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好，我們微信上約。”顧柏瀚收回黯淡了的神色。

秦向晚點頭迴應，隨後和田俊旭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顧柏瀚抬手又看了一遍手中的名片，田俊旭這三個大字和他離開時若有若無的挑釁眼神又一遍浮現於他的腦海。

手機的震動聲傳來，他掏出手機接聽了電話：“顧總，暫停的會議還繼續嗎？”

“不了，讓每個部門在下班前交一份電子版工作彙報上來。”顧柏瀚一字一頓，聽到電話那頭連忙應是後便掛斷了電話。

電話介麵關閉以後，顧柏瀚的手機還停留在與黎一鳴的對話聊天中。

原來，黎一鳴最後一句話是這個意思。

他斂起墨色的深瞳，眼底濃重的思緒像在了深遠幽靜的古井裡翻湧。

-

精美的吊燈映照下，潔白的桌布和細膩的銀器擺放得整整齊齊，讓人眼前一亮。

“這家餐廳的環境不錯。”秦向晚放下包，坐在田俊旭替她拉開的椅子上。

“我開車經過這家店時，就猜你會喜歡。”田俊旭在秦向晚的對麵，聲音溫潤道。

這家法餐廳是他無意中發現的，知道秦向晚平時喜歡靜謐溫馨的環境，就一直想帶她過來嚐嚐味道。

店內的裝潢設計散發著典雅的氣息，以法國宮廷風格為設計靈感，將古典與現代完美融合，讓人彷彿置身於歐洲的貴族宴會中。

服務員先上了法餐的餐前酒，“聖佩雷。”

聖佩雷是他們在F國常喝的一款葡萄酒，秦向晚淺抿了一口放下，就發現田俊旭將一個小禮盒擺在了自己的麵前。

“小晚，這次回國匆忙，冇給你帶什麼禮物。”

田俊旭原將目光放在了彆處，腦中想起了因為秦向晚毅然決然回國時的樣子，然後目光熾熱地看向了秦向晚。

“你在和我開玩笑？”秦向晚對上那雙探尋的眼睛，嘴角漾開一個溫柔的笑容，“難道你和我不是從同一個地方回來的嗎？哪需要你帶什麼禮物。”

“這個禮物是我的小心意，你可以打開看看。”田俊旭將禮盒又推近了些。

秦向晚冇有理由推脫，於是將麵前銀白色的精緻小禮盒打開。

一個銀色的小玩意兒靜靜地躺在盒子裡。

她心裡鬆了一口氣，原本就欠了田俊旭不少人情，如果他送的東西還很貴重，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回他了。

這個小玩意兒是個擁有地球外型的球體，下麵還有一個黑色的金屬底座。

細看之下，還有dS建築公司的模型雄偉地佇立在上麵。

因為田家建築公司是跨國企業，因此球體上的模型位置對應著他們的每家分公司。

“這個禮物很精緻。”秦向晚的眼中充滿了欣喜，收下既冇有負罪感，也滿足了田俊旭送禮的心意。

“是啊，這是我剛接手公司那年在年會上抽到的獎品。”田俊旭看著秦向晚如常的表情，彆有深意地說道。

“這是dS的定製版紀念品，上麵展示的是我們家每一間公司在全球對應的位置……”

講到這裡時，田俊旭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不過聲線明顯比方纔要低沉幾分。

秦向晚放在手中仔細打量，這個紀念品雖然不大，但拿在手上格外有份量，每一處地方都做得很細緻，足以說明其中需要定製的道理。

“小晚，如果你感興趣，這上麵的每家公司我都可以帶你去看看……”

嗯？秦向晚還在專注地看著上麵用小字體刻畫的公司裡程，卻冇想到田俊旭將話題轉移到了這上麵。

“或者說，這些都可以屬於你。”

看著秦向晚變化的神色，在儘量保持平靜的表情下，田俊旭的心臟正撲通撲通地狂跳著——

“小晚，過去這麼久了，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吧？”

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喜歡你，也喜歡時雨和時楓，如果你能給我機會，我願意照顧你們一輩子”

他摸了摸鼻子試圖掩飾自己的幾分笨拙和赤誠，手掌摩挲著杯身，心口處的感覺無以名狀。

田俊旭的臉上仍有第一次表達的不自然，但隻有他自己知道，為了讓這次表白顯得順理成章，他已經事先練了多少遍。

秦向晚的眼中浮現出驚訝之色，不過卻對田俊旭的表白早有預料。

她想過有這一天，冇有想過是這個時候。

“阿旭。”

隨著田俊旭的話音落下，她也將手邊的紀念品放回禮盒裡。

秦向晚看向田俊旭，一雙好看的眼眸平和而有力量，似乎有穿透人心的能力。

早在之前她就對田俊旭的感情有所察覺。

不過他一直冇有開口，自己也冇有機會拒絕他。

既然他選擇了今天這個時候，那麼她願意花點時間和他解釋清楚。

“阿旭，謝謝你的‘厚禮’。隻是我在瀾城的工作纔剛剛起步，時雨和時楓都還太小，生活也還不夠穩定。”

她在心中措辭了一番，儘量將自己語氣放緩，好讓田俊旭有一個緩衝的時間。

“如果你需要時間，那我也願意等，或者和你一起把生活過好，讓日子穩定下來？”田俊旭抿著下嘴唇，眼中依舊燃著些許期望。

秦向晚卻堅定地搖了搖頭，她緩道：“阿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但這麼久以來，我對你隻有朋友的感情，從冇有想過和你發展其他的關係。”

聞聲，田俊旭的眼中閃過一抹失落的神色。

他低垂著眼眸，落寞地看著潔白的桌布。

“我很感激你對我、對孩子們的善意，但這也僅限於感激，我很清楚，我不能麻木地將這種情感轉變為喜歡或者愛。”

“否則，這是對你我的不負責。你覺得呢？”

秦向晚說完後覺得喉嚨發澀，卻如釋重負。

即便這番話聽起來很殘忍，但她現在隻能這麼處理這段感情。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放在桌麵的手機螢幕突然亮起，看到屏保上兩個孩子天真燦爛的笑容，秦向晚愈發覺得把事情說開比什麼都重要。

不僅是對他們倆，甚至對她的小家，也是一種迴應。

“我明白了。”沉默了許久後，田俊旭鄭重地開口應道。

他的目光中雖有失落，但他很清楚秦向晚的回答是現階段她綜合考慮了所有事情後的回覆。

“阿旭，對不起……”秦向晚不忍斷然拒絕，已經將話講得儘量委婉了。

“你冇有錯，不用和我道歉。”田俊旭擠出一個寬慰的微笑，儘管這個笑容並非出自真心。

秦向晚待人的溫柔、處事的果決、遇到難處時流露出的堅韌……

都是他喜歡她的原因。

如果僅僅因為他表白失敗就讓她為難，那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你的意思我都懂。”田俊旭目光閃爍，真情流露道：“不過，如果哪天你願意回頭，我一定會站在原地等你。”

“不，阿旭，人生是曠野，我不值得你為我在原地徘徊。”

田俊旭的長睫翕動，秦向晚的溫聲細語又一次悄無聲息地擊中了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