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大戰帶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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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

洛鶴白徐徐而言:“駱家班,原隻是上京城隻有三人的戲班子,其班主在三年前的百花宴上大放異彩,得皇室賞識,駱家班從此成為皇室禦用戲班,想進駱家班學習的人都踏破了門檻。但,一年前,駱班主就已下落不明,一直是副班主在打理事務,臨近百花宴,卻發生這種異事,如此蹊蹺……定是有人打起了駱家班的主意。”

沈若問道:“駱家班到底發生了何事?”

“前些日子,駱家班下人在菜園水井旁發現了幾道類似於抓痕般的詭異血跡,第二日再去檢視時,血跡卻神秘地消失無蹤。更離奇的是,自從那以後,看過水井的下人就一病不起,常為瘋癲狀,最後不治身亡,本以為是偶然,但一侍女在夜裡見到一具完全腐爛的行屍,竟穿起為百花宴準備的戲服……在那之前,亦有下人在夜裡見過三具並排的行屍……之後這些下人們都離開了駱家班。”

“……實在是詭異至極。”沈若聽聞,額角滲出細細的冷汗。

洛鶴白見狀,半開玩笑道:“師妹你怕了?天水閣處理的案子大多都是這樣的。”

沈若很快恢複原狀,輕咳一聲,“怎會……你師妹我什麼樣的屍體都見過。”

洛鶴白輕笑道:“也是,到了,前麵就是駱家班。”

兩人先後下了馬車,推門而入。

迎麵跑來一隻小貓,隨後響起一道稚嫩的童聲,“小寶,你彆跑……呀,大哥哥大姐姐?爹爹快來!有人來了!”

沈若連忙扶著撞到她身上的女孩,洛鶴白對趕來的男子說道:“舍妹得瑾萱姑娘引薦,特來駱家班修習。”說罷遞上名帖。

男子一看,將二人請了進去,“二位好,我是駱家班的陳管事,這位是我的女兒小梨花。”

“哥哥姐姐好,這是我的小貓,它叫小寶。”小梨花將小寶抱起,沈若蹲下,摸了摸一人一貓的頭。

陳管事麵露難色,看向小梨花,不知如何開口。

沈若見狀道:“陳管事不妨直說。”

陳管事歎了一口氣,“沈姑娘若要決心在駱家班修習,莫要出爾反爾。”

沈若回道:“陳管事放心,我沈若說到做到。”

……

這半月來,沈若與小梨花交好,暗處打探駱家班情報,沈若得知,他們父女二人是被班主收留。班主心善,收留無家可歸之人至駱家班,如今卻在杳無音信。

“小梨花在駱家班可曾見過班主?”

“我和小寶都見過,班主姐姐和沈姐姐一樣像仙子下凡呢,之後淩姐姐就來了。”

副班主淩心是駱家班唯一的小生。

沈若望向淩心的所住的東廂房,沈若鬼使神差地倚在門外偷聽。

淩心抱著戲服自言自語道:“我何嘗不知這樣做的下場……可我實在想念你們……”

“吱呀——”

沈若踩到一旁落葉,淩心已向門外望去,沈若隻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卻見淩心神色如常。

“沈若,明日可彆出了差錯。”淩心頗有些不放心道。

“還請副班主放心,沈若今日定會多加練習。”

沈若離開後,淩心便匆匆關了門窗,但沈若並未走遠,而是在房頂與洛鶴白碰麵。

明日就是百花宴,沈若觀察的這半月來,淩心曾以準備戲服為由多次支開她,沈若卻瞧見淩心哪兒準備的是戲服,而是血衣,這其中必有詭,她便讓洛鶴白在暗處觀察。

一陣陰風吹過,帶來了陣陣低沉的□□聲。

沈若和洛鶴白對視一眼,淩心屋內的燭火熄滅了。

“小師妹,你快看——”洛鶴白用氣聲說道。

兩人躲在駱家班屋頂之上,皓月當空,卻格外詭異。

突然,一陣陰濕的氣息瀰漫開來,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接近。

沈若和洛鶴白立刻警惕起來,緊緊盯著下方的動靜。

隻見淩心身著一身繁重戲服出現在駱家班大院,她的動作輕盈,在地上擺放祭品,她用硃砂在地上畫了一個極其古怪的法陣,那法陣的線條複雜而扭曲。

隨後,淩心便在法陣前,唱起了戲。

她的聲音婉轉哀怨,卻帶著一股詭異的韻味,字字泣血。

駱家班內,頓時瀰漫起了一股詭異的氛圍,原本寧靜的月光被厚厚的烏雲擋住,整個場地一片昏暗。周圍的樹木開始搖曳不定,宛若被某種力量所操控。

刺耳的颳風聲響起,沈若緊緊握著手中的劍,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她環顧四周,聽到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

