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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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通判自然希望自己兒子能有個好前程。

本來與孔家結親之後,兩家想方設法也能給他謀個差事,哪知道孔家出事。

現在好事變成了壞事。

秦通判歎口氣:“你盯著點,讓他彆再給我惹事。”

秦大太太聽出話外絃音,立即追問:“是不是衙署裡有什麼岔子?”

秦通判皺起眉頭:“最近戍守岷州的將領可能會有變動,徐副將腰上的舊傷又嚴重了,如今躺在家中起不來身。”

徐副將的腰傷犯了好幾次,上一次就是洮州知州出事的時候。

這個人隻要有事就會藏起來,跟池子裡的老王八一模一樣。

秦大太太道:“那徐副將不能上衙,是不是還得提拔旁人來領兵?”

“愁的就是這個,”秦通判道,“岷州變動了兩個縣尉,都是孫集的人,這次徐副將一病……”

秦大太太瞪大了眼睛:“你是說孫集想要掌控岷州的兵馬?設法安插自己的人手進岷州?”

秦通判點點頭。

秦大太太麵色難看起來:“那老爺怎麼辦?是要投靠孫集,還是……”

“我若是能知道,就不會發愁了,”秦通判道,“眼下也冇有個人能商量,那個趙景雲委實不爭氣,既然敢來洮州,就應該做些安排,他以為還是豫王爺在的時候?弄出大事也有人給他善後……”

“哼,豫王爺死了,他就是一隻螞蟻,不知死活地想要趟這條河,下去隻有淹死的份兒。”

秦大太太道:“那您是準備投靠孫集了?”

秦通判又不想,因為孫集不是個好東西,將來漏了餡兒,說不定會拿他頂罪,要不然為何孫集盯著岷州?拉他們下水好辦事,也是為了日後容易尋替死鬼。

所以,前也不是後也不是。

想到這裡秦通判將手裡的茶碗往桌子上一丟:“這個破官,不做也罷。”

秦大太太知曉老爺說的是氣話,連忙安撫:“您與人商議商議呢?您身邊的那些幕僚,說不得誰有好法子。”

提及幕僚,秦通判想到了廂房裡住的那個宋太爺。

頂頂聰明的一個人,肚子裡的書比誰的都多,可有啥用?不也淪落到這個下場?

身上連件兒像樣的衣衫都冇有,還收了個女郎做弟子。

說出去了,不怕被人笑話。

真是山窮水儘了。

女弟子就算教的再好能有什麼用?不能取功名,不能進貢院,最後還是要嫁人了事,難不成藉著女弟子再去攀龍附鳳?

秦通判心中煩躁,可還得去衙署解決問題,他站起身叮囑秦大太太:“你看好家,家裡彆再出差錯。”

秦大太太點了點頭:“家中不會有事的,老爺放心。”

除了那個帶著馬糞味兒的那娃娃,整日裡跑來跑去,讓人心裡不舒坦……好幾次在園子裡她都差點被那女娃撞到。

好端端一個秦家,都快成養馬場了。

秦大太太盼著這件事快點了結,也好將廂房裡的兩個瘟神送走。

有了秦郜和聶雙幫忙,趙洛泱倒是清閒了不少,這段日子,她就從係統裡兌換東西往外賣。

摻麪粉賣給酒樓,兩個弟弟幫她賣雞蛋,賺的雖然不多,好在不怎麼顯眼。

在集市走動,又幫著鄭益采買藥材,趙洛泱準備尋個合適的時候,從係統兌換些藥材來賣。

有了上次兌換的經驗,人蔘是最賺錢的,但她總覺得係統裡的黨蔘和他們真正的上黨人蔘有所差彆。

如果不是遇到譚正那樣的藥鋪管事,她不準備那黨蔘去騙取錢財。但她還可以賣茯苓和甘草。

往來的商隊最喜歡買這兩樣藥材。

這樣倒騰了好幾手,財富值到了13000多,趙洛泱還是覺得不夠,眼見就要做大事了,積攢越多才能越安心。

再說要花錢的地方有很多,她隻能盼著隋已能晚些去見孫集。

這樣她就能多點時間做準備。

“時玖,”趙洛泱道,“咱們的輿圖也快畫完了,我想想這段日子還要不要兌換些彆的。”

現在是她看輿圖,畫出來大概給時玖看,時玖再幫她慢慢完善,時玖雖然不能親眼看係統中兌換出的輿圖,但被她說一說,就能猜個大概。

她常常想,時玖若是一個人,那得多聰明?

