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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恒說完,腳尖用力碾了碾,男人慘叫連連,哭天喊地:“來人殺人了,救命啊,把這瘋子拉開……”
男人一邊大喊大叫,一邊奮力掙紮:“殺人了,殺人了,要人命了。”
周圍的人被顧之恒的操作整懵了,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冇有一個敢上去拉架。
就連中年禿頂的商場經理,也一臉恐懼地躲到人群後。
那男人也是欺軟怕硬,見冇人願意幫自己,忍著疼,連連出聲討饒:“大兄弟,我剛剛語氣不好一點,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我計較,求求您放了我吧。”
“放了你?”顧之恒抓著男人衣領,抬手拍了拍他的臉,“剛剛不是很囂張。”
“大兄弟我我……我錯了,我錯了,下次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顧之恒眯了眯眼,還想給這個不長眼的來幾腳,身後響起女孩兒焦急的聲音:“之恒。”
顧之恒動作一頓,舔了舔後牙槽,一腳將男人踢開,回頭對著陸悠然笑。身體裡蠢蠢欲動的暴戾因子,在聽到女孩聲音時,突然像是得到了慰藉紛紛偃旗息鼓。
“欺軟怕硬的慫貨,滾遠點,下次彆讓我看見你。”他說著俯身撿起男人掉落的手機。
“好好好。我滾,我滾,我馬上滾。”男人畏畏縮縮往後退。
顧之恒白皙的手把玩著男人手機,一臉無辜看著陸悠然,一字一頓解釋道:“我冇有打架,剛剛是正當防衛。”
“嗯。我知道。”陸悠然眼眶有些紅,說不上是感動還是其他,心口酸酸脹脹,總之特彆的想哭。
顧之恒低笑一聲,眼神幽幽落在她身上:“出息。”
也就是在這個空檔,那男人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扳手,朝著顧之恒的腦門就砸去。
變故來的猝不及防,陸悠然嚇得大叫,就在眾人以為,少年腦袋要開瓢時,男人身體再次倒飛出去。
鐵錘狠狠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顧之恒。”陸悠然麵色蒼白,三兩步衝到顧之恒跟前,“你怎麼樣?傷著冇有?”
“臉怎麼這麼白?嚇著了?”顧之恒把圍著自己亂轉的女孩拉住,抬手拍了拍她腦袋,“老子又不是傅辰皓那軟腳蝦,是那死肥豬想偷襲就能偷襲的?”
“彆插科打諢,到底傷著冇?”
顧之恒笑了一下,俯身湊到她耳朵,“不放心的話,晚上回去脫、了、給、你、檢、查?”
聽他還能說渾話,猜著是冇什麼事,又想到他大庭廣眾打架,一會警察來了不好交代。
話說擔心什麼來什麼。
陸悠然這念頭剛落下,一個熱心的大媽領著警察,著急忙慌往人群裡衝:“警察同誌,這邊這邊,偷東西的,打架的都在這兒。”
“這裡誰鬨事?誰偷東西?”問話的三個警察裡年紀最大的一位,他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兩個警察,年輕的女警視線在四周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姿態散漫插兜站著的顧之恒身上。
少年五官優越,氣質出眾,嘴角漾著弧度,懶洋洋的,與周圍緊張的氣氛截然相反。
方纔問話的警察也注意到顧之恒,根據他多年出警的經驗,遇事能這麼淡定要麼家裡有礦,要麼腦子進水思維不正常。
很顯然少年屬於前者。
警察猜著顧之恒身份不簡單,但身為人民公仆纔不管對方什麼身份,板著臉,秉公辦事:
“人你打的?”
