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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程芯竹請了個假,坐上了去往安城的高鐵。
她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給母親打去一通電話。
令她感到驚訝的是,母親也接到了一通同樣的催債電話,毫無疑問,那個畜生留下的不是自己的電話,而是母女兩人的。
程芯竹的心情一下子如火把般點燃。
下了高鐵後,她顧不上吃飯,打車直奔自己家的小區。
這是一個建立有十年之久的老小區,程芯竹提著行李箱來到自家門口,敲了敲對門鄰居的家。
因為家裡隻有兩把鑰匙,一把在母親這,一把在對門奶奶家。
老奶奶今年七十好幾,身體倒是硬朗的很,聽到敲門聲後走到門前問了一句:“誰啊?”
程芯竹大半年都冇聽到如此慈祥的聲音了。
她的聲音裡多了些溫柔:“奶奶,是我,芯竹。”
話音剛落門就開了,一個有些駝背的老奶奶拄著柺杖走了出來,她眯起眼睛,爬滿皺紋的老手緩緩向上。
程芯竹很自覺地彎下了腰,任憑那隻手摸上自己的臉頰。
感受著老奶奶掌心的溫度,程芯竹差點又一次落淚,她強忍著心中的壞情緒:“奶奶,我來拿家裡鑰匙。”
老奶奶笑著搖了搖頭,緩緩側過身子,露出了身後人的樣貌。
是母親。
程芯竹有些愣神,許久不見,母親的身形似乎更瘦了,她的臉色不是很好,但見到程芯竹後依舊擠出了個微笑。
“芯芯?”
“媽!”
程芯竹丟下行李箱飛奔到母親身邊,她再也忍不住了,抱住母親痛哭起來。
王芹看著懷裡哭成小淚人的女兒,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程芯竹哭不是因為感覺委屈,或者不幸的家庭,她哭是因為母親變成現在這樣肯定離不開平日裡的操勞。
如今又莫名其妙背上了十萬元的債款,她擔心母親更加放縱自己的身體健康。
“冇事的芯芯,”王芹一邊安慰程芯竹一邊說道,“這錢不該咱們還,程大明這個畜生,早晚找到他。”
程大明是程芯竹的生父。
一聽到這個名字,程芯竹下意識的抓緊了王芹的衣服。
王芹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她轉移話題道:“坐了這麼久的車肯定累了吧,我和你張奶奶做了你愛吃的飯,來。”
她牽著程芯竹的手走到餐桌邊,桌上擺了幾道香噴噴的熱菜。
糖醋裡脊,烤魚,還有韭菜麵片兒。
程芯竹突然感受到家的溫暖,有些不適應的看向王芹和張奶奶,聲音顫抖:“您怎麼做了這麼多,吃不完要浪費的。”
“傻孩子,這頓吃不完咱下頓再吃,這是你媽的心意啊。”
張奶奶微笑著說。
程芯竹“嗯”了一聲,拉著王芹和張奶奶的手坐在了桌前。
她分彆揀了兩塊糖醋裡脊放在兩人的碗裡。
“第一口,您們吃。”
……
濟大食堂。
沈硯一副無精打采的買好了飯,和趙立厚等人坐在一起。
吃飯期間他時不時的看一下手機,生怕錯過學姐的訊息。
昨天下午他發了那條訊息後程芯竹就再也冇回過,該不會是覺得自己說話輕浮,不想理自己了吧?
這會兒食堂人很多,趙立厚一邊吃飯一邊尋找著自己心儀的女神。
“黑哥你看那個,黑絲啊!”
“哇,還有那個,製服短裙小皮鞋,我的媽呀!”
他一邊看一邊拍沈硯的肩膀:“燕子燕子,你快看,我覺得那個好像學姐!”
學姐?
沈硯抬頭看向趙立厚所指的方向,什麼嘛,背影一點都不像好吧。
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學姐的背影不是這樣的,你眼是不是瞎了?”
“啊?”
被莫名其妙的懟了一下,趙立厚有些懵圈。
不是,自己好心好意給你指美女養眼,你凶我乾嘛。
嚶嚶嚶。
路明和唐玉一起吃飯去了,不然看見沈硯的狀態肯定知道他在想什麼。
趙立厚像個二貨一樣掃來掃去,不少女生向他投來惡狠狠的目光。
沈硯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他和趙立厚兩人打了個招呼就要走。
冇有學姐回覆的一天,真是無趣啊。
“哎呀,不好意思。”
然而就當他馬上走出食堂門口的時候,一個人快步從外麵走進來,兩人毫無預兆的撞在了一起。
沈硯吃痛的向後退了一步,眼神有些呆滯的看向對方。
“冇關……咦?”
他的目光瞬間聚焦。
被撞的那個女生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向沈硯,臉上一副不可思議:“不是吧,小學弟?”
沈硯也呆住了:“學……學姐舍友好。
”
楚曉藍癟了癟嘴,她看向沈硯,有些不滿的說:“我叫楚曉藍,上次吃飯的時候我說過名字啊,你是不是忘了?”
“楚學姐好。”
沈硯十分上道的重新說了一句。
他目光向楚曉藍身後看去,以往學姐和舍友都是一起行動,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可是,她的身後空蕩蕩。
楚曉藍見他這般模樣,一下子想到了什麼,突然有些憂傷:“喂,你是不是在找芯芯?”
“啊,”沈硯冇見到想見的人也蔫了下來,目光收回,聲音無力,“對。”
“她回家了。”
楚曉藍說出這話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學姐回家了?”
“嗯,你找她有什麼事嗎?”
“啊冇有冇有,”沈硯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那學姐什麼時候回來啊?”
楚曉藍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悲傷,隻不過沈硯並冇注意到:“她走的急,冇和我說,我隻知道好像是她家裡出事了。”
家裡出事了?
得知程芯竹回家的訊息後,沈硯一顆懸著的心不知為何有些放下來了。
隨之而來的是擔心。
“那個,楚學姐,雖然有些不太適合,我想問一下你知道學姐的家住在哪嗎?”
沈硯猶豫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和程芯竹的關係很普通,隻不過是朋友。
但他已經腦補了很多,比如學姐父親去世了,學姐父親殘疾了等等。
一想到她回家後可能會難過,會哭泣,沈硯整個人都開始坐不住了。
雖然自己過去並不會改變什麼,但至少,我是說至少。
能在學姐難過哭泣的時候,輕輕地為她擦去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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