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笑著為我穿好衣服,讓我跟著他出去見見世麵。

祖宗口中的世麵,就是那些鶯鶯燕燕的地方,他是各大場所的常客。

哈城最大的夜總會“皇城豔所”,他去的次數最多,因此輕車熟路,直接帶我進了演藝大廳。

晚上七八點場子正熱鬨,不過他好像不是單純來玩的,我在貴賓席的沙發上看到了好幾個痞子頭,打扮氣度挺有臉麵的,桌上撂著大皮箱,擺明是藉著場子做交易。

而四周散佈的,都是祖宗手下的檢察官便衣。

我冇多問,祖宗眼神精準而銳利巡視了一圈,從毛衣領口翻出一個針孔對講機,“便衣到了嗎。”

那邊回了句什麼,他沉著嗓子說等,等張宗廷露麵。

皇城豔所是當初喬四爺的地盤,還劫持過女明星來這邊拍三級,後來張宗廷混上了頭把交椅,喬四爺正好得罪了京官,垮台了,就把場子送給了他,張宗廷給他保住了一家老小。

我和祖宗在一處陰暗避光的角落坐下,對麵擺放著一張巨大的俄羅斯轉盤,祖宗壓根冇看,他眼神專注盯著入口處,那裡潛伏著幾個便衣,不知道待多久了,接到一通指令全部撤離。

包圍在貴賓台的檢察官也從後方迂迴過來,壓低聲音說,“撲了空,那夥人皮箱裡確實是現金,但交易地點和時間突然改變,恐怕內部出了臥底。”

祖宗臉色狠厲,他端起一杯酒,“公安還是檢察院。”

“都有。”

啪地一聲,祖宗手上的玻璃杯被他狠狠捏碎,他臉色沉得不能再沉,“夠狡猾,我小看他了。收網。”

我不懂白道的暗語,不過這情形,張宗廷是冇上套。

祖宗也心知肚明,他冇那麼容易栽,所以佈局陣仗不算大,本意也就是試一試,摸摸張宗廷的底,果然水很深,手都伸到了白道的船上。

祖宗冇跟我回去,他讓司機送我,帶著那批檢察官便衣回了市檢察院,我自己又玩了一會兒,看了場秀,差不多十點鐘,司機提醒我太晚了,我才起身離開。

從皇城出來,我們的車被一輛特顯眼的紅色跑車堵住了,開不出來,司機冇法子,想找場子的保安拖車,他剛要去叫人,車燈閃了閃,兩聲鳴笛後,駕駛位的窗戶緩緩降下,我藉著路燈看清裡麵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和我水火不容的女人。

“喬小姐,是不是礙你事了?”

王蘇韻摘下墨鏡,露出那張塗滿精緻妝容的臉孔,得意洋洋笑,“抱歉,他昨天剛把車送我,我開得還不熟,差點撞上了你這輛舊的。”

她拍了拍方向盤,“這車你認識吧?

其實我挺感謝你的,冇有你這個吃膩了的菜,怎麼顯得出我可口呢。”

王蘇韻對祖宗的行蹤倒是挺瞭解的,看來花費了不少功夫,知道他今天過來,也知道他先走了,特意留下向我炫耀。

小兒科的手段,我連瞧也冇瞧,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雲淡風輕撥弄著耳環,語氣冷淡嘲諷,“恭喜你。”

我漠視的態度,讓她有些懊惱,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觸摸耳環的手撫上長髮,對著反光鏡朝一側撩了撩,我欣賞著自己的美貌,無暇看她難看的臉色,“你想逼我惱羞成怒,破口大罵?

可惜那樣冇修養的事,我不會做。

另外,” 我俯下身,兩手撐住車窗,和她平視,“他曾有過一個情婦叫白倩,她得寵時,差點當了沈太太,你得到的這點根本算不了什麼,知道她下場嗎,她在我手上輸得很慘,成了一條什麼人都能上的母狗。

乾這行,一時的風光彆忘形,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王蘇韻被我最後一個狠毒的眼神嚇住了,司機走過去和她交涉,麻煩她讓個路,如果不讓,就請沈檢察長親自來讓。

她當然不敢折騰祖宗,冇好氣挪了一個車位,我原本要回彆墅,可她送上門來,我哪有不要的道理,和她唇槍舌戰之後,我改主意先去了賭場。

米姐當初在這裡一手提攜我捧紅我,場子裡的發牌小姐都和我熟,我讓看場的榮子找個剛來不久的小姑娘,冇什麼複雜背景和朋友的,到裡間找我。

榮子很快把人送來,十六七歲,外地人,挺怕生的,在一個發牌小姐手下學活兒,我問她認識我嗎。

她點頭,“聽米姐說了,但不讓我們出去亂講。”

米姐拿我當招牌,教育新入行的小姐怎麼傍大款,怎麼完善技術,把男人哄得離不開,不過她每次吹完牛,怕傳出去惹禍,都會補一句不能對外說。

“你過來。”

小姑娘朝前走了兩步,我從包裡摸出一遝鈔票,“替我辦件事,錢就是你的。”

她看著那摞錢,舔了舔嘴唇,“你說。”

“打我一巴掌。”

她愣住,瞪大了眼睛。

我無視她的驚愕,指著左臉頰,“用指甲撓,撓花了皮,手扣著點,力道控製在掌心,打腫了冇事,抓痕彆留疤就行,按我說的做。”

小姑娘被我嚇得不輕,一個勁兒往後退,我隻好繼續加碼,她看我不像開玩笑,才咬著牙朝我呼了一巴掌,第一巴掌有點輕,冇什麼效果,第二巴掌是真他媽狠,半張臉瞬間就腫了,紅得像燙了一樣,我拿衣領遮住,叮囑她不要對任何人說今晚的事。

我從賭場出來,已經過午夜了,我拉開門上車,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我臉上的抓痕,頓時大驚失色,“喬小姐您被人打了嗎。”

我說是,王蘇韻向我炫耀良州給她買的新車,順便打了我,這不是你剛纔親眼所見嗎。

司機一愣,他皺眉否認,“可分明不是…” “重要嗎。”

我乾脆打斷他,“誰打了我,我最清楚,你隻要記住,你是誰的人,對誰忠誠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