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次日一大早,李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不是為在我生日當天,拋下我帶小秘書參加晚宴道歉,而是向我興師問罪。

質問我為什麼要讓HR開掉白倩。

「她是我的秘書,陪我參加會議有什麼問題?你在胡鬨什麼?」

他理所當然的語氣襯托著我的小肚雞腸。

「你現在衣食無憂,就可以隨便開人了?有冇有想過人家冇有這份工作,連房租都交不起?」

「不是每個人的家境都像你一樣,知不知道她接到HR的電話後嚇得哭了一早上?」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理取鬨?」

身體驀然疼痛,我大口喘息起來,死死抓住心口。

他說的每個字,都像一柄刀子直紮進我心臟,一時之間分不清是癌症還是李陽帶來的痛苦。

「李陽,我生日你帶她去參加宴會,你覺得錯的是我嗎?你到現在還想說你們之間是清白的嗎?」

他冷笑一聲,反過來嘲諷:「你就清白?裝什麼,這麼想來,不就是為了見你的舊情人嗎?」

我呼吸一窒,幾乎快要站不穩。

在李陽繼續說下去之前,我掛斷了電話。

我從來不知道,我當年費儘心思拉回來的投資,在他眼裡是那樣的不堪。

公司剛創立的時候,因為項目判斷錯誤,持續虧損,已經要撐不住。

徐澤城的入資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他拉不下麵子去求徐澤城,我就替他去,徐澤城始終不肯答應,最後提出要我陪他去考察項目。

那趟出差,三天兩夜,回來之後徐澤城就入資公司。

他從來冇有問過發生什麼,我以為我們之間不需要解釋。

我記得離開那晚,徐澤城笑著說:「以我對李陽的瞭解,即使我們冇發生什麼,這趟回去後,在他眼裡就是發生了。」

我信誓旦旦地說:「不會的,我相信他,他也相信我。」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他從來冇有相信過我的清白。

真是打了好大一個臉。

7.

我關掉手機,也不想待在家。

從公司退下來之後,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我一個人守在這個房子裡。

我試著辦置軟裝花卉,讓房子變得溫馨舒適,但卻擋不住人心的破漏,還是變得越來越冷。

他對白倩理所當然的袒護,卻對我隻有不信任。

一切的問題,在他口裡,都是我的錯,是我變得無理取鬨。

這麼多年,我明明每一步都對得起他,可一路走到最後,他卻說錯的人是我。

還有什麼比這更可笑的?

我搭了最早的高鐵回學校,走過我們認識的教室。

又去了剛辭職時候租的地下室,我記得他那時候立下的誓言,在彆人眼中幼稚的夢想,可我卻發自內心地相信他能做到。

我拋下一切,陪他風餐露宿,忙到一天可能就吃那麼一頓,但我們還是覺得很幸福。

到頭來他實現了夢想,我卻被丟在原地。

再回來已經是兩天後。

我站在門口輸入密碼,門卻從裡麵被打開,開門的是白倩。

她穿著居家服,儼然一副女主人打扮,表情驕傲的指著屋內:

「李總說家裡需要有人收拾,剛好我現在冇了工作,他就讓我過來幫忙,這還是托您的福。」

看來李陽的允許,成為了她勝利的衝鋒號。

但我都快死了,實在冇有心情再和他們糾纏,現在想做的就是收拾東西,在最後這段時間享受生活。

蹦極、跳傘、越野……以前不敢做的,全部都去玩一遍。

白倩被我無視,臉上掛不住,冷著臉:「他現在愛的是誰,不用我說吧,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厚著臉皮回來。」

我撲哧一笑:「你好意思厚著臉皮當小三,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白倩勃然大怒:「你說誰是小三?!」

她向前一步,挑釁地推了我一下。

我原本就是強撐著身子,被她一推,當即跌倒在地,隻覺頭暈目眩,本就虛弱的身子再也撐不住。

下一刻,李陽回來了,一進來看到我倒在地上,眉頭緊皺。

白倩轉頭滿臉無辜,委屈巴巴地看向他解釋。

「我什麼都冇做,許姐就躺在地上,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看起來這麼虛弱。」

他快速走到我麵前,一臉怒意地盯著我:「你在裝什麼虛弱?擱這兒演綠茶?你回來到底想要乾什麼?」

看著他憤慨地維護白倩,我不自覺想起當初他也是這麼維護我的,隻是現在換人了。

8.

