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熱鬨的朝議!

縱觀華夏數千年,嶽飛的人氣就算不是第一,也能穩進前三,可以說是所有人的精神偶像。

而要問他的彪炳史冊的功績,那就是他將金兀朮大軍打的屁滾尿流!

可以這麼說,金兀朮作為史上最強背景板,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也是和南宋各個名將交手最多的將領。

嶽飛、韓世忠、劉琦、吳階。

這些從微末中崛起的大宋將領,經曆了大宋的動盪,還是十分能打的。作為背景板金兀朮,和他們打的有來有回,甚至每一次失敗後,都能做到全身而退。

大金勇士永不團滅!

他不僅作戰勇猛,還有異於常人的政治眼光。

大金冇有完全消滅宋國的實力,就算占領了中原地帶,又有什麼用?

河南、河北、京東、利州等地,就像是一塊塊雞肋,無論是誰統治這些地方,都會麵對無休無止的百姓起義和賊寇作亂。

充分展現了百姓們敢於造反、敢於鬥爭的革命精神。

可這些起義,把金國搞的頭皮發麻。

當下,議和是對兩國最有益的選擇,宋國國主腦子抽什麼風,竟然要向他們大金國開戰!

要是十年前,金兀朮是最積極的主戰分子,不過順昌之戰和郾城之戰的吃虧,使他逐漸意識到,宋國不再是那個被“搜山檢海”的宋國了,金國也不再是那個“佛擋殺佛”的金國了。

隻不過,他的議和隻能占便宜,不能吃虧。為了達成有利的合議,他派軍隊渡過淮河,以此恫嚇趙構。

之前還真把趙構給唬住了!

“大金國就像天上的雄鷹一樣,從不畏懼戰爭。而你們宋國乃是一群懦弱之徒,有什麼資格和金國交戰?”

“我大金國主憐憫你們宋國,故而願意和你們議和,放你們一條生路,可你們卻不知好歹,妄圖和我大金開戰,真是可笑至極!”

秦檜附和道:“大帥說得對,官家可能一時昏了頭,故而才下了這麼離譜的決定!”

“等我大金的將士攻破臨安,抓住拿趙構小兒,我倒想問問他,腦子是怎麼長的!”

秦檜急忙說道:“大帥見諒啊,我大宋向來對大金十分恭敬,如子女對待父母般孝順,如今子女不過有些頑皮,何至於再起刀戈呢?”

“烽煙一起,有多少父母失去子女,有多少百姓失去兄弟,又有多少孩童失去父母?為了兩國的和平,大帥務必要議和!”

聞言,金兀朮眯著眼睛。

他確實不想再繼續打下去了。

可現在這情況,怎麼辦呢?

總不能大金求著宋國議和吧?

這要是傳出去,他金兀朮的臉麵往哪擱?

還不得被金國的主戰派給罵死?

紹興八年,完顏撻懶掌控了金國實權,廢掉偽齊後,主張將金國的河南、陝西讓給宋國,換取雙方議和。

結果金國的貴族鬨麻了,認為撻懶私通宋國,出賣大金國的利益,於是將完顏撻懶搞掉了!

“趙構一定是忘了,當年他是如何在海上飄蕩四個月的!”金兀朮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會給他寫封信,警告他勿要生出事端,不然金國饒不了他!”

“好,臣一定會把信帶到!”秦檜也讚成這個法子。

此時的趙構十分活躍,趁秦檜不在朝堂的這段時日,不斷接見朝中大臣,和他們談人生、談理想。

雖然大多數官員表麵奉承很好,背地裡可能嗤之以鼻,但是趙構就是要用這種態度來表明,朕是堅決抗金的,是絕不妥協的!

而且現在的朝會,可比以前熱鬨多了!

以前的趙構,雖說是個昏君,但是頗有政治手腕,能平衡朝中各方勢力,還能討好金國。

可如今的趙構卻不同,他不需要平衡朝中勢力,就是要帶領大宋往帝國……軍功製國家一路狂奔,他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遲疑。

甚至他想繞過朝堂,直接對其他部門發號施令。

“求和?求個屁!隻有懦夫纔會乞和!”張浚這位禦史中丞,率先對一群議和派開炮。

王次翁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嚴肅的說道:“此言差矣,如今大宋剛剛穩定,如果要北伐,後方的糧草能及時運到前線嗎?江南的財力能支撐北伐戰爭嗎?”

“你輕飄飄的一句開戰,可知要征發多少民夫?到最後,受苦受罪的不還是咱們大宋百姓嗎?張浚,你到底有冇有為大宋的百姓考慮過?”

“奮一時之力,而建千古功勳,護佑萬萬民眾,王次翁,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說得好聽,你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功勞,而至大宋百姓於水火之中!我呸,張浚,我恥與你同朝為官!”

對於王次翁的辱罵,張浚毫不在意,他接著罵道:“當年你為了虛報戰功,私通金國,賣國求榮,世間如你卑鄙者又有幾人?”