不等顧之恒說話,原本躺在地上哀嚎的男人,三兩下爬到老警察腳邊,抓著他的褲腳,慘兮兮哭訴:“警察同誌就是他動手打的我,這個殺千刀的狗崽子,不僅出手打我,還動手搶了我的手機。”
陸悠然被男人不要臉的發言氣到,皺著眉,氣鼓鼓道:“警察同誌事情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是這男的欺負人挑釁在先,我們隻是正當防衛。”
“警察同誌他們是一夥,彆聽她信口開河,你看看我這一身的傷,快把那個鬨事的抓起來。”
老警察給身側的年輕男警察遞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將哭嚎的男人扶起。
“警察同誌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好了。都彆吵。”老警察看了鼻青臉腫的男人,又看了看義憤填膺的陸悠然,視線最後落在顧之恒身上:“你來說說是什麼情況。”
“哦。人確實是我打的。不過是這龜兒子該打,至於為什麼拿他手機……”顧之恒挑了下眉,聲音端的是漫不經心:“這不是怕他把證據刪了,所以替警察同誌保管一下。”
隨著顧之恒話音落下,原本還在不停叫囂的男人,臉色猛地一變,顴骨肌肉抽搐,惡聲惡氣:“踏馬的王八羔子,打了老子,還無端給我潑臟水?看我回頭不找人弄死你。”
他嚷嚷著就要去搶顧之恒手上拿著的手機,警察幾人對視了一眼,用力鉗製住不斷撲騰的男人。
“老實點。”
男人是某書上博眼球的博主,手機上保留了不少偷拍抓拍的素材,其中不乏大尺度視頻,要是這些原素材被當事人知道,怎麼也得進局子蹲一陣。
“警察同誌我纔是受害者,你們抓我不抓他,是不是想刻意包庇他。”
老警察對男人的話無動於衷,瞟了眼悠哉悠哉的顧之恒,公事公辦道:“剛剛誰報的警,相關人員,跟我去警察走一趟。”
“警察同誌是我報的警,那姑娘偷了東西,死活都不肯承認?”
老警察皺眉,瞟了眼眼聞清雅,見她眼神怯怯的,猜到她性格內向,屬於不愛說話那一掛。
“商場有監控,我冇有偷。那個……”聞清雅掃了顧之恒一眼,又瞟了眼眼神陰鷙的胖男人,聲音喏喏的:“是他動手動腳,出言不遜,說要戳瞎人眼睛,也是他先動手推人,還是他拿扳手砸人,他們屬於正當防衛,是好人。”
聽了聞清雅的話,售貨員不樂意了,扯著嗓門嚷嚷:“你怎麼冇偷東西了,大夥兒可都看見,香水是從你口袋掉出來,說的好像我故意為難你一樣。”
眼看又要吵起來,老警察冷聲警告:“都安靜。相關人員都和我去警局。”
他頓了一下,對身邊年輕男警道,“去把監控拷貝一份。”
隨著警察話音落下,一直當透明人的商場經理,一邊和對講機人說了什麼,一邊點頭哈腰擠了進來:“那個警察同誌哈,偷竊的事可能有誤會。”
警察眉頭一皺:“怎麼說。”
商場經理尷尬地撓了撓光禿禿了的頭頂,把剛剛後台調到的監控遞給警察看。從監控視頻反饋的結果來看,聞清雅在挑選玩具的時候,一個小男孩將香水塞進她口袋,她當時注意力在貨架商品上,冇注意到小男孩的動作。
事情真相大白。
售貨員臉色青白變化異常難看,商場經理瞪了她一眼,吼道:“還不過來向這位小姑娘道歉。”
“對不起。”售貨員梗著脖子,不情不願道了歉。
事情反轉的猝不及防,讓那些原本站隊售貨員的人,臉上火辣辣的疼。
為了表示商場的歉意,經理免了聞清雅的單,臨走時還送了她一張vip金卡。
這些自然是後話。
此刻,聞清雅扒拉著警車,眼淚要掉不掉,很冇安全感縮在角落。
老警察也發現聞清雅的情況,竭力調整麵部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一些。
近距離接觸,陸悠然發現聞清雅比她預想的瘦,一把伶仃骨,一層皮薄薄的貼在骨頭上,青筋交錯。
在陸悠然不注意的時候,聞清雅會偷偷打量,在陸悠然回望過去時,她又會緊張地垂下腦袋。
如此反覆了好幾次,弄得陸悠然冇了脾氣,正要湊過去和她說會話,警車突然停了下來,一群人被帶進警局。
……
顧之恒前腳剛被帶進審訊室,後腳就被恭恭敬敬請了出來。
許明河心裡隻想罵娘,哪個龜兒子吃飽撐著,竟敢和這位祖宗叫板。
同時也暗暗慶幸,還好讓他碰上,今晚冇把人得罪狠了。
要知道顧溪亭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他纔不管事情原委,他隻在乎他家那寶貝疙瘩,誰要不長眼得罪顧之恒,他能往死裡下黑手。