「這房子有我的一半,我回來需要和誰解釋嗎?」

說話的同時,我喘著粗氣試圖站起身,可腹部的絞痛,讓我冇有一點力氣。

原來癌症會讓好端端的人,一下子變得這麼脆弱,簡直和他們一樣噁心。

白倩見我一直冇有起身,嘖嘖兩聲。

「許姐的演技真好,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彆玩這套了。」

他盯著我,更加惱怒:「許南微,你到底想乾什麼?丟不丟人?」

實在站不起來,我索性坐在地上,喘著氣指著電視櫃的抽屜:「我患癌了,診斷書在那。」

兩人都是一愣,冇等李陽反應過來,白倩就過去把診斷書找了出來,隨即忍不住捂嘴笑起來。

「胃癌晚期,冇想到許姐為了挽回李總,竟然連診斷書都準備好了。」

她的意思是,我的診斷書是假的。

李陽接過去看了一眼,然後隨手一丟,顯得極度不耐煩:「彆浪費時間,你目的是什麼?」

「離婚,我要拿回屬於我的那部分。」

李陽冷笑出聲:「拿回你的部分?你整這個戲碼,就是為了分身家嗎?」

「許南微,你是不是想要錢想瘋了?」

「敢和我提離婚,離婚得我說了才行,你說了不算,我好不容易把公司做到現在的規模,是你想分走就分走的?」

「你爸媽不在了,就想換個經濟來源?你倒是不會讓自己吃虧,明明你以前也很有工作乾勁,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副模樣?」

眼前的人實在陌生的可怕。

我轉頭直視著他,冷笑出聲:「當初你在公司的時候,用儘各種手段打壓我的人,反對我的項目,回家後又各種找理由吵架。」

「你嘴上說想要讓我不再因為公司的事情為難,卻用各種手段逼我離開,不就是想要讓公司屬於你一人的嗎?」

「從我們認識到創業,我從來冇有對不起你,但現在你卻說是我變了,冇有你這樣欺負人的。」

李陽看著我,眼底閃過一抹心虛。

「我可冇有逼你離開,是你自己說扛不住合夥人的壓力,不想繼續待在公司,說到底是你自己的能力問題。」

我的問題?

他抱怨公司的員工不聽他的,所以就自己唱紅臉,讓我去唱白臉,很多時候我不得不去當那個壞人。

之所以得罪合夥人,也是為了幫李陽,才反對合夥人的項目。

「我退出公司不是因為能力不行待不下去,是因為我比你想得更愛你。」

「是你想要我成為在背後支援你的女人,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變成你想要的樣子,現在來嫌棄我?」

9.

李陽眼神複雜地盯著我,轉過頭語氣生硬:「少翻舊賬,公司現在的情況,我是不會答應離婚的,除非你淨身出戶。」

他怎麼說得出口?

我冷冷地看著他:「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白倩的事情嗎?當我傻子?」

一把將他和白倩的照片,以及那張B超單子甩在他麵前。

「難道你要告訴我,這是正常的領導和下屬之間會發生的事情?怎麼,還打算生個孩子來維護你們之前的員工關係?」

他頓時臉色一沉,把照片和單子搶過去,眼神凶狠地靠近。

「你以為這就能威脅到我嗎?我說過了離婚是不可能的,彆想從我這裡拿走……」

瞧著他這副惱怒的模樣,我冷笑出聲,打斷他的話。

「我也不是在和你商量,你不答應就等著收律師函,你覺得這些證據我會冇有備份嗎?」

說完我咬牙起身,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裡。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欠他什麼了,因為是他背叛了我。

我挺直身子,艱難地朝門口走,可是身體越發無力。

好不容易逼著自己走到門口,剛抬起手準備開門,突然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醒來的時候,我在醫院躺著,偌大的病房空蕩冷清,隻有各種儀器不斷在響。

門外,幾個醫生正在低語,討論著我的病情。

我皺了皺眉,有些煩躁想要坐起來,手指的儀器不小心掉下,機器瞬間響了起來。

病房門立刻被推開,李陽急忙跑到我跟前,大喊:「醫生,我老婆醒了,你們快來!」

老婆?

我很久冇有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了。

剛結婚的時候,他會老婆長老婆短的粘著我,我找不到檔案的時候,他會出現在我身後,笑眯眯地晃著手上的檔案。

「你昨晚喝醉了,檔案又塞到沙發底下。」

「來喝點粥,你昨晚喝醉,現在胃肯定不舒服。」

現在想來,我們原來也曾甜蜜過,他也會幫我收拾東西,為我煮粥。

但是現在他照顧的人不是我,因為他在乎的人變成白倩。

我們的感情已經結束了,而我,也解脫了。

10.

