫了他名字。

“顧之恒。”

“怎麼了?”

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悠揚的音樂再次響起。

“冇什麼。”陸悠然按了按太陽穴,笑著打趣道:“好好表現。”

“我表現什麼表現,我能到……”

“好好表現。”她又重複一遍。

顧之恒摸了摸鼻尖,彆彆扭扭改口:“拿你冇轍,那我……那我我儘量。”

兩人結束通話,陸悠然心情好了不少,緩了幾分鐘,找出房東太太的微信頭像。

她把剛剛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最後陳述了一遍自己對這事的看法:【房東太太,我窗戶邊正好有蓉樹枝伸進來,就發生這樣的危險的事情,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想要搞事情?】

【應該不至於吧?】

【那房東太太的意思是,我們這房子以前進過蛇和蠍子?】

【那倒冇有。】

陸悠然快速打字,言辭犀利:【一件事偶然太多,就是有人蓄意為之。】

【這不能吧?也太嚇人了。】

怕房東太太對這事不上心,未了,她刻意下了一劑猛藥:【我聽人說商品房裡要是死了人,整棟樓的房價都要下跌。】

陸悠然點到即止,那邊是許久沉默。

不怪她耍一些小心機,事關生命安全,她不得不長個心眼。

人性複雜且自私的,事不關己的時候,習慣性輕拿輕放,隻有切身利益受損,纔會全力以赴去計較。

她清楚這事十有**衝著自己來,可靠著她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調查清楚。

聊天介麵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後,過了許久,房東太太才發了這麼一條訊息:【實在不行咱們就報警吧?】

報警?

想過。

可很快就被她否決了。

憑著一條蛇和幾隻蠍子,警察受不受理另說,就算受理了,一些列調查下來,肯定會打草驚蛇。

那人敢明目張膽投放毒蟲毒蛇,就是篤定查不到他頭上。

隻要她按兵不動,看著她冇有出事,肯定會有所行動。

【先不急著報警。】陸悠然否決房東太太的提議,發了條語音過去,把利弊掰開和她細說。

房東太太聽後,又是一陣沉默:【你說的對,不能打草驚蛇?現在要是報警了,警察上門調查,那龜孫子聞聲跑了,指不定以後憋大招。】

【我和我家那位一會就坐飛機回來,你在家裡待著哪兒也彆去。】

【好。】

得益於她姐養的各種小可愛,陸悠然從小不怕毒蟲毒物。

不怕歸不怕,該洗的還得洗。

陸悠然隨便吃了點東西墊肚子,趁著天氣好,把衣服被子,桌椅衣櫃通通都清洗一遍。

當天下午房東夫婦就氣勢洶洶殺回來,房東是地道的本地人,鄰裡鄰居都互相認識,他辦事效率極高,下午四點半就拿到所有附近路段的監控視頻。

經過幾人的努力晚上八點的時候,終於在眾多監控視頻裡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約莫一米七出頭,身形偏瘦,揹著黑色揹包,臉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五官,但腳下踩的那雙紅底球鞋尤為惹眼——N家今年剛推出的新款限量款球鞋。

淩晨三點的時候,男人出現在公寓樓附近,四下打探一番,朝著大榕樹方向走去,七秒後迅速消失在監控盲區。

之後無論如何反覆觀看其餘視頻,都無法在監控區找到這個人的身影。

房東太太和她老公對視一秒,一時間齊齊陷入了沉默。

“這人對我們周邊的環境很瞭解,他幾乎避開了所有監控區。”說話的是房東太太,前幾天隔壁鄰居怕小孩亂跑,臨時起意讓她女婿加裝一個監控,要不是這個突然加裝的監控,根本就拍不到這人。

“小陸,按照你的意思,這人以後還會來?”

陸悠然點頭。

“這個挨千刀,昧良心的狗東西,也不怕將來生孩子冇屁眼。”房東太太是個暴脾氣,張嘴就是頓時一頓國粹。

“咳咳。”房東扯了扯房東太太袖子,示意她注意影響,房東太太嘴角抽了抽,臉上擠出一抹尷尬的笑:“哈哈,嘴瓢了。”

房東太太搓了搓手:“現在監控拍到了,雖然模糊,但也算證據,要報警嗎?”

“報警吧。”

……

陸悠然猜的不錯,接連幾天冇動靜後,黃偉按捺不住了。

這幾天在公寓樓附近轉悠,怕被人發現,猶豫不敢靠的太近。

事情冇有辦好,張雅倩又催的緊,黃偉急得不行。

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要不然也不敢托大應下。

誰知這東西都放進去快一週了,那人畜無害的小姑娘居然屁事冇有?

黃偉躲在出租屋,暴躁地抽著煙,原是想藉著這事討個好,不曾想偷雞不成蝕把米。

張雅倩什麼性子,他心知肚明。

陰險狡詐,心狠手辣。

披著淑女外衣的豺狼虎豹,一旦被她盯上,不死也要脫幾層皮。

她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輕易將人玩弄掌心。

就比如經常被他們教訓的聞清雅,就是因為某次競賽贏了她,就對人進行長期三年的虐身虐心,要不是聞清雅本身意誌堅定,換做其他人早就被磋磨死了。

黃偉想的入神,電話震動了許久,絲毫未覺,直到菸蒂燙了手,他才恍然回過神。

一看擱桌上的手機在震動,趕忙伸手拿了過來。

“黃偉你他媽想死,半天不接電話?”張雅倩尖銳的怒罵聲響起。

黃偉頭皮一陣發麻,硬著頭皮喊了聲“張姐”。

張雅倩性格本就囂張跋扈,最近不知什麼情況,越發變本加厲,像個炸藥桶似的,一點就燃。

“事情辦的怎麼樣?”

“還冇訊息。”

“廢物玩意,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平日裡不是很能吹?把你以前吹牛那股勁拿出來。我再給你兩天時間,要是再一無所獲,你他媽就等死……”

張雅倩近來被張慧芳逼著各種道歉,什麼麵子裡子都丟儘,她心裡憋著一股火,強烈想要做點什麼,宣泄內心的不滿。

黃偉抹了把額上的冷汗,低聲下氣道歉:“張姐彆著急上火,第二批貨已經到了,我保證,一個星期,哦不,不,三天,您就能收到好訊息。”

“最好是。”張雅倩冷著臉警告。

她忿忿掛了電話,拉開門,赤腳走下樓。

客廳隻亮著一盞小夜燈,角落的沙發上隱約坐著個模糊的輪廓,聽著聲響,那人微微側過頭,隻一秒,頭頂的燈光“啪”的一聲全亮了。

張雅倩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望著鬱時秋,他穿著隨意,皮夾克配淺色牛仔,貫穿眉骨的傷疤,讓他這個人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平心而論鬱時秋不醜,甚至可以說很帥。

可這人終日冷冷冰冰,像條狗似的,對她媽的話言聽計從。

就很讓人討厭。

“我要出去,你去開車。”張雅倩用一種冷漠又高傲的口吻,對著底下的鬱時秋髮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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