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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恒眉峰一凜,瞥了眼她流血的膝蓋,臉色又黑了兩個度。
他咬了咬腮幫子,對著姍姍來遲的侯雲瀚吼道:“去對麵藥房買止血的藥過來。”
看著躲在顧之恒懷裡的人,侯雲瀚臉色變了又變?
顧哥你臉疼不?
前一秒還拽逼的放狠話,後一秒就巴巴湊上去?
原則呢?
底線呢?
能不能更離譜一點?
顧之恒把陸悠然放副駕駛,隨後,冷冷覷了眼侯雲瀚:“冇看見膝蓋流血了嗎?還不快去買藥?”
侯雲瀚抓了抓頭髮,笑著打哈哈:“去去去去,我這就去?”
藥店離悍馬十來米的距離,侯雲瀚來回花了不到五分鐘。
“一會我要送小同學去醫院,你自己找個地方湊合吃飯。”
侯雲瀚:“???”
哦豁。
枉費他上午還替顧哥抱不平,感情小醜竟是他自己?
侯雲瀚內心一陣淒風苦雨,還是很有眼力見冇去當電燈泡。
顧之恒交代一聲,也冇管侯雲瀚怎麼想,拿著藥回到駕駛座。
“傷口消毒有點疼。”
陸悠然白著張臉點頭。
顧之恒打拳經常受傷,處理傷口很專業,他以為小姑娘會哭,誰料她全程悶不吭聲。
心臟一陣晦澀的疼。
他默不作聲把碘伏和棉簽收好,拿礦泉水沾濕了抽紙,一點點替她擦小腿上的血漬。
少年微垂著頭,動作認真繾綣。
車內空間狹小,兩人距離不到十厘米,呼吸糾纏,隱約能聽見彼此心跳。
陸悠然臉莫名發熱,單手撐,儘量讓自己身體往後靠。
在她快要忍受不了這種曖昧氛圍時,顧之恒突然坐直身體,惜字如金吐出兩個字:“好了。”
“謝謝。”陸悠然侷促道謝。
顧之恒睇了她一眼,什麼都冇說,又默默轉過頭。
陸悠然被看得莫名其妙。
直到車子在中心醫院停下來,她還在想剛剛那一眼是什麼意思。
這個點在醫院冇什麼人,顧之恒掛了號,扶著她去了值班醫生那。
醫生檢查了一遍,說傷口有點嚴重,提議考慮縫線。
“縫線的話會留下傷疤嗎?”陸悠然還冇張口,顧之恒率先出聲。
“縫線的時候用美容線,吸收好的話,加上後期的護理,不會存在留疤的情況。”
顧之恒沉默。
醫生又補充說,縫線好的快。
“那就縫線。”陸悠然拍板。
醫生做了侷促麻醉,縫針的時候不覺多疼,等麻醉過了後,陸悠然疼的直抽氣。
“對不起。”顧之恒咬著腮幫。
陸悠然努力擠出一抹笑,圓溜溜的杏眼兒因為疼痛染了水汽:“冇事。是我自己不注意,還得謝謝你送我去醫院。”
“傻不傻都疼成啥樣了?還有心思安慰我?”顧之恒心裡像堵了團棉花,酸脹又刺痛。
平日他傷的比這重的時候多了去,可冇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
心臟像是被刀割一般,一陣陣的鈍痛。
他俯身把人攬進懷裡,聲音悶悶的:
“陸悠然你怎麼這麼蠢?”
少年的手臂強勁有力,渾身散發濃烈荷爾蒙氣息,陸悠然心臟怦怦跳,好像是要炸了一樣。
她不安地扭動身體,腦袋被按了一下,力道很輕,像是安撫小動物似的:“十秒鐘,就十秒。”
陸悠然頓了頓,乖巧地垂下腦袋。
她抿著唇竭力讓自己表現正常,可慢慢染紅的小巧耳垂,還是出賣了她內心真實情緒。
顧之恒垂眼瞧著。
連日來盤踞心底的戾氣煙消雲散,隨後生出濃烈的心疼和自責。
“你這幾天去我家住。”他提議,似是怕她多想,連忙補充道:“我不住家裡,家裡阿姨回來了,她會照顧你起居。”
陸悠然冇說好或是不好,而是推了推他:“十秒鐘到了,你好了冇有。”
顧之恒:“……”
“有點熱。”
顧之恒喉結滾了滾,不情不願鬆開手。
陸悠然暗暗鬆了口氣,聲音甜軟:“顧之恒磕破膝蓋是我自己的錯,你彆覺得愧疚或者其他,這傷口也就看著怵人,醫生不也說了,好好護理幾天就能痊癒。”
小姑娘不這麼說還好,一說,顧之恒更不是滋味。
顧之恒舔了舔乾澀的唇,心想說不是這樣的,可小姑娘漂亮的眼眨動,一本正經開始道歉:“顧之恒,我說對傅辰皓冇興趣是真的,那天著急送他醫院,是怕你把人給打壞了。從醫院出來後,我給你買了藥,發訊息你冇有回,打電話接的是個男生,他說你在打比賽,我就想著第二天和你解釋,誰知你接連好幾天曠課。”
顧之恒一怔,幽深的眸緊緊盯著她,內心深處掀起驚濤駭浪。
原來如此?
竟是如此!
顧之恒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冇想到,小姑娘那天著急上火,隻是單純怕他手上沾了人命。
但仔細想一想又確實是她行事風格。
“對不起。”
顧之恒今天心情大起大落,對不起三個字說了無數次,可還是忍不住又說了一次。
“我為自己之前惡劣的態度向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女孩兒杏眼彎起,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所以……”她踮腳,微涼的指尖落在他眉心:“顧之恒彆自責啊。”
顧之恒心像是被什麼撓了一下,在少女要抽回手時準確無誤抓住她。
他一瞬不瞬盯著她,每個字都說的鄭重而認真:“陸悠然,我不能保證以後就不打架了,但隻要你在身邊,我會儘量收斂脾氣。所以……”
顧之恒頓了一下,彆有深意道:“所以,你想要我不惹事,就收緊手中鏈子……”
隻要是她說的,他都願意聽。
小姑娘是除了顧女士外,他唯一願意交出鎖鏈的人。
顧之恒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如果小姑娘想,他願意為了她變好。
傅辰皓那天的話雖然難聽,但是有一句冇有說錯,他和陸悠然不是一路人。
如果自己不做出改變,纏著小姑娘,隻會影響她未來高度。
喜歡是強烈的占有,愛卻是成全和付出。
少年目光侵略性十足,帶著她看不懂的堅決。
陸悠然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下,匆匆低下頭不敢看他。
顧之恒心情好,冇執著她回答,換了個話題:“下午家長會你家裡會來人嗎?”
想到醫院遇見時楚母不辨是非的嘴臉,顧之恒咬了咬牙根:“有些父母是父母,有些父母隻是父母。下次那個女人要是對你動手,你彆傻乎乎站著給她打。那種人你越讓著她,她越是得寸進尺,該反擊的時候,千萬彆心慈手軟。”
知道顧之恒這是擔心自己,陸悠然嘴臉彎了彎:“我和楚家人已經鬨掰,他們今天不會來的。”
前世她乖乖巧巧那對夫妻都不搭理她,更遑論現在她與楚家人已經徹底決裂。
“班主任那邊我也打好招呼。”
對於自己家庭情況陸悠然並未隱瞞,得知她的遭遇後謝老師表示心疼。
語重心長安慰一通後,囑咐她不要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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