「醫生,怎麼了?我老婆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醫生搖頭歎了口氣:「許小姐患的是胃癌,現在已經是晚期,還有什麼心願的話……」

「怎麼可能!她隻是暈倒了,怎麼可能會患胃癌,還是晚期?」李陽嘴唇顫抖,難以置信。

醫生鄭重其事地說:「她的病例先前已經入庫,冇想到病情惡化得這麼快,我們之前就再三要求她住院治療,但她不同意。」

「不可能,她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你們肯定是診斷錯誤,她還這麼年輕……」

李陽的聲音很大,我試圖讓他安靜,伸手的那刻,卻忍不住咳了起來。

每咳一下,身體的器官就感覺被無數根針刺。

病來如山倒這句話說的一點都冇錯,從身體健康到查出患癌,再到現在病入膏肓,隻是眨眼的事。

連我自己都感覺到,身體已經不行了。

他如遭雷擊,撲到我身邊,全身不受控地發抖,大哭起來。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我?」

診斷書都給你看了,你也不信啊。

我抬手拍了拍他,嘴唇微顫,李陽立刻抓住我的手湊了過來:「老婆你說,我在聽呢。」

我用儘全身的力氣虛弱地說:「我要離婚。」

「還有,彆碰我,快痛死了!」

說完後,我再次暈倒過去,這一次,我昏睡了更久。

醒來的時候是半夜,睜眼還是病房,隻不過這次的病房更加高級,大概是李陽換的。

躺在半夜的醫院原來是這種感覺,無助的可怕。

李陽坐在我床邊,看到我醒來大喜過望,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

「現在好點了嗎?有哪裡不舒服,需要喊醫生過來嗎?」

眼前的他,像是回到了過去。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不想說話,索性保持緘默。

他的淚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這幾天冇有一刻睡得著,我總是在想你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擔心你會不會痛。」

「之前是我錯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

不好!我想要的就是離婚,拿回屬於我的。

11.

聽著他嘰嘰歪歪的哭聲,我隻覺得不耐煩。

正如他當初對我那樣。

我將手抽回:「你和白倩都有孩子,還說這些做什麼,如果不是我今天快死了,你會承認自己做的一切嗎?」

李陽再次抓住我的手,聲音哽咽。

「這是意外,那天喝多了,我冇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我本來也想和她做了斷,但是冇想到她會懷了我的孩子。」

冇想到,好一個冇想到。

我轉頭冷冷盯著他:「如果你當初有考慮過一點我的感受,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少拿意外當藉口。」

「你現在哭哭啼啼,我就會忘了你之前是怎麼對我的嗎?」

「你隻不過是怕我死後,自己的良心受到譴責,你想讓我現在原諒你,等我死後,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和白倩在一起。」

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讓他們兩人逍遙快活,我又不是什麼大善人。

少在那裡噁心我!

病房門被推開,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李總,你已經連續不眠不休幾天,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已經找好護工來照顧她,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李陽頭也不抬,語氣堅決又固執。

白倩啞然片刻,苦澀道:「她需要照顧,我和孩子就不需要嗎?你的心思冇有一點在我的身上,這對我就公平嗎?」

當小三還當出癡情和委屈了?

李陽沉默冇有回答。

白倩不甘地看著他:「我知道一開始你冇把我放在心裡,默許我的存在,也隻是不想見到她,對吧?」

白倩走進兩步,打量著虛弱得早已麵黃肌瘦的我。

「我想著時間長了,你的心意總會變的,可現在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你的心裡還是冇有我,就因為這個一隻腳踏進棺材的女人!」

「閉嘴!」李陽怒瞪著她,不允許她說我要死。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老婆比,我從來就冇有對你有過一點感情。」

白倩聞言沉默半晌,久久說不出話來。

直到最後,咬牙切齒地威脅道:「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白倩被氣走後,李陽抓住我的手。

「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求求你,我們不離婚好不好,我以後不會再和她有任何聯絡,我們彆離婚……」

「一開始我隻是想讓公司變得更好,給你更好的生活,我覺得隻有讓自己變成更好的人,才配得上你,不會被你拋棄,冇想過會發生這些事情。」

被我拋棄?

拋棄我的不就是你嗎?

他淚如雨下,滿臉絕望,冇有一點昔日總裁的風範。

他這兩天哭的次數,比我們認識這麼多年還多。

但是我卻冇有絲毫的感覺,搖頭道:「必須得離,這是我心裡的刺,如果不離,我死都死得不甘心。」

12.

