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二十八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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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需延遲,不便之處,請親諒解 市火車站以後世眼光看來,實在不算什麽,但如今卻是一個龐然大物,

小幾千平米,

兩層刷黃灰的主體建築占了大部分,三個大門洞前熙熙攘攘,

大包小包的進出人流絡繹不絕。

薑寧一眼望過去,最先注意的卻是門洞兩側幾個小攤。有賣包子饅頭的,

也有賣橘子紅薯等等的,

七八個小推車,

攤主二十至四五十都有。

這明顯比林縣活躍多了。

改革政策下來了,落實到大小地方總有差異,

經濟發達的地區顯然會更快,

薑寧一時對省會楊市有了更多的期待。

“寧寧想吃橘子?”

薑寧目光在小攤位置多停留了一瞬,

趙向東馬上察覺了,他順勢望過去,

見橙紅色的橘子又大又新鮮,

就領著媳婦往那邊行去。

她冇有拒絕,

“嗯”一聲跟了過去。

橘子一毛一斤,比市麵貴了兩分,

但那瘦高個的攤主生意很不錯,

樂嗬嗬的,

利索給稱了兩斤橘子,冇有塑料袋,他直接倒進趙向東手裏的網兜裏。

趙向東剝了個橘子,遞到薑寧手裏,薑寧笑吟吟接了,掰開兩邊撕下一瓣,探手伸到他唇邊。

趙向東表情不變,耳根卻有些紅,在外這麽親昵的舉止讓他窘迫,不過他心底卻是甜的,飛快掃了兩眼附近,見大夥兒行色匆匆冇人留意,他微微欠了欠唇縫,飛快把那橘瓣吃下。

“好了寧寧,你自己吃。”

兩人進了火車站,買了票,剛好能趕上十點的,薑寧瞥一眼掛鍾,還有十五分鍾,離別的感覺清晰起來,她胸口悶悶的,嘴裏橘瓣也冇滋冇味。

媳婦兒情緒低落,趙向東何嚐不是,他低頭盯著媳婦兒白皙的小臉,腳像要生根般挪不動,一個月時間相識,結婚三天多,他首嚐難捨難分的滋味。

好在他意誌力過人,須臾就調整過來了,這年頭保守也不能做擁抱之類動作,他隻能捏了捏她的小手,“寧寧,我走了,隨軍申請一批下來,我馬上回來接你。”

“好。”

薑寧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回握一把,她感覺大手立即攢住自己的手,“我等著你。”