“胡說八道!”王次翁被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張浚,朝著趙構大叫道:“官家,他誹謗我啊,他誹謗我啊!”

羅汝楫也站不住了,解釋道:“胳膊收回來,是為了更好的揮拳頭。如今我大宋內憂外患,需要與民休息,慢慢恢複國力,張中丞豈能辱罵我等?”

張浚鼻孔朝天,根本不理睬他。

羅汝楫冷聲問道:“何故如此輕視我?”

“你算是個什麼垃圾?也配讓我回話?”張浚不屑的一笑,罵道:“秦檜要是在朝堂上,我也敢當麵罵他,如何?”

“你憑什麼說我是垃圾?”

“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站著的各位,凡是讚成議和的官員,都是垃圾!”

聞言,求和派一個個惱羞成怒,紛紛加入戰場,與張浚言辭激烈的爭論起來。

張浚絲毫不慌,唾沫橫飛,以一敵幾十人,根本不落入下風,甚至還隱隱占據上風,連說帶罵,把這些求和派官員氣的全身發抖。

他們擼起袖子,舉起拳頭,就想把文鬥變成武鬥。

見到這一幕,楊沂中看著十分興奮的官家,就好像官家遇到了什麼喜事,非常樂意見到這種辯論的畫麵,甚至希望雙方動手。

楊沂中隻能咳嗽一聲。

趙構頓時回過了神,剛纔他看到久逢的一幕,差點就下場辯論了。

隻不過他如今是官家,要端起架子,這種辯論隻能讓群臣來乾,而他要做裁判,調停幾方勢力的矛盾,這樣纔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於是趙構大叫道:“你們說與民休息?有金國這個大患在,怎麼與民休息?你們要不去河南地看看,都是金人屠城後的慘狀,餓殍遍野,赤地千裡,百姓全都休息了,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難道官家執意北伐,就不顧百姓的死活嗎?”

“放屁,小孩子才做選擇,朕全都要!”趙構大手一揮兒,說道:“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

“還有,朕打算清查北方的州縣,一旦查出金國的奸細,就將他們的田產直接充公,或者贈予前方的軍隊,作為屯兵使用!”

“官家!北方州縣的士族,表麵上是宋國人,可私下裡都和金國有往來,您要是清查他們,這無異於要將他們逼反啊!”

“朕知道!但是如今形勢和從前不同,金國的苛雜捐稅愈發嚴重,那些士大夫敢怒而不敢言!隻要他們自願捐出一部分田產,朕就以大宋的名義保護他們!”

“如今錢財都在那些士大夫手中,如果不想辦法從他們手中搞銀子,朕拿什麼北伐?”

“要不抄了你的家,拿你的家產北伐?”

“金軍籌措糧草,厲兵秣馬,已經將大宋作為囊中之物了!而你們這些蟲豸,卻還一味守舊,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們?!”

“彆忘了萬俟卨是怎麼死的!”

楊沂中愣住了,看著群臣一臉驚愕的表情,早知道不提醒官家了,本意是想讓官家結束鬨劇,可官家倒好,直接給昇華了!

“官家聖明!”

張浚率先跪拜。

等散朝時,趙構唯獨留下了嶽飛,看著眼前這個方臉漢子,笑嗬嗬的詢問道:“鵬舉啊,身上的傷可好利索了?”

“多謝官家掛念,臣無礙。”

嶽飛行禮拜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官家剛纔朝議時,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可每一次見到自己,卻變得十分熱情,經常找自己嘮嗑。

嶽飛是個武將,治軍嚴明,本就話不多,每次和趙構聊天,總是絞儘腦汁的找話題。

趙構是真的非常欣賞嶽飛,恨不得和他拜把子,看著他的眼中都閃著小星星,這就是朕的古德……貓寧啊!

可以這麼說,皇城有楊沂中,北方有嶽飛,隻要這兩人無礙,就是自己囂張的最大依仗。

要說原本的趙構也真夠悲催的。

被金軍一頓攆,路上又遇到了苗劉政變,自己也差點被嘎,幸虧韓世忠拚死效忠,纔將趙構解救出來。

等他坐穩了皇位,為了抵禦北方的金國和偽齊,隻能對前線將領充分授權,讓他們便宜行事,多殺敵人。

結果倒好,大將們開始擁兵自重,張俊、劉光世、韓世忠、嶽飛四大戰區的軍隊暴漲到二十萬,嚇的他小心肝噗通噗通亂跳。

麵對軍人愈演愈烈的擁兵自重,趙構隻能開始針對,結果在處理劉光世的淮西兵團時,又鬨出了淮西兵變,五六萬人直接叛逃到了金國。

趙構害怕了,再這樣下去,江淮防線就要演變成軍閥割據的局麵,重演五代十國的悲劇。

他想起了祖宗家法,重文輕武,以文製武……絕對不能讓武將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