“咚咚——”

隻見一個人,不,不能說完全是人。

應該是被操控的行屍,它的動作遲緩而僵硬,毫無生機,皮膚呈青黑色,露出森森白骨,口舌腐爛,雙眼空洞。

而那淩心卻停了下來,一把抱住那具行屍走肉,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流下。

“阿月,阿月,我終於喚醒你了……”她哽嚥著說道,抬手撫上行屍的麵龐,彷彿看不見它臉上的可怖。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具屍體,竟然抬起它的左臂,輕輕擁住了那女子。

沈若見狀,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隻見那具行屍在一瞬間變得狂躁不安,它發出低啞嘶吼聲,彷彿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張開腐爛的嘴,正準備向淩心發起致命的攻擊。

“不好!”沈若和洛鶴白幾乎同時驚撥出聲。

“啊——”

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洛鶴白飛快落地,拉開兩人距離,沈若見此,一腳將行踢飛,隨即行屍倒地不起。

然而,淩心卻似乎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她仍然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彷彿被嚇傻了一般。

她的聲音顫抖而微弱:“不,你們不要傷害阿月……”話未說完,她便昏了過去。

“師兄,這……”沈若焦急地說道。

“師妹,你先將法陣破壞,我把這兩人封住。”洛鶴白冷靜地指揮著,他的手指輕輕一動,一張紅色符紙飄了出來,迅速飛向那兩人的額頭。

然,就在沈若即將破壞法陣之時,門口傳來了一陣陣低沉的嘶吼聲。

她回頭望去,隻見另外兩具行屍正緩緩向她靠近,彷彿被某種力量所控製。

“師兄,快,它們來了!”沈若大聲喊道。

洛鶴白聞聲望去,是另外兩具行屍,他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沈若躲閃著,示意洛鶴白,將他倆定住。

怎料,沈若靠近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這種氣味令她頭暈目眩,這三個到底是何物,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沈若腳步虛浮,好在洛鶴白在她身後扶住。

“恐怕不簡單,先將這三具行屍捆住,待淩心醒來再細細審問。”

“隻能如此……”

洛鶴白簡單地給淩心處理咬傷,好在傷口未感染,沈若仔細地看著這三具行屍。

“師兄,這三人的手指都被砍斷,身上多處鞭傷,這個叫阿月的……身上傷口……”沈若頓了頓,“身上傷口不計其數,頸部以及大腿處的骨頭上有凹痕,腳底數十道針痕。”

“師兄,淩心還未醒來?”

“未曾。”

沈若歎了一口氣,忽的,她聽到了一道溫潤的聲音。

是誰?

師兄並未開口。

“你仔細檢視法陣之物,對破案有進展。那法陣邪乎得很,依靠這女子她根本找不著這幾樣東西。而這三人,死了三年有餘。”

裝神弄鬼……

沈若不顧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奪門而出。

果真那道聲音所言,她隻顧著一通亂破壞法陣,未曾仔細檢視過。

血書、血衣、血符和她一堆看不懂的詭異玩意兒,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聲音再次在沈若耳邊響起。

“其中一樣,乃是極陰之物,你們兩個千萬要小心,等這女子醒來後,不要讓她見到那三具行屍。”

沈若將三具行屍捆得死死的,用麻布袋子遮蓋住,守在一旁。

淩心悠悠轉醒,睜眼便掩麵哭泣。

“阿月……阿月,我不想你變成這樣的……”

沈若與洛鶴白對視一眼,輕聲詢問道:“阿月,是何人?”

淩心忽然頭痛欲裂,痛呼一聲,變了臉色,一臉煞白,痛苦地捂著頭。

“淩心!”

淩心聲音嘶啞道:“麻煩二位忘了此事……我無意害你們……”

她繼而吼道:“走啊……你們兩人快走……我控製不了它們……”

淩心說完最後一句,力竭暈了過去。

洛鶴白眸色凝重,道:“師妹,你去城中暗坊尋夏仵作,她有辦法,這裡交給我。明日百花宴,這齣戲定要唱完。”

“好,師兄千萬小心,我去去就回。”

好在上京城此時燈火通明,仍有不少商販在擺攤,沈若在街上問了幾人,便找到了暗坊,她輕敲門,無人應答。

沈若繼續敲著,屋內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誰……這麼晚還擾民……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夏念慈打著哈欠,推開門,看見來人驚呼道:“姐姐?怎麼是你?”

沈若同樣吃驚,道:“原來師兄說的夏仵作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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