“嗯,好。”硬漢子如他,鼻尖也有些發熱。

火車靠站了,兩隻緊緊攢在一起的手最終鬆開,趙向東回頭看一眼踮腳眺望他的薑寧,狠了狠心,轉身登上列車。

橄欖綠的高大身影消失在窄小的車門位置,汽笛長鳴一聲,綠皮火車緩緩開啟,“況嗤況嗤”越來越快,最終馳出站點。

薑寧抬首目送,直到火車見不到影子,才收回視線,她呼了口氣,有些惆悵。

雖然結婚時間短,但她發現自己還是惦記他的。

隻是不管怎麽樣,再見麵也得至少兩個月後了,希望隨軍申請能儘快批下來吧。

薑寧不是傷春悲秋的性子,很快就調整好心情,往火車站外行去了。

她跟二哥約定在火車站外的一個供銷社見麵,這裏頭的一個營業員是他們林縣的人,後來有機遇出了市裏,跟薑紅兵認識關係也行,就拜托他先照顧一下妹子。

客客氣氣打了招呼,薑寧就坐在店裏等著,到了中午見有麻花賣,她買了幾根,當她跟二哥的午飯。

薑紅兵午飯前把工作辦好,留著司機在那裏裝貨,貨個把小時能裝好,但兩人約定,三點才集合回去。

其實經常出差的人,有很多便利,就像替人捎各種東西回去做人情,或者自己撿些好的回去脫手,換錢換票。

出差難免有大小狀況耽誤,不好預料,而順利時空出的時間,剛好能辦這些事。

薑紅兵匆匆趕過來,跟老友打了招呼,就接了妹子出來,一人兩根麻花邊啃邊走。

薑寧這次出來,除了送趙向東外,還有另外一件事辦的。

這就是考察一番,決定今年年前的賺錢項目。

農曆年在國人心中意義重大,又適逢秋收後農閒,工人乾部不說了,農民也是一年最有錢的時候,薑家兄妹打算暫停暫停賣栗子糕,換個活兒。

兄妹三個連同薑父商量許久,決定從製售燻雞熏鴨,或者賣紅聯這兩項裏二選一。

燻雞熏鴨是薑建設提議的,去年放開家禽飼養,農民或多或少,都給多養了雞鴨,年前肯定賣些換錢過年的。這年頭二次加工過的食品,要比原材料價格高出不少,用市場價收購,自家熏製過後,就能去縣裏賣。

賺取差價肯定不少,但唯一的弊端就是很累人。請鄉鄰幫工也不合適,算算差價就知道你家賺了多少錢,改革剛開始,冇徹底明朗前,出頭鳥不好當。

賣對聯則是薑寧提議的,有錢冇錢,家家戶戶換對聯。薑寧上輩子閨蜜的父親,就是賣紅聯賺的第一桶金。

這裏的對聯,特指的是印刷對聯。

由於國情問題,有不短一段時間裏,機器製造遠比手工藝品受國人追捧,對聯也如此。如今的鄉裏縣城,用的都是手寫的對聯,當花俏的印刷品剛出現的時候,暢銷甚至哄搶是必然的事。

前景可期,但他們的困難是,現在印刷廠都是國營的,想要拿貨需要批條,他們冇有批條。

不過,他們雖然冇有批條,卻有人脈,薑寧將這個提議一說出來後,薑紅兵立即擊掌,說要找個印刷廠的朋友詢問一下。

改革後印刷廠的銷售或許有鬆動,否則薑寧閨蜜的父親就不能拿到第一批貨了。薑家幾個精神一振,讓薑紅兵抓緊時間,不行他們再退一步弄燻雞熏鴨。

薑紅兵對妹子的眼光頭腦很認可,這次剛好薑寧來市裏送人,正好結伴一起去,他那位朋友就在市裏印刷廠工作。

“這麻花不錯,就是費油,家裏不好做。”

薑紅兵兩三下啃了麻花,意猶未儘,將墊麻花的油紙扔了,他隨手將夾在腋下的布包拿在手裏。

“二哥,這是什麽?”

薑寧當然知道這是薑紅兵準備的禮物,雖說朋友,但要人費心總要備點禮,有來有往纔是長久之道。她二哥挺會做人的嘛,難怪混得開。

她就好奇這是什麽,輕飄飄的體積也不大。

薑紅兵笑著打開布口袋,“喏,你看看。”

薑寧一看,是一整條牡丹牌香菸,他笑道:“那傢夥是個好煙的,偏媳婦管錢管得緊。”送禮要送到癢處,當然如果事成,利益也不能少了人家的。

他不忘教自己的妹妹,“這樣辦事才能長久。”

薑寧感歎,她親哥有智商有手腕,就算冇有她帶著先走一步,將來也差不了。

兄妹上了公交車,來到市裏印刷一廠,薑紅兵那朋友早打了招呼,二人在門崗登記了,直接進去。

他那朋友衛國安是銷售科的,午間挺安靜的,工人都過去食堂吃飯或者午休,薑紅兵熟門熟路上了一號樓第三層,對方特地留在辦公室等他。

“你這小子,好幾個月不見了,這是你妹子,真俊,要我給介紹個對象嗎?”

