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所愛之人竟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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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是蘇卿染不遠處忽然跳過去一隻小花貓,打消了陸雲清的疑慮。

他繼續麵無表情地清理著地上的屍體,處理完一切後,他正了正發冠,給自己身上連著施了好幾個清塵術後,又恢覆成了那個疏朗高舉,清雋儒雅的陸雲清。

經過剛纔發出動靜的地方時,陸雲清隨意掃了眼角落,然後腳步猛地頓住了——

淩亂堆積著廢棄物品的昏暗角落裏,安靜地躺著幾顆小巧的板栗,陸雲清俯下身撿起那幾顆板栗後,心尖狠狠地震顫了下。

巨大的恐慌和絕望如潮水一樣將他吞冇。

他買板栗的時候,那個老人家說過,他這個板栗是特殊的小毛栗,整個鎮上,隻有他一家賣……

不可能會這麽巧的,除非……

除非……蘇卿染全部都看到了……

痛苦地閉上眼,陸雲清驟然收緊手,骨節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間,掌心的板栗全部化為了齏粉。

這廂,倉惶逃回客棧的蘇卿染姣白漂亮的小臉一片蒼白,她的腦海裏一直浮現出了那些模糊又血腥的畫麵。

【二百五、陸雲清他、為什麽……會這樣……】

二百五顯然也嚇得不輕,他之前想到過陸雲清可能會崩人設教訓那幾個來過一頓,卻冇想到對方一出手就這麽血腥殘忍。

一寸寸地踩碎根骨,挑斷手腳筋,一劍劍刺破皮肉的聲音,他一個係統看了都會怕,更別提蘇卿染這樣的女孩子了。

【笨蛋染染、你快先把門鎖好,今天晚上誰敲門你都不要開,誰問,你都不要說自己出去過,知道嗎?】

蘇卿染把門鎖好後,嚇得鑽進了被子裏。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時候,房門果真響了——

“篤篤篤!”

沉悶而有節律的敲門聲嚇得蘇卿染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她隻能假裝已經睡著了,用被子蓋住自己,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蘇師弟睡著了嗎?”

陸雲清的聲音溫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腦袋混亂的蘇卿染差點就回了句睡了,關鍵時刻還是二百五叫住了她。

陸雲清自然知道蘇卿染冇睡,現在看來,對方確實是都看到了,不然也不會這樣懼怕他……

停在空中的手指尖微蜷,陸雲清覺得冇有必要再敲下去了,還是不要再嚇到對方了。

收回手,陸雲清垂下長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蘇卿染等了很久,久到她快被被子蒙窒息了,才悄悄探出了腦袋,確定陸雲清已經走了後,蘇卿染頹唐地癱軟在了床上。

其實她倒不是覺得陸雲清做錯了什麽,對方現在好不容易從黑暗中爬出來了,現在修為不算低了,那群人都敢那樣惡劣地對待他,更別提他小時候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蘇卿染怕的,是陸雲清的偽裝和那些血腥的畫麵,她不知道陸雲清對自己又有幾分真的。

換好衣服,再次確認門窗都鎖好了的蘇卿染腦袋亂亂地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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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當整個客棧都陷入沉睡的時候,蘇卿染鎖好的窗戶忽然輕微地動了起來,很快,窗戶便開了一條縫。

隨著那道縫隙的擴大,皎潔的月光隨之灑落進了蘇卿染的房間裏,投落在地麵上的人影無聲晃動著,窗戶無聲關上,將月光都阻擋在了外麵……

此時,靜謐的房間裏隻有一道清淺的呼吸聲。

因為顧輕塵墊的被褥太厚,睡得並不是很安穩的蘇卿染因為燥熱直接踢開了被褥,側著身子躺在床榻上。

背對著房間的她並不知道黑暗中,一道白色的人影正一步步靠近著她。

她一頭墨發散落滿榻,柔順如絲綢一般,身上單薄的雪白裏衣勾勒出曼妙纖細的身姿,一雙小巧玉足陷在柔軟的被褥裏,因為肌膚太過白皙,甚至能看到上麵黛青色的血管。

似乎因為睡得不安穩,經常翻來覆去,“少年”的裏衣衣襬被翻捲了起來,那一小截不堪盈握的腰肢便露了出來。

瑩白如雪的肌膚在昏暗的光線裏,白得晃眼……

陸雲清安靜地站在床榻邊,目光深情而繾綣地注視著床榻上的“少年”。

他之前不願承認自己對對方動了心,就是因為他吃夠了那種被人羞辱被人冷眼相待的苦。

他孤身一人,冇有依靠,努力到今天,纔有了這一切,他和楚墨衍顧輕塵他們不一樣。

楚墨衍有澹台修這個大能師尊,顧輕塵有實力雄厚的顧家,他們可以任性,他們有的選。

可他和他們不同。

他什麽都冇有,他不敢任性,也冇有資格任性。

他被那些人踐踏了那麽久,好不容易纔有了今天的地位,他賭不起,他不敢因為一份朦朧的喜歡,就讓自己艱難得來的一切崩塌。

可是感情這種東西,是最不受人控製的……

他越是想壓製住心中的喜歡,那份愛意卻像是瘋長的野草一樣,他無力招架,所謂的剋製和冷靜在這份感情裏潰不成軍。

身為最有可能成為下一屆的太虛宗宗主的自己,卻是一個斷袖,對同門師弟動心,甚至還可笑地想驗證對方是個女子。

值得嗎?

如果用自己現在所有的一切能換取到眼前“少年”的真心和喜愛,不論選擇多少次,他都覺得值得。

可是……

因為今夜的事,他連被對方選擇的最後一點可能都冇了……

陸雲清啊陸雲清,你好可憐,你努力到現在,又得到了什麽呢?

長睫輕顫,陸雲清伸出手,卑微而虔誠地摸了摸“少年”散落在床榻上的墨發。

微涼柔軟的烏髮穿過他的指尖,帶起的,隻有無儘悲涼的自嘲,他也隻能通過這麽卑劣的方式,靠近自己喜歡的人了……

他離所愛之人那麽近,卻是可望而不可及。

思緒翻湧,陸雲清就這麽安靜地坐在床榻邊什麽都冇有做,隻是深情地注視著對方的背影,不知過了多久,陸雲清緩緩站起身,準備為“少年”蓋好被子後便離開。

然而,就在他將被褥輕輕地扯上去的時候,一直背對著他的“少年”忽然翻身轉了過來。

對方微紅的麵頰下,是被蹭得淩亂不堪的裏衣,裏衣的衣襟口大敞著,玉頸纖細,膚如凝雪……

陸雲清冇有多想,俯下身繼續為對方蓋被褥,隻是,當他的視線無意瞥見對方鎖骨下的弧度時,身形猛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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