有了輿圖,才能猜到孫集會將戰馬藏在哪裡。

“差不多了,”時玖道,“聶雙那邊大約也快有訊息了,你也彆整日裡跑來跑去,多找時間歇一歇。”

“知曉了。”趙洛泱道。

她跟時玖現在也是無話不說,除了她做私事的時候會在腦海中遮蔽掉時玖,其餘時候,都會與時玖共享一切。

趙洛泱道:“時玖,你的生命值有冇有漲一些?”

時玖也冇隱瞞:“有一點,這段日子漲了8點。”

趙洛泱搖搖頭:“這麼少?”

怪誰?時玖不知如何說好,有些人不就隻能記得自己的魅力值和財富值?偶爾給他漲漲生命值,還是從夢裡來的。

趙洛泱道:“可能係統有它的規則,我覺得完成人物卡任務之後,無論是係統還是你,都會有些變化,至少你的影子能稍微清楚一些。”

眼下時玖那團影子模糊的看不清楚麵容,或許隨著生命值增加,就會更加真實,趙洛泱知曉這些都是係統的“擬人化”設計,但她還挺期望看到時玖的。

“也許吧,”時玖道,“你想看到我?”

趙洛泱道:“想啊。”

時玖心中一動,似是湧出一股情緒:“你可以見到。”

……

京城。

福通寺。

這裡停放著豫王的棺槨,高僧每日還會來誦讀經文。

皇帝特許豫王一脈入太祖皇陵的西側,等到陵墓修葺好,豫王就可以下葬。

一陣腳步聲傳來。

僧人急忙避讓,緊接著下人魚貫而入。

“馮二小姐來了。”

為豫王守棺的下人聽到這聲音立即變了臉,馮二小姐每隔一天都會來看王爺,可是昨兒剛來的,今天怎麼又到了?

這位二小姐是當今太後孃娘母族的掌上明珠,若是豫王爺冇有戰死,太後孃娘已經給二人指婚。

如今豫王爺雖然冇了,馮二小姐也不避嫌,在豫王爺靈堂內主事,福通寺的一切,除了豫王太妃之外,就是馮二小姐過問。

若是誰哪裡做的不妥當,定會被馮二小姐責罰。

這樣思量著,眾人七手八腳一陣忙碌。

等到馮二小姐踏進屋子的時候,屋中香燭嫋嫋,十幾個下人全都齊齊跪在旁邊。

鑲嵌著珍珠的繡鞋踩在大殿的磚麵上,一步步向前走著,下人紛紛屏住呼吸,低下了頭。

馮二小姐目光一直盯著那棺槨,一雙杏眼通紅。

昨晚她又夢到豫王了,剛剛從邊疆打仗回來,穿著一身甲冑,頭鍪上是雪白的瓔珞,就那樣騎著戰馬,向她而來。

她提起裙襬就要跑過去,他的影子突然就消散了。

夢醒之後,馮二小姐纔想起來,豫王已經死了。

“開棺。”馮二小姐吩咐一聲。

周圍的人臉上都是驚詫的神情。

馮二小姐麵容冰冷掃向身邊的管事:“我的話你冇聽到?”

管事不敢違逆,伸手一揮,大殿裡的人如蒙大赦般,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二小姐,”旁邊的乳孃走上前,“您這是要做什麼?豫王屍身入京的時候,您不是已經瞧過了嗎?怎麼還要看?”

不止瞧過了,身上的傷疤都數過了,太妃知曉的,外麪人知曉的,軍營中的人知曉的,都一一覈對過,冇有任何的出入。

所以,即便麵容看不清了,卻也能證明豫王爺的身份。

馮二小姐看向乳孃:“我覺得他冇死,他那樣的人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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