薑紅兵將布袋子扔過去,笑罵道:“我妹子剛結婚了,是軍婚,你小子想破壞軍婚。”

衛安國惋惜,破壞軍婚他不敢,接過布袋子往裏一看,他登時大喜,“就你小子最夠意思。”

打過招呼,時間緊薑紅兵也不廢話,“安國,你廠裏今年印對聯嗎?”

“印啊,每年都印。”辦公室冇其他人,衛安國說話放得開,他收好煙,笑著抬頭,“今年還加大批量印。”

“怎麽說?”薑家兄妹精神一振,連忙追問。

“不是改革了嗎?除了任務,我們廠長決定再多印幾批,對外銷售。”

印刷一廠廠長是個有魄力的,也領會到改革精神,他去年小小試探一番,嚐到甜頭,打算今天創造更大的效益。

既然是計劃以外的,就不需要批條了,然而有頭腦有關係的人不少,多印幾批也是僧多粥少。衛安國笑著虛指薑紅兵,“你小子聞到味兒來了。”

薑家兄妹大喜過望,真的有!薑紅兵立即湊過去壓低聲音說:“安國,我是個實誠人,也不廢話,批出來後賺的利潤,你占三成。”

一次性送禮能多少?直接將人拉到自己船上,纔會最儘心,衛安國一家人在印刷一廠上班,父親還是領導,他有能力爭取到不小份額。

衛安國果然眼前一亮,“成!紅兵,我信你。”

果然利益最能驅動人,他本來打算給一批出去當人情算了,現在卻完全上了心,“你們先坐著,樣板已經出來了,我拿給你們選。”

“好!”

衛安國匆匆出門,薑寧壓低聲音說:“這廠長是個有魄力的,賣得好很可能再加印,有衛哥在,我們後續貨源少不了。”

兄妹對視一眼,目帶喜色。

“老大家的,水燒開就把火壓一下,慢慢燜兩小時。”

這湯薑母見閨女熬過幾次,味道佳閨女很愛喝,魚是薑紅兵昨天特地找了幾處地方買的,本地鯽魚少有這麽大個頭。

“好嘞!”

劉慧芳點了灶火,塞了柴,接過薑父宰好的雞,舀了熱水開始拔毛。

一家人忙忙碌碌,該宰的宰該燉的燉,等準備功夫差不多了,薑寧領著趙向東也到了家。

“爸,媽!”

她遠遠見到自家院子,腳步就不由自主加快小跑起來,趙向東薑紅兵說了兩次慢些也冇用,隻得緊緊跟上。

薑寧衝過去一手一個抱住爸媽,眼圈都紅了,早幾天還不覺得,真嫁出門去,才發現自己的惦記比想象中要多很多。

“好,好!”薑父薑母也很激動,回抱閨女半響,才緩了一些,忙拍了拍薑寧,招呼站在後麵的趙向東,“東子快進門坐。”

薑寧也回神了,鬆開手看向薑建設劉慧芳,“大哥,大嫂。”

她揉了揉撲過來的小侄子,“小傑,你這兩天聽冇聽話。”

“有!”薑明傑撲過來抱住姑姑的大腿,抬頭好奇問:“小姑咋冇在家呢?”

他問的是這兩天,不等薑寧回答,薑母笑道:“你小姑結婚,到小姑父家去了。”

“那什麽時候回來呢?”薑明傑跟小姑好,聞言立即嘟嘴不高興。

小孩子不懂結婚啥意思,現在也不是解釋的好時候,劉慧芳趕緊過去把兒子抱走,塞了一顆糖先哄著。

在林縣,女婿上門是貴客,薑父幾個忙招呼趙向東進屋。坐下後,他先打量閨女,見薑寧麵色紅潤,氣色極佳,滿意點了點頭,“來,東子我們先喝茶,讓她們娘倆說說話。”

老婆子唸叨兩天,招待女婿的活他們男人乾就行。

“東哥,你先坐著,我跟媽說說話。”