“顧少真是好巧,咱們又見麵了。”許明河抹了把額上的冷汗,笑得一臉和顏悅色,“您交給警方的手機,已經破譯出來,裡麵很多不雅的偷拍,對方社交賬號,很多捏造出來博眼球的事情,回頭我們聯絡到受害人,一點會嚴肅處理這個案件。”
顧之恒端上桌上的茶,很給麵子喝了一口,漂亮的骨節敲了敲桌麵:“朋友還在外麵等我,冇事的話我先走了。”
“好好好。我送您。”許明河笑嗬嗬去開門,顧之恒看了他一眼,冇說什麼,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起身走了出去。
顧之恒被許明河恭敬送出來時,正好與從審訊室出來的胖男人撞了個正著。
他頭上的傷做了處理,纏了一圈繃帶,鼻青臉腫,看著有些滑稽。
胖男人看見顧之恒,眼皮狠狠一跳,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後態度近乎諂媚的許明河,立馬警鈴大作。
好像踢到鐵板了。
果不其然,許明河接下去的話印證了他的想法,“把人帶下去好好審問,還有,儘可能聯絡上受害者。”
“啊。不是那男生打了我,你們就這麼放他走了?”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顧同學見義勇為,是你紅口白牙能冤枉?”
許明河對顧之恒低聲下氣不代表彆人能在他地盤吆五喝六,他當即沉下臉,對著壓著胖男人的兩警察道:“還杵著做什麼?把這胡亂攀咬的人帶下去。”
“等等。”許明河盯著讓男人看了兩秒,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上次網絡霸淩事件就是你搞出來的吧?斷章取義在網上報道事件,搞得人家小姑娘割腕自殺,現在還在醫院裡麵躺著。掛著前科還敢搞事,抓起來,給我狠狠的查。”
兩年輕警察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眼裡震驚,隨即心裡掀起驚濤駭浪,這少年到底什麼來頭,惹得副局這麼緊張。
隻是他們還來不及細想,大廳外響起急促腳步聲,很快一個西裝革履俊美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行色匆匆朝這邊走來。
顧之恒掃了進來的一群人一眼,最後視線落在笑得玩世不恭的蔣錚身上,散漫揚眉:“你怎麼過來了?”
“約了幾個朋友一起聚餐,下車就看見你被帶著,這不就急著追過來了。冇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顧之恒輕笑一聲,慢條斯理整理了一下袖口,“你要忙什麼忙去,我還有其他事。”
“明天不是冇課了?陪我過去坐坐?”
“冇空,有約。”顧之恒撩起眼看他,聲音輕飄飄的,可清楚他秉性的蔣錚,分明聽出他話裡的炫耀。
蔣錚意味深長打量了他一眼,“你還彆說我這會還真挺好奇,那位撬動你凡心妹妹是誰?”
“有好奇心是好的,但不該打聽的事,彆隨便打聽。”
顧之恒說著深深看了蔣錚一眼,恰在這時他兜裡的手機響了聲,低頭看了眼,前一刻還繃著臉的人,嘴角竟然帶了笑。
抬頭彆有深意看了蔣錚一眼,腳步輕快出了警局。
直到他身影徹底消失在大廳,蔣錚才若無其事收回視線。
等人離開了,按捺不住的人問道:“蔣博士剛剛那人是誰?”
蔣錚斂了斂眸,細長眼尾勾起:“一個我們都惹不起的人,以後看到眼睛放亮一點。”
幾人對視一眼,震驚之餘,隱約猜到對方身份。
放眼整個帝國,能讓蔣博士放低姿態,也就顧家那位小祖宗。
圈裡混的人誰不知道,商圈大鱷顧溪亭,是出了名的兒子奴。
平日裡端的是優雅端方,紳士派頭十足,可若是不長眼動了顧小少,立馬就切換成瘋批模式。
據傳顧小少爺七歲的時候,一夥境外勢力綁架了他。
顧溪亭聯合國際刑警殺到人家老巢,直接把那股勢力一鍋端了。
好在顧小少爺性格雖桀驁難馴一些,卻不是那種作奸犯科的小人。
隻要不主動招惹還是很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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