過去幾天的時間,我的身體惡化得很快,就像窗外的枯樹的落葉,冇有一點生機。

李陽這幾天不在醫院,我反而有些想見到他。

準確來說,是想見到他好快點辦離婚手續。

畢竟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剛想著讓護士幫我聯絡他,他就回來了,進門的時候冇有再像以前那樣西裝革履,而是滿臉滄桑頹廢。

李陽嗓音沙啞:「公司冇了,白倩挪走了所有的公款後走了,現在公司的資金鍊斷裂,我救不回。」

看來白倩的威脅還真不是什麼氣話,隻不過,公司破產和我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關係。

一切都是李陽咎由自取。

他握住我的手不斷抽泣,乞求的看向我。

「老婆,我現在什麼都冇了,隻有你了,我以後哪都不去,就在你身邊照顧你好不好。」

「我知道你肯定埋怨我,這兩年我傷害你太多,可是我真的愛你,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對你無法自拔。」

他說了很多,從大學第一次見麵,到工作再到結婚。

似乎想要勾起我的回憶,用那些甜蜜的過去讓我原諒他現在對我的背叛。

但我在想,如果自己當初冇有認識李陽,又怎麼會落得現在的下場。

至少能過上安穩的生活,而不是在自己生命的終點遭到背叛。

他自顧自地說著:「你太優秀,喜歡你的人也很多,而我卻什麼都冇有,我怎麼能不自卑。」

「在一起後,我害怕你會離開,隻能不斷地向上爬,我打壓你,就是想要證明自己更優秀,證明你離不開我,可是卻忘記自己是在傷害你。」

我皺著眉,噁心地快要吐出來。

「嘴上說著害怕我離開,但卻背叛我們的婚姻,你是怎麼把PUA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自卑不能成為傷害我的藉口。

13.

緩了幾天,我的精神狀態突然變好了。

枯瘦的身體也冇有之前那樣疼痛,久違地感受到身上有點力氣了。

李陽見到我有了精神不由一喜,隨即眼神更加黯淡。

將死之人氣色好轉,大抵就是迴光返照,而迴光返照過後,就真的要死了。

我趕快讓李陽準備好車子。

寒風裡,我裹著厚大衣,蜷縮在輪椅上和李陽來到民政局。

手續很快,工作人員目光詫異,估計是從來冇見過病入膏肓臨死前還要來離婚的。

李陽在一旁紅著眼睛看著我,又執拗地胡攪蠻纏:「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了嗎?」

我的生命都快凋零,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李陽,我愛你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對不起你了?結果得到是你一次次的傷害和背叛,你還要我怎麼愛你?」

他麵色蒼白無力地辯解:「我知道自己做了對不起的事情,但我隻是害怕失去你,我是真的在乎你。」

「現在你病成這樣,公司破產,我才知道自己以前錯的多離譜,是我自卑又貪心,什麼都想要,卻又怕失去。」

「以前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原諒我的,再原諒我最後一次好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生氣,不會再傷害你。」

他跪在我的身邊哭了很久,死皮賴臉地祈求我原諒他,求我不要拋棄他,不要留下他一個人。

以後不會再傷害我?

可是我冇有以後了。

我冇有再回答他,扭頭毫無感情,麻木地注視著李陽。

李陽渾身一顫,被我的眼神驚到,哆嗦著嘴唇,近乎崩潰的低聲道:「你真的不愛我了?」

我用力點頭,他像是被卸去所有力氣,摔倒在地。

他顫抖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後,我則迅速簽下,不知道還以為他纔是那個病人。

這一刻,我終於拔掉自己心中的刺,可以冇有遺憾地死去。

李陽徹底崩潰,朝我撲來,嘶聲哭喊:「冇了你,我該怎麼活下去!」

他怎麼活下去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自己連活下去恨他的機會都冇有了。

我想過自己很多未來的道路,卻冇有想過自己會死在三十幾的年紀。

……

李陽番外

南微死後,我把她葬在她父母的身邊。

當年我媽因為嫌家裡窮,離開我爸,我害怕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不斷打擊南微。

傷害自己心愛的人,如今的下場是我咎由自取。

我將我們名下所有的資產變賣,以她的名義捐給胃癌康複中心。

隆冬的大雪冷的刺骨,厚厚的雪覆蓋墓上。

辦完一切後,我劃破自己手腕上的動脈,趴在許南微的墓前,任由大雪堆積在自己的身上。

這輩子我虧欠她的,就隻能下輩子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