薑寧很雀躍,不過她冇忘先跟丈夫打個招呼,男人待在媳婦孃家,就像女人待在婆家一樣,他惦記自己的感受,自己也不能忘記照顧他。

事實上,趙向東並冇有這個問題,他心理素質強,還十分體諒薑寧,笑了笑,“寧寧跟媽多說說話,這裏我跟爸大哥二哥聊著就行。”

她是他媳婦兒,她爸媽就是他爸媽。

這稱呼薑父薑母露出笑,一個女婿半個兒,嫁女的不捨與傷感少了些。

薑母領著閨女回了屋,先詢問了趙家人是否好相處,有冇有欺負新媳婦。

“除了大嫂,其他都還行。”

薑寧冇有隱瞞,一五一十給親媽說了,她對婆家瞭解不深,除去孫秀花,其他暫時處著還行。

說實話她對婆家人要求不高,譬如趙玉燕這樣翹手不乾家務,看了懶且饞的也不在意,不極品難纏就行了,反正以後不一起住。

薑母聽了琢磨半響,“你那大嫂愛欺負人,你不能軟了,至於其他的,能讓就讓些,反正就處兩月,吃點小虧總比留壞印象好。”

“媽,我知道的。”

婆家情況瞭解清楚了,薑母話鋒一轉,“東子呢,他咋對你?”

“他對我不錯,大嫂要找麻煩,他先給擋下了。”而且很有分寸,冇有采用過激手段,要知道在婆家被男人護著,是很紮人眼睛的事。

薑母很滿意,她就冇看錯趙向東,頓了頓,她又壓低聲音囑咐閨女,“你夜裏得讓你男人悠著點兒,頭頭幾天可不能過了。”

誰的閨女誰心疼,趙向東高大健碩,常年訓練看著彪悍力道十足,又是冇開葷的小夥子,她閨女不乾農活是個纖細的,一下子冇控製住,吃虧的就是她閨女。

薑寧臉騰地紅了,又羞又窘,“媽!”不過她知道親媽也是關心自己,胡亂點了點頭。

閨女麵如春水,精神頭十足,明顯過得順心,薑母也不取笑她,隻欣慰拍了拍她的手背。

“媽,等會你跟爸,要記得給東哥說那事兒。”薑寧麪皮發燙,趕緊轉移話題。

“行,你爸記住了,等下就說。”閨女囑咐的事,老兩口冇有不上心的。

這事薑寧出嫁前就給爸媽說好的。隨軍至少得等兩個月,她當然得繼續積累資金,隻不過現在她嫁到趙家去了,想一天到晚回孃家待著,冇靠譜理由不行。

至於帶著婆家一起乾,光一個孫秀花就讓她毫不猶豫地否決了,她不希望隨軍後,給孃家留下一塊或幾塊撕不下的狗皮膏藥。

薑寧就琢磨,讓爸媽開口,說哥哥們弄了點小買賣,讓她幫忙給發工資,好貼補一下以後的小家。

飯桌上,薑父開口說了這件事,“東子,寧寧他哥有門路,給弄了小買賣,寧寧出門前一直給幫忙拿錢的。”

薑父避重就輕,既冇提及兄妹合夥或拿多少錢,也冇欺騙,隻聽著像拿工資。不是他不信任女婿,而是女婿身後還有一大家子人,知道後反而為難。

“我想著,你至少等兩月纔回來接寧寧,這冬月你家裏也閒,要不就讓寧寧繼續過來幫忙,跟以前一樣拿錢。你們過去後開銷肯定大,也好給貼補一下。”

老丈人說話,趙向東一直認真聽著,聽完第一反應是活累不累,但轉念一想,薑家疼閨女,重活肯定不樂意讓薑寧乾的。

這大約是薑家補貼閨女的法子吧,畢竟他媳婦兒小胳膊小腿,那細腰彷彿一掐就要斷似的,能乾得了什麽活?

不過老兩口疼閨女,他也不好說不占便宜的話。

在趙向東看來,男人養媳婦天經地義,隻不過她要是有自己的主見,他也很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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