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嚇了一跳,我扯著她低頭行禮,先開了口。
“我主仆二人隨蘇尚書前來參加百花宴,不小心走到這裡,衝撞了貴人,還望見諒。”
“嗯。”
低沉的聲音隨意應了一聲,卻在我耳中如同一道驚雷。
“望北,去給她們指個路。”
我冇忍住抬起眼,看到了小荔口中凶神惡煞的男人。
突然重逢,恍如隔世。
他臉上不帶表情,渾身卻散發著血與鐵中磨礪出的沉沉殺氣。
衣衫外的肌膚上隨處可見傷痕,尤其是兩隻手,帶著燒燙後傷疤。
孟九安不是成了駙馬……如何會變成這幅模樣?
好似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孟九安眼神掃了過來,我連忙又低下頭。
跟著望北走出了花叢深處,來到了百花宴的會場。
蘇念陽已經跟著蘇老爺和夫人入座了。
見我過來,她還跟附近其他貴女說笑。
“你們看呀,我這個傻姐姐差點跑丟了,真是讓我們家難堪。”
其他人跟著她一起嘻嘻笑。
小荔扶我坐在位上,她還沉浸在剛纔的小小冒險中。
嘴中唸叨著,那男子長得可怕,人還不錯,還找人幫我們帶路呢。
我的心在胸中跳得厲害,擔憂孟九安會不會認出我來。
畢竟蘇如月的樣貌本就與我七分相似,隨著我借用這幅皮囊的時間越長,容貌就與我之前更像了。
不過,就算一模一樣又如何呢?
我搖搖頭打消了腦海中可笑的想法。
我活著他就從未愛我,死了再相遇,也不會改變什麼。
我決定不要多想,埋頭吃起各種花香味的糕點。
其他人則要忙碌很多。
隨著太後來到宴會場,各位老爺和夫人們爭相將話題引導自己家女兒的身上,力求引起太後的一點點興趣。
太後聊得興致很高,到了開心之處,突然拍拍手。
“哀家最近新得了樣好東西,趁著今天日子好,給諸位也看看。”
身邊太監連忙端出幾個鳥籠來。
“這是西邊上貢的,起了個吉利的名兒,叫做金鑲玉鸚鵡。”
這鳥漂亮極了,渾身翠綠,頭頂上一圈金黃,眾人都跟著誇。
太後襬擺手:“厲害的還不在這兒呢,你們聽著。”
太後用手指摸了摸最大那隻鸚鵡的腦門。
“唱一個。”
鸚鵡蹦蹦跳跳唱出人聲:“祝你福壽與天齊。”
我之前唱戲,大江南北走過一些地方,也見過些會說話的八哥和鸚鵡。
可像唱曲唱得這麼清晰的卻是頭一次見。
太後見眾人驚訝的模樣,更加得意。
她指著另外幾個籠子裡個頭小點的鸚鵡介紹:“這幾個是幼鳥,還冇開始學說話,回頭教了可以唱齣戲來聽。”
說著,她手指不小心勾開了鳥籠門。
一隻小鸚鵡撲拉著翅膀飛了出來。
太監宮女伸手去抓,夫人小姐邊躲邊叫,百花會上亂成了一團。
我本吃著糕點看熱鬨,卻看見鸚鵡直直地朝著我這邊飛了過來。
蘇老爺連忙拉著夫人和蘇念陽躲開,留著我一個坐在這裡。
鸚鵡在我頭上盤旋了兩圈,最後落在了我肩膀上。
他收起翅膀,叫了兩聲鳥啼,又艱難地發出了人聲。